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紙條後沖他笑笑進了屋。
操場那邊動靜很大,好像是到了尾聲,秦桑心情好也覺得有趣兒,走到另一邊的欄杆那兒看着。
操場圍了很多人,但站得高看得遠啊,雖說都是一群螞蟻一樣小的人。
原來今天是有籃球比賽啊。
怪不得那些妹紙們都這麽激動,那喧鬧聲響兩聲都快淹沒整個學校了。
而秦桑,被這熱鬧的氛圍排斥在外,作為一個學校萬人嫌,自然是距離他們遠一點,越遠越好。
秦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運動服的沈以則。
他個頭很大,站在人群中特別顯眼,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正掀起運動服擦着汗,旁邊站着的是秦寧,秦寧給他打開了一瓶水,親自喂給他喝。
不知兩人說了什麽,沈以則大笑起來,然後摟過秦寧親了一口。
秦桑說不出心裏什麽感覺,隻覺得沈以則很可憐很可憐,又有些盼望秦寧這次是認真的,別再玩弄別人的心意了。
他偶爾會想起被沈以則抱在懷裏的感覺,那麽的暖心,那麽的安全。
從父親死後,他就沒有被人抱過,何況是那麽溫暖的人。
是的,他有些貪戀那份溫暖。
秦桑孤獨慣了,在家沒人關心他,在學校他也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雖然他學習成績好,但他不說話不露面不交朋友,自然大家也都對敬而遠之。
每次以“秦寧”身份跟沈以則坐在一起的時候,沈以則會傻傻的盯着他看,然後沈以則就會害羞的回頭抱着他,跟他說一些情話,明知道這些話是說給真正的“秦寧”聽的,但他……還是喜歡聽。
他也會想,要是有人願意跟他說這些話就好了,要是他不是孤零零一個人就好了。
秦桑自嘲的笑笑,拿着茉莉花,背着書包離開了天臺。
等到以後上了大學離開這兒了,他應該就可以獲得自由了吧?
應該也可以交很多的朋友,或者可以談個戀愛什麽的,以秦桑的身份。
張靜給他打了電話,說是今天客人比較多,讓他趕緊回店裏幫幫忙,他應了下來,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店裏。
這家餐廳不是很大,最多也就能坐十幾桌,但生意還是挺好的,父親就是個廚師。
後廚的那個掌廚是他徒弟,從父親死後他就一直在店裏忙活着,再說了這兒給的工資也挺高的,他是父親留下來的老人,張靜對他還挺好。
秦家說窮不窮,說富也不富,反正吃喝拉撒都是足夠的。
張靜對所有人都大方,唯獨對秦桑小氣得很,能往死裏摳就往死裏摳,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就連在店裏,也不願意承認他是她的兒子,隻說是隔壁小朋友過來兼職賺錢。
洗完碗筷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秦桑把最後一個盤子擦幹放到碗架子上,又把池子裏的水放幹,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幹淨才走出去,掌廚是知道他與張靜的關系的,給他遞了一個蘋果。
“小桑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吧,這兒沒啥事了。
”
“恩,好,我先去看看我媽,她肯定比我還累!”
今天也不是什麽節假日怎麽會這麽多人呢?
到了前廳,客人還剩下稀稀拉拉的三四桌人,張靜已經站在櫃臺邊上算賬了,這家小小的中餐廳被她運營的還算可以。
“那邊忙完了!”
他沒有叫媽,在店裏,張靜不允許他這麽叫。
“知道了,回去吧!”
張靜頭也沒擡,甚至連先喝杯水啊或者坐下休息一會兒陪我一起回去之類的話,她也從來都不說。
秦桑把蘋果放到張靜手邊,拿起放在後面的書包離開了店裏。
十點多的街道人已經很少了,路燈明亮,餐廳離他家不是很遠,但他現在不想回去,說不定現在秦寧已經回來了,可不想聽他說那些破事兒。
他去了一家音像店,音像店年代挺久遠,幾乎都沒多少人來,秦桑倒是經常過來逛,好些年都是,跟店長都有些混熟了。
店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總喜歡嘴裏叼着煙,一臉胡子拉碴穿着泛黃的白襯衫,他活的很随意,秦桑偶爾會很羨慕他。
秦桑進去繞了一圈,選了一個古典音樂磁帶,又去前臺問了他有沒有更老一些的古典輕音樂,隻有曲子沒有詞的那種,店長說會幫他找找,他道了謝,付了賬,拿着磁帶一路往家走去。
走到街角那兒,看到站在門口擁吻的兩人,他剛要走,秦寧卻先叫住了他。
秦寧和沈以則二人剛接完吻,兩人都是面色紅潤喘息着,秦寧更是一臉嬌羞紅潤。
“這就是你弟弟啊?”
沈以則審視的目光在秦桑身上打量着,他帶着口罩看不見臉,額頭也被修長的劉海遮擋着,整張臉也就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他的眼睛看上去清冷孤傲,不似秦寧這般活潑明亮。
沈以則不太喜歡這種人,看上去陰陰郁郁,渾身都是負面情緒,他甚至有些反感秦桑。
“是啊,他是秦桑,我弟弟。
”
秦寧特地把“我弟弟”三個字咬的特別重。
秦桑沒說話,站了一會兒打算先進去,目光掃了一眼滿是春風得意的秦寧,又将目光轉向了沈以則,因為他擋住了門。
“麻煩讓開!”秦桑冷冷開口。
沈以則皺皺眉,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側開了身子,但他的聲音……有些熟悉啊。
秦桑進了屋就直接回了房間,然後拉下口罩喘息着,他的臉燒得厲害,因為心虛,這是他第一次以秦桑的身份跟他說話,哪怕隻有短短的四個字。
秦桑走到窗口拉開一點兒窗簾,路燈把他們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們好像又擁抱在了一起,他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個懷抱,暖暖的,很貼心。
可是……不屬于他。
“你弟弟怎麽這麽冷淡,一點禮貌也沒有?”
沈以則親了一下秦寧的臉頰,果然還是他更加讓人喜歡。
秦寧捏了捏他的臉,“他是我弟弟你不能這麽說他。
”
“大晚上還帶着口罩你說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他問。
秦寧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小時候被火燒傷了臉,疤痕太大沒辦法隻能擋着,我也挺心疼他的,所以你以後不能對他那樣,我會生氣的呢!”
“好好好,都依你,行了,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上去休息,明天我帶你去吃海鮮大餐?”
“好,那……晚安咯,以則!”
“晚安,寶貝!”
又親了一下秦寧的側臉,那人才走,一步三回頭的那種。
沈以則應該是愛慘了秦寧吧,連回去都這麽舍不得移開眼睛,恨不得眼睛都長在秦寧身上了。
秦桑拉起窗簾坐在椅子上拿出課本開始複習今天的資料,但看了好久,腦子裏依然一片空白。
因為他腦子裏裝的都是沈以則說的那些話,他是不太舒服,不過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裏不舒服。
為什麽不舒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