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躺在客車過道上的藍莓,心中也明白胡子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是什麼——曾經隊友的屍體。
左隊長則就坐在藍莓旁邊,似乎在看管她。
此時他手裡夾着一根沒點燃的香煙,正低頭思考着什麼。
方星刀在左隊長後面,也在低着頭看手機,估計還是在看之前沒來得及看完的資料。
孟春豪、葉洛、林明和我則挨着坐在最後面。
林明看起來很憂郁,或許是因為他的身體變化吧?
葉洛自從複活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寡言。
孟春豪看來受的影響最小,他挺直腰杆地看向外面,也不太願意說話。
一時間,車廂裡的氣壓低到有些可怕。
身後的祠堂中,時不時傳來一聲巨響,還是震撼彈爆炸時發出的動靜。
看來李平安和其他特戰隊員還在為我們争取時間。
看着車上的人員,我突然明白了左隊長剛才的用意。
他想犧牲普通的特戰隊員,保全小隊成員,但身為隊長的責任,讓他決定自己留下來。
但李平安看出了他的用意,才特意強調他是隊長,讓他上車,換成李平安自己留下。
我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
從小書本裡的知識都告訴我,所有人的生命是平等的,是無價的,一個富商并不比一個乞丐的生命高貴。
但現實告訴我的卻不一樣。
一個農民工在工地上出意外,四五十萬就可以打發家屬不再鬧事。
一個死在交通事故中的大學生,六七十萬就可以讓家屬簽諒解協議書。
而一個富家公子哥,一晚上在歌廳裡揮霍上百萬,也不過是在娛樂新聞闆塊上占個豆腐塊而已。
生命并不高貴,也不無價。
如果有一天,我也要站在左隊長的位置上,認真權衡所有人生命的價值時,我又會如何抉擇?
閉着眼高喊人人平等,隻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但冷酷地衡量每個人的價值,決定誰活着誰又要死去,這種又算什麼呢?
我沒有答案。
或許左隊長有,或許胡子也有。
隻是我永遠不知道他們心中的答案。
或許是剛才沖的太猛,客車的外殼有些變形,卡住了輪胎。
路過廣場是,客車走的并不快。
至少沒有剛才彈射起步時的速度。
就在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問題時,坐在前方的司機卻猛然慘叫一聲。
“啊!”
所有人的目光向前看去,隻見駕駛座上的司機正在和一個紅衣人纏鬥。
不,那不是人,那是洞女!
紅衣洞女?
那不是已經被藍莓……
我看了一眼躺在過道上的藍莓,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之前那兩個洞女是藍莓用自己的血配合小紙人封印的。
如今藍莓眼看是活不了了,那麼紙人還有效嗎?
現在看來是失效了!
剛才那聲悶響,難道撞得不是人,而是這個洞女嗎?
否則它怎麼可能爬上飛馳而來的客車?!
我下意識地把手伸向懷裡,要掏出手槍。
但葉洛此時已經掏出手槍,一個箭步沖向前座,對着正在挖司機眼睛的洞女擡手就是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