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虎贲左衛人馬不夠。
那麼,先前與我軍厮殺的是誰?”
諸将盯着俘虜,俘虜說道:“就是我大同鎮官兵。
”
“伱撒謊!”有人厲喝,“用戰馬拖死他1”
明軍俘虜哭嚎,“小人發誓,真是我大同官兵。
”
“那為何如此悍勇?”沙亦不擺擺手,示意諸将噤聲。
俘虜眼中閃過茫然和後悔之色,“隻因多了個人。
”
“誰?”沙亦不覺得自己接近真相了。
隻需了解這個秘密,此戰他必勝。
“長威伯,蔣慶之。
”
“長威伯,蔣慶之?”沙亦不蹙眉,“沒聽說過。
”
“是個少年,才十餘歲,據說是皇親……”俘虜把聽到的消息盡數說了出來。
“上一次說是……就是這位伯爺指揮的。
”
“原來如此!”沙亦不冷笑,“我說明軍怎地不同了。
他可是以賞賜來提振士氣?”
俘虜搖頭。
“不,誰潰敗殺誰。
”
“是用殺戮來威懾麾下。
”沙亦不笑道:“手段是不錯,不過,這等士氣不長久,一旦戰局不利,崩潰的更快。
”
他目光銳利,“對付這等人,最好的法子便是更為悍不畏死。
傳我将令,斬殺或是擒獲蔣慶之,我親自為他向大汗請功!”
能直達俺答汗的功勞,至少官升三級。
瞬間,敵軍士氣爆棚。
“出擊!”
第二波攻勢來的越發猛烈。
明軍的陣列就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看着岌岌可危,卻又屹立不倒。
半個時辰後,陣列終于顯露出了疲态。
沙亦不冷笑,拔刀,“決戰的時機到了,跟随本将出擊!”
他帶着預備隊傾巢出動。
明軍中軍,張達拔刀,“長威伯,我率預備隊攔截敵軍,保重!”
一個将領拱手,“下官去了,伯爺保重!”
“伯爺保重!”
一個個将領拱手,神色堅毅。
在局勢即将崩潰之時,他們選擇了和敵軍決一死戰。
誰說大明沒有勇氣?
“軍隊糜爛。
”蔣慶之說道:“問題的根子在京城,在朝堂。
”
胡宗憲說道:“伯爺,撤吧!”
他都看出了局勢不妙。
可蔣慶之卻搖搖頭,胡宗憲心想,難道你還有手段?
可他仔細想了想,想不到蔣慶之還有别的法子能用于逆轉局勢。
敵軍也是如此,他們在咆哮,在狂笑……殺進大同城,無數錢财在等着他們劫掠,無數女人在等着他們蹂躏!
一排排明軍勇敢的頂上去,但士氣卻不可抑制的在往下滑。
多年的軟弱慣性,在局勢轉換中,凸顯出來了。
“吹号!”
就在此時,蔣慶之吩咐道。
身後,數名軍士吹響号角。
嗚嗚嗚!
号角長鳴,連續六次。
“這是……”正在厮殺中的張達回頭。
那些将領回頭。
沙亦不擡頭。
此刻雙方已經絞殺在一起,難分彼此。
遠方,突然傳來号角聲。
接着,煙塵在迅速接近。
張達心頭大震,擡頭看向北方。
若是敵軍援兵,這一戰,明軍将會慘敗,大同難保。
沙亦不回頭,心中迷惑,“哪來的援軍?”
一面大旗在揚起的煙塵中若隐若現。
“是朱字旗!”
明軍中,有人尖叫。
大旗下,消失了許久的成國公朱希忠神采飛揚,舉刀高呼:“兒郎們,殺虜!”
“萬勝!”
歡呼聲中,兩千明軍騎兵沖出了煙塵。
從敵軍身後撞了進來。
敵軍大亂。
“全軍出擊!”
蔣慶之拿出一支藥煙,身後大旗搖動。
“全軍出擊!”
最後的預備隊歡呼着沖了上去。
經過蔣慶之時,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
此次和俺答部交涉的隊伍中,據聞有成國公朱希忠。
可到了大同後,衆人卻發現老纨绔消失了。
蔣慶之的解釋是成國公有要事,臨時離去。
這個解釋沒人懷疑。
但誰也沒想到,就在大同明軍即将崩潰之際,老纨绔卻突然率軍出現。
從身後捅了敵軍的菊花。
這一刻!
所有人都有一種絕境逢生的狂喜。
“挽狂瀾于既倒啊!”
張達看着大旗下的少年,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此生最大的幸運便是得到了這位少年權貴的青睐。
“萬勝!”
張達歡呼着,帶着麾下不斷沖殺。
“萬勝!”
徐立忘記了立場,隻知曉奮力砍殺。
“伯爺的用兵之道,如羚羊挂角,無迹可尋。
”胡宗憲發誓自己不是溜須拍馬,可他實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語言來贊美自己的老闆。
“老胡。
”孫重樓急切想去殺敵,把火媒遞給胡宗憲,見胡宗憲懵逼,就說道:“自己人才能給少爺點煙。
”
這貨把為少爺點煙變成了一種入夥儀式。
“滾!”蔣慶之笑罵道。
“得令!”孫重樓大喜,帶着十餘騎沖殺而去,“我來也!”
胡宗憲仔細看着少年權貴,發現他眉間都是滄桑,仿佛看淡了刀光劍影,聽慣了鼓角争鳴。
他吹了吹火媒,送到煙頭那裡。
“伯爺。
”
“嗯!”蔣慶之擡眸,從前世的記憶中清醒。
“點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