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直聊到後半夜,前原藤虎睡着為止,我都在了解這邊的情況。
其實現在的東京不缺吃的,我之前一直覺得這裡沒物資,其實是一種刻闆印象。
自從黑區爆發後,海量靈異事件集中爆發,導緻有一大批人在災難剛開始時就死去。
這個生活着上千萬人口的都市圈,自然儲備着千萬級人口的物資。
哪怕其中相當一部分瓜果蔬菜海鮮生肉都因為天氣原因腐敗,但剩下的各種袋裝食品、米面糖油的數量依舊驚人。
東京人口密集高,可靈異事件的爆發概率更高,導緻了雖然剩下的物資對于數千萬的人口來說是杯水車薪,但因為人死的太快,現在東京活下來的人有沒有一百萬都是個問号。
物資沒變多,但人越來越少,倒顯得物資夠用。
反倒是像福島縣這種地方,雖然靈異事件爆發頻率不高,但是正因為這樣,反而造成了人多而糧少的局面。
當然,這也不代表東京這邊好過。
現在沒有發生靈異事件的地方,其實都已經被搜刮的差不多,很多地方——比如前原藤虎嘴裡說的那幾個位置,雖然大家都知道那邊物資比較豐富,但真有命去拿的人,并不多。
另外我也得知了幾個人比較多的地方,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大概是練馬區,算是東京都最外圍,而我所在的這一條的廢墟通道其實很長,一直向南走,能到達東京港區。
那裡算是東京的核心地帶,有很多領事館和大學以及各種高檔設施,聽阿虎說,那邊有人組織了一個類似國中之國的地方。
他曾經去碰過運氣,但因為沒什麼一技之長,不被重視,就跑掉了。
第二個地方是在大田區的羽田機場,那裡阿虎也隻是聽說過,但因為太遠太危險,就沒去。
據說那裡的居民把露天跑道改造成了居住的地方,有一群對魔特科的人保護。
而羽田機場的位置,大概就在東京的最南端,和我的直線距離也是最長的。
第三個地方我倒知道,就是那個蘆屋家族控制的基地。
那是一個位于足立區的物資倉庫,按照蘆屋道返的說法,儲存了幾十萬人一周份量的口糧,算是相當大一批物資。
不過前原藤虎現在不太清楚,他隻知道那邊是被陸自第一師團控制,也收留了一些人。
這三個地方,阿虎就去過港區那裡,據說聚集了好幾萬人,算是他親眼見過的最大的聚集地。
而他看門的這個希望市,其實也就一百多個人而已。
骨幹就是那個叫川崎的警察,他以及跟着他的十幾個男警察,因為有槍,還都受過一定的訓練,算是附近最大的一股勢力。
最後我也問了句,前原藤虎最近确實沒到過我描述的預言家相貌的人。
我看着躺在床上進入夢鄉的前原藤虎,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小子的心也太大了點,跟我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在一起,居然這麼沒防備。
坐了一會兒,覺得帳篷裡有些窩憋,我挑開帳篷簾子走出去透透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又開始下雪了。
薄薄的雪積了一層,像是給大地蓋上白毯,就連這附近的屎尿味都小了不少。
我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廢墟通道邊緣,一邊是光鮮亮麗卻死氣沉沉的高樓大廈,一邊是滿目瘡痍但萬家燈火的廢墟窩棚,這種對比實在很有沖擊力。
天地間隻有寒風嗚咽的嚎叫,以及遠處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
我看着廢墟、高樓還有迎面而來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嗯?!
少年?!
“你好啊,大哥哥~”那個少年見我在盯着他看,開朗地對我擺着手。
這家夥看起隻有一米五出頭,算個十足的矮冬瓜,明明是雪夜,卻穿着一身修身的秋裝。
他有一頭銀發,發梢已經長到下巴,看起來是長時間沒有好好打理過。
不過最明顯的,還是他臉頰兩側眼角處,各有一個誇張的刺青,那是一幅很有層次感,結構繁複玄密的圖案。
好在兩側臉頰上的刺青圖案所占面積不算大,讓這個刺青的神秘感十足,同時又沒有給那個少年帶來太多的戾氣。
見我沒理他,少年再次說道:“哈哈,我可不是什麼可疑的妖魔哦,隻是散步~散步!”
我眯着眼觀察着他,發現這人看起來不像是個詭異,怎麼說呢,詭異那種非人感還是挺明顯的,這個少年身上的氣質顯然更像人。
“是嗎,那就好。
”我看着他,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真巧,我也在散步。
”
“哈哈哈,大哥哥你好怪啊,這麼冷的天,居然還出來散步!”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我莫名其妙。
“你笑什麼?”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
“喂,大哥哥,我說自己在散步,怎麼看都是随便編的騙人借口吧?這種天氣還出來散步的人,腦子怎麼看都有問題吧?”
“……”這臭小鬼!
“不過大哥哥你居然是真的在散步,怎麼?你不冷嗎?”這個性格惡劣的矮冬瓜臉上露出一絲惡作劇般的笑容。
我盯着他問道,“你是人類嗎?”
“我?我當然是人類!”
我歎口氣,點燃油燈,将蛛絲搭在他身上。
可下一刻,那根本應該纏住他的蛛絲居然斷了。
“喂喂喂,大哥哥,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沒必要用靈異能力吧?!你是對魔特科的人?還是民間的超能力者?”
那少年也吓了一跳,連忙向後躲開。
“你倒挺識貨,”我看着這個少年,心中大概能确定,這家夥也是個靈異能力者,“叫什麼名字?”
“問别人名字前,先自我介紹是常識吧?”
“你可以叫我阿飛。
”
“那你可以叫我阿伊。
”
“喂喂,阿飛大哥,讓我過去吧,我有點事。
剛才隻是想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啦,别生氣~”阿伊雙手合十,臉上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我盯着他,想了想,還是側身讓開路。
我的蛛絲對這家夥似乎沒啥用,他應該有什麼克制蛛絲的手段,我也沒把握解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