嘉靖帝剛睡醒。
吃着遲來的‘早飯’
黃錦在身邊低聲念着奏疏。
“……倭寇頻繁襲擾,地方商旅斷絕,财賦艱難……”
這是哭窮的奏疏,懇請朝中減免賦稅。
“朕的胃口都被這份奏疏敗了。
”嘉靖帝放下筷子,“寡淡無味。
”
黃錦看着飯菜,心想這些都是嘉靖帝喜歡的,怎地,今日做的不好?
嘉靖帝喜歡雲山霧罩,讓下面的人去猜。
黃錦往日幾乎沒出過岔子,但今日卻卡住了。
嘉靖帝面無表情的道:“那什麼……辣椒,慶之年少,豈能長久敗壞胃腸?去蔣家,抄沒了。
”
抄沒……黃錦眨巴着眼睛,“是。
”
“對了,給他留種。
”嘉靖帝終究不是那等竭澤而漁的人。
宮中内侍飛也似的去了蔣家,“陛下令抄沒。
”
富城身體一軟,接着内侍說道:“那個什麼……辣椒。
”
卧槽尼瑪!
富城差點就罵人了。
他吃過一次辣椒,覺得就是魔鬼。
沒想到嘉靖帝卻喜歡這一口。
但蔣慶之早有謀劃,大半辣椒收着,剩下的在廚房挂着。
“陛下說留些種子。
”内侍一臉‘陛下仁慈’
“是。
”富城心想這些辣椒在廚房每日熏蒸,哪裡還能做種?
内侍急匆匆回到宮中,正好遇到進宮的那位郡主。
“見過郡主。
”
興安郡主知曉此人是嘉靖帝身邊的,換了個柔和的聲音,“這是出宮辦事?辛苦了。
”
内侍進殿,興安郡主就聽嘉靖帝說道:“那瓜娃子回來發現東西少了,定然要鬧騰。
記住,今日朕修道,誰也不見。
”
“是。
”
好似有人在笑。
“陛下,興安郡主求見。
”
嘉靖帝問道:“何事?”
殿外,興安郡主被引進去。
“陛下。
”
嘉靖帝身前的案幾上一個大大的包袱攤開,裡面是一大堆紅彤彤的東西。
一股子嗆人的味兒,讓興安郡主想打噴嚏。
她忍住了,說道:“陛下,今日我在護國寺遇到了那位長威伯,此人竟羞辱我。
”
當下的晉王是個好人,從不給嘉靖帝找麻煩,故而道爺也高看他一眼。
愛屋及烏,興安郡主也跟着得了幾分好處。
所以她覺得在皇室和母族親戚之間,嘉靖帝定然會偏向自己。
“為何沖突?”嘉靖帝問道。
“今日我和崔驸馬去護國寺上香,那長威伯見到崔驸馬就出言不遜。
崔驸馬乃是長者,那長威伯無禮,我便出言規勸,誰曾想……”
興安郡主低泣,耳朵卻豎着,等着嘉靖帝的反應。
“哦!”
嘉靖帝的聲音很平靜。
然後,道爺甩甩拂塵,“出去!”
興安郡主擡頭看看左右。
沒人啊!
陛下這是呵斥誰?
嘉靖帝不耐煩的道,“滾出去!”
難道是我?興安郡主面色劇變,“陛下!”
黃錦過來,“郡主,請吧!”
興安郡主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道爺,乖巧的道:“是。
”
黃錦回來,嘉靖帝盤膝坐在蒲團上,突然問道:“晉王那邊還是沒動靜?”
“是,晉王的女人都沒動靜。
”
晉王無子,這是晉藩最大的問題和懸念。
“這個女人為崔元出頭,不外乎便是想為自家侄兒……那個叫什麼,為朱慎鏡尋幫手。
”
嘉靖帝随意就揭穿了興安郡主和蔣慶之發生沖突的真正緣由,然後歎道:“蠅營狗苟一女子,卻蠢。
”
可不是,晉王是無子,可嘉靖帝若放話,說朱慎鏡不堪,那麼就算他是晉王的親生子,也休想繼承晉王爵位。
黃錦看了殿外一眼,心中為那位郡主默哀了一瞬。
你得罪誰不好,偏生去得罪蔣慶之。
自作孽,不可活!
……
老朱家的糟心事兒太多,太祖皇帝兒孫多不勝數,每年吃掉大量賦稅。
“地方官也學聰明了,你家裡又生娃了?沒錢,沒糧,命倒是有一條,貴人要不要?”
夏言提及這些如數家珍。
老頭今日說是無聊,來尋蔣慶之喝酒。
不過兩手空空,孫重樓質疑老頭來蹭飯,夏言呵呵一笑,摸出一文錢問他要不要。
蔣慶之随口提及了晉王。
“那是個好人,說實話,若是做帝王,也能得個仁君的美譽。
”夏言越發無所顧忌了,歎道:“宗室人口日增,是個麻煩事。
”
“太祖皇帝當年大概也想不到吧!”蔣慶之笑道。
老朱家的人口繁殖數量是呈指數增長,到了明末,除去少數直系之外,宗室子弟實際上和乞丐差不多。
“規矩太多,這不許來那不許。
”蔣慶之說道:“這是約束之意。
夏公可知這讓我想到了什麼。
”
“什麼?”
“養豬。
”
“你啊伱!”夏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