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位看起來像個悲苦老人的邢天邢隊長,他的狀态算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好的,不僅沒有什麼傷痕,就連衣服都沒怎麼破損。
除了邢隊長,剩下的幸存者除了看起來狼狽,但并無大礙的李平安、方星刀,左隊長也活下來了,隻是他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整個一條左腿都沒了,臉上也是血肉模糊一片,如果不是那魁梧的身材,我也認不出是他。
三隊的那個程功也面無表情地靠坐在涵洞牆邊抽煙,他傷的也不輕,左手似乎還骨折了,被夾闆臨時固定着。
最後一個人是葉啟明,他是個一絲不苟的人,對自己的儀态要求很嚴格,但如今也像個剛從炭火爐裡逃出來的公雞,渾身黑一塊白一塊,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看那狀态,也就比躺在地上的左隊長好那麼一點。
“還有幸存者嗎?”邢隊長看向方星刀。
方星刀罕見地歎了口氣,說道:“有氣的還有幾個,但能動的就剩陳曉飛了。
”
邢隊長上下打量我一番,這才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葉啟明隊長?”
被邢隊點名的葉啟明擡頭看向他,聲音嘶啞地說道:“華夏裝備制造的60mm迫擊炮,最大射擊距離1.4公裡,從聲音判斷,發射距離大約300米。
”
“但當時的能見度不超過五十米。
”一旁的方星刀正快速地翻閱那本筆記本,頭也不擡地冷冷說道。
“提前校對計算射擊諸元就行,重要的是為什麼對方會知道我們的行進路線?”葉啟明說到最後,聲音就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門左右開合一般,嘶啞撓心。
“那到底是誰襲擊的咱們?”我感覺有些累,哪怕剛注射完腎上腺素也是如此。
那是失血過多,肌肉供氧不足導緻的。
“大概是公社。
”方星刀說着,終于擡頭看向衆人。
他舉着手裡的棕皮筆記本,說道:“這是本日記,花子寫的,裡面有用的不少。
我猜公社埋伏咱們的原因,大概率和這本日記本身,以及【蜘蛛骸】有關。
”
“蜘蛛骸是什麼?”邢隊長問道。
方星刀再次翻起日記,同時回答道:“不知道,花子似乎把那玩意兒當成讓【公社】把她偷渡到華夏的【船票】。
但日記寫了,她給【公社】的蜘蛛骸是假貨,真貨還在她手裡。
”
我感覺頭腦昏昏沉沉地,但依舊努力打起精神問道:“所以【公社】懷疑咱們把蜘蛛骸帶走了?”
“有這個可能,或許也隻是單純滅口。
有這本筆記本的線索,我有信心直接摧毀一整條他們的走私鍊路。
”方星刀依舊快速翻閱着日記之前的内容。
“邢隊,怎麼說?”問話的是程功,他的表情雖然依舊麻木,但眼裡卻燃燒着讓人害怕的怒火。
邢天眼睑低垂,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公社】那麼想要蜘蛛骸,我倒想看看,那玩意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要調頭回曹家集嗎?”我确認道。
邢隊長又看了我一眼,這才說道:“【公社】選擇用60毫米迫擊炮彈,說明這些家夥知道咱們的弱點。
我們雖然能對抗詭異,但大多數終究還是凡人之軀,重機槍對詭異沒用,打我們可是一掃一大片。
他們連迫擊炮都能搞來,那地雷、管制槍械更不在話下,繼續往外走不過撞人槍口。
”
說到這裡,邢隊長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我默然,人類互相屠殺的效率總是很高。
于是整個隊伍調轉方向,朝曹家集走去,正如那次突出重圍後的沙門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