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6月29日星期六
範平安上午11點多坐飛機降落在虹橋機場，他走出大廳時看到來接機的小猶太皺起了眉頭。
“賈磊呢？他怎麼沒來？”範平安問。
“賈磊去碼頭接船了，今天是貨輪到港的日子，他不放心就親自帶人去接了。
”小猶太說。
“他為什麼不等我來了再一塊去？萬一路上遇到麻煩怎麼辦？”範平安問。
“那到不至于吧，再怎麼說明珠市也是趙家的地盤，賈磊好歹也是趙家人。
”小猶太打開車門說。
“趙家？在文雅他們那一群眼高于頂的人眼裡，趙家算什麼。
”範平安說，文雅平時看到他都有幾分瞧不起的。
“那怎麼辦？”小猶太問。
“還能怎麼辦，馬上帶我去找賈磊。
”範平安說。
“不如你先把行李送去酒店吧？”小猶太說。
“不了，我這次來沒帶什麼行李，不用特意去酒店。
”範平安說，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就見到賈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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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磊此時正坐在港口大廳裡等消息，佟央和阿飛他們或坐或站的圍在賈磊周圍。
“這都幾點了，怎麼船還沒到？”阿飛焦急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說。
“你别再晃了，我頭暈！皮特電報上說船是今天到，但是沒有說是幾點。
隻說能在中午左右到，海上風浪多、可能不小心耽擱了。
”賈磊說，火車都有誤點的，更何況是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貨輪呢。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發電報？你就不能給他打個電話問一問嗎？”阿飛說。
“海上哪有電話，就算我打了皮特也要發電報問的。
而且這件事特别麻煩，還不如我們多等一會兒看看呢。
”賈磊說。
“哒！哒！”一陣皮鞋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慢慢靠近，羅楠莫北他們幾個人立刻警覺的把賈磊圍在中間。
“哈喽！别這麼緊張，我不是壞人。
”武甯擡着空空如也的雙手擺了擺，然後走過來坐到賈磊對面的椅子上。
“這裡有人坐了，麻煩你坐到另外一邊去可以嗎？”向喜開口說。
“我可是來找你們老闆談話的，坐的太遠了談話不方便。
”武甯指着賈磊說。
“你找我？”賈磊聽到這疑惑的擡頭看了一眼武甯，從他的衣着和氣質來看，很顯然他和文雅是同類人。
“不知你又是哪家的公子？找我來幹什麼？”賈磊坐直後問。
“我叫武甯，京城武家的。
”武甯回答說。
“對于我來的目的？你恐怕也清楚吧？”武甯對着賈磊微笑着問。
“又是為了進口車配額來的嗎？我不是都告訴過文雅了，我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賈磊不高興的說。
“你誤會了，我和文雅不是一夥的。
他姓文我姓武，文武自古不兩立，我們這些人和他們不是一條道上的。
”武甯說。
“我管你們是不是一條道上的，反正我是不會把手裡的進口車配額賣出去的，不然我就犯法了。
”賈磊說。
“你先别急嗎，我可不像文雅胃口那麼大，一張口就是3000輛車的配額，我和幾個朋友隻是小打小鬧，想從你手裡拿個百八十台車的配額就行了。
至于犯法這件事你不用害怕，我們會以經過正規手續改變配額上的品名的，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口了。
”武甯說。
“要是真能合法改變品名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過既然你有本事改變配額的品名，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從上面要些配額呢？”賈磊不解的問。
“當然是因為要低調啊，我們家老頭子現在正在位，要是我明目張膽的從部裡弄進出口車的配額，豈不是把以權謀私的把柄落在政敵的手上嗎。
”武甯說。
“可是我的配額和一般的配額有什麼不同嗎？聽你的意思，好像我的配額你拿過去就可以不怕别人說閑話了。
”賈磊不解的問。
“當然了，因為你的這批配額是光明正大通過老頭子們開會研究讨論後才特批的，是計劃外配額，這批配額分到你手上後就已經和政治沒有一點關系了！我們和你買或者是合作，都隻算是民間正常商業來往，和以權謀私、行賄受賄沒有一點關系了！這批配額既然是上邊補償給你的，那麼你把它直接變現成現金，上面也不會有意見的……”武甯給賈磊解釋說。
賈磊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全國一年批下30多萬輛的進口車配額，這些人卻偏偏盯上他了。
全都是因為“計劃外”這三個字的原因！
“其他正規渠道的大批配額都是把持在外商和各地經銷商手裡，市場份額早就分好了！所以這突然多出來的三千輛車的配額才成了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吧？”突然有人把武甯話裡的潛台詞說了出來，賈磊驚喜的看向說話的人。
“範平安你到了，太好了！”賈磊高興的站起來迎上去。
“我要是再不到，你就被人生吞活剝了，你别看前邊這小子長的文字彬彬的，其他吃起人來連骨頭都不吐的。
”範平安把賈磊拽到自己身後說。
“平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們可是認識了20多年的老朋友了。
”武甯微微皺眉看着範平安說。
“誰和你是朋友，我們充其量隻是認識罷了。
”範平安說。
“你這就見外了，我們可是在同一所小學和中學畢業的學長學弟，而且兩家之間還有些親戚關系呢。
”武甯站起來恢複平靜說。
“你剛才說你和文雅不是一條道上的，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和你也不是一條道上的。
”範平安說。
“算了，随你吧！你愛怎麼想都無所謂，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在外人面前诋毀我。
”武甯說到這看了賈磊一眼。
“诋毀？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範平安問。
“賈磊你聽我說，這個武甯為人特别狡猾，他每次想算計人的時候都會先試探一下。
如果你剛才答應了他，賣給他100個汽車配額，他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辦法一點一點把你手裡的進口車配額全都弄過去。
表面上他比張揚跋扈、行事嚣張的文雅要好的多，其實他的危害可比文雅要大的多！你剛才差一點就着了他的道了。
”範平安回頭對賈磊說。
賈磊聽了範平安的話一激靈，立刻反應過來了，他的冷汗唰的就冒出來了。
剛才不知不覺間，他的确按照對方給的思路開始思考賣配額的可行性了。
“呼！大意了，我原來還以為京城裡的這些官二代們真的都像文雅那麼無腦呢，沒想到有些人不愧是家學淵源，這個武甯年紀輕輕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