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來了,帶來了半片肥羊,據聞是用什麼珍貴的藥材喂養大的。
“你這身子骨該補補了。
”作為兄弟,老纨绔的作為無可挑剔,念着蔣慶之是條單身狗,便時常給他帶些好東西。
蔣慶之親自動手,弄了一鍋炖羊肉。
二人喝着酒,交流着此次整頓事宜。
“先前有人和我說。
”朱希忠喝了口酒水,仔細咀嚼着羊肉,緩緩咽下,“許多事,還是蕭規曹随的好。
又說什麼出頭的椽子先爛。
”
“你如何回複的?”蔣慶之淡淡的問道。
“你以為哥哥我會服軟?”朱希忠斜睨着他,“我讓他轉告背後那些人,要麼讓路,要麼,便來一場!”
艹!
老纨绔竟然有這等血性?
蔣慶之舉杯。
朱希忠冷笑,“這是伱今日第一次主動敬酒。
”
蔣慶之哈哈一笑。
朱希忠喝了酒水,眸色蒼涼,“沒有人願意八面玲珑,可是慶之,我肩上背着整個國公府,一家子靠着我,頭頂還有祖宗在看着我。
家業越大,牽挂就越多,這人啊!他就越不敢肆意而為。
”
蔣慶之點頭,表示理解。
“你當下無牽無挂,讓哥哥羨煞!”朱希忠是真的羨慕。
吃完飯,送走朱希忠,蔣慶之吩咐道:“家裡做的吃食,明日給成國公府那邊送些去。
”
做人,哪怕是親兄弟,該回禮的時候還得回禮。
否則時日長了,這份情義就會摻雜着别的東西。
巷子口,兩個男子盯住了蔣慶之。
“今晚就動手。
”
“我就不明白,有必要嗎?”
“蔣慶之練兵,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話。
咱們府上也是如此。
可誰曾想有軍中宿将放話,說蔣慶之操練之法高明之極,他遠遠不如……”
“紙上談兵罷了。
”
“就是這個紙上談兵,上面讓咱們今夜潛入蔣家,尋找兵法。
”
“此事倒也不難。
”
“是不難。
蔣慶之就兩個護衛,窦珈藍原先是錦衣衛,那個少年仆從看着不谙世事。
女子不夠警覺,少年貪睡。
這便是咱們立功的好機會。
”
“上面可說給多少賞賜?”
“沒說,不過,想來足夠咱們快活一陣子了。
”
“那就好……”
夕陽西下,各家各戶的上空炊煙袅袅。
“老大,回家吃飯了。
”
“挨千刀的,趕緊滾回來。
”
吃完飯,富城來請示蔣慶之。
“那兩個牛肉販子昨日送來了十餘頭牛,賈潛的意思,是不是降價……”
“降價是能搶不少生意,不過卻會攪亂市場。
”蔣慶之拿着蒲扇在庭院裡散步,“讓賈潛明日來一趟。
”
“是。
”
富城應了,又禀告了些家中事,見蔣慶之有些疲憊,這才告退。
“告訴廚房,明日采買尋些滋補的食材,給伯爺補補。
”富城安排了明日的采買,這才回去歇息。
躺在床上,富城突然說道:“這個家,是缺了些什麼。
”
他想來想去,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覺悟,“缺了個女主人!”
他隻是管家,卻把家中事兒都包攬了,難怪覺得不妥當。
不過,這事兒卻輪不到他來操心。
“睡覺!”
富城閉上眼。
夢中,那熟悉的皇宮浮現。
他站在空地上,身後和身前的宮殿高大巍峨,巨大的陰影牢牢的籠罩着他。
“貴人來了。
”
有人高呼。
無數人依次跪下。
富城卻無法動彈,擔心被責罰,焦慮不安……
突然,他身體一震,緩緩睜開眼睛。
……
巷子裡,兩個黑影靠近蔣家,一人側耳聽聽裡面的動靜,對同伴點頭。
二人輕松翻躍圍牆。
左右看看,沒有動靜。
夜風輕撫着肌膚,令人心曠神怡。
二人一路朝着後院而去。
直至後院書房。
“就在這裡。
”
“你盯着周圍。
”
“放心,那兩個護衛睡的和豬一般。
”
“好。
”
一個黑影嘗試開鎖。
鎖自然是最好的,但黑影乃是此中高手,僅僅是多花費了些功夫。
咔嚓!
鎖被打開了,聲音在夜色中很清晰。
黑影低聲道:“可有動靜?”
身後默然。
“哎!老子問你話呢!”
他突然覺得頭頂上方好像有些不對。
就擡頭看了一眼。
一雙綠色的眼睛正在屋頂,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接着,綠色的眼睛墜落。
有什麼東西猛的揮舞過來。
“喵!”
“啊!”
男子的尖叫剛發出,就把腸子悔青了。
是貓!
黑影用力甩動腦袋,想把抓住自己臉的貓甩出去,同時回身罵道:“還不幫忙?”
身後,同伴靜靜的躺在地上。
一個佝偻着腰的小老頭幹咳一聲,“開鎖的手藝不錯。
”
黑影毫不猶豫的摸出短刀,一刀捅去。
小老頭幹咳着伸出手,仿佛是抓什麼東西。
黑影隻覺得手腕一緊,接着劇痛襲來。
手松,刀落。
小老頭沖着黑影肩頭持續在抓撓的貓兒說:“多多,夠了,夠了。
”
“喵!”
兩個蟊賊被帶到了前院,窦珈藍和孫重樓都被驚醒了。
“我失職了。
”窦珈藍羞愧難當。
“啊!”孫重樓打個哈欠,“師父,你怎麼能聽到他們進家的動靜?”
“人的身子很奇妙,腦子裡有個警覺的念頭在,哪怕是入睡之後,也能感知到平時無法感知的動靜,這便是五感的妙處。
回頭我教你。
”
富城一手一個賊人,輕松寫意的進了雜物間。
“來曆。
”富城漫不經心的問道。
兩個黑影默然。
“看來二位是硬漢。
”富城竟然有些歡喜之色,“咱多年沒見過這等硬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