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而至的楊清起身拜道。
楊清右手一擡,笑道:“諸位不必多禮,都坐吧。
”
“為越嶲甯定、為越嶲昌盛,吾敬諸位一杯。
”楊清拿起酒杯敬道。
衆人舉起酒杯齊聲應道:“敬府君。
”
“哈哈,有諸位襄助,我越嶲何愁不繁盛啊。
”楊清将酒一口飲掉,随即說道:“諸位不用拘禮,随意、随意。
”
随着停掉的絲竹之聲又響起,廳堂内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清見時機差不多了,揮揮手讓舞者樂師退下。
“魏狼豪帥,不知下午轉得如何?”楊清面帶些許笑意地問道。
魏狼放下筷箸,恭敬回道:“城内井井有條、氣象萬千,官軍威武嚴整、戰力強大,足見府君之能,某深感佩服。
”
“嗯,這離整個越嶲安定還有不少距離啊。
”楊清歎了一口氣,續道:“吾意在邛都、定莋等地開設單獨的集市方便漢夷兩族互通有無,又願教導各家部族開荒耕種,還願設立學校教授夷族兒童文字,不知諸位豪帥意下如何?”
“我等謹遵府君之命。
”這些措施聽起來确實是有利漢夷兩族的,一衆豪帥全無理由反對,更何況下午見了那些戰俘和郡兵,他們縱覺有詐,也不敢出言反對。
實際上,這乃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大勢之下一衆部落焉能反對?至于最深層次的目的,依照他們此刻的見識也看不出來,所以楊清可盡情為之。
“豪狼岑兄弟,聽說定莋的鹽井鐵礦大都在你治下,大漢律法規定鹽鐵乃朝廷專營,回去之後這些礦井就交給官府吧,反正以汝部落的技藝采之也是浪費。
”楊清看着魏狼身後的豪帥,忽然凝聲說道。
楊清沒有忘記離開成都前蒲元要他找尋上等鐵礦的叮囑,越嶲郡的鹽鐵以定莋、台登、卑水三個縣為主要産地,甚至這三地還盛産漆。
以前這些鹽鐵、漆料都被蠻夷據為己有。
然而随着高定的敗亡,台登、卑水兩地已被官府徹底掌控,如今隻有定莋一地的鹽鐵還被夷帥豪狼岑把持。
此時楊清突然發難,就是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憑借今日的威勢要他屈服。
豪狼岑聞言心中自是一怒,自家雖技術粗糙開采不易,但終歸所獲全是自己的,這些鹽鐵可是他們部落賴以立足的大頭,怎可就這樣空口白牙地吐出去?
他正欲開口反對,忽見主位上一道冷意十足的目光射來,擡頭細看,隻見楊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突然記起下午的所見所聞,想到那無堅不摧的鐵甲兵,心中頓時懼意大增。
“府君,定莋的鹽井鐵礦是故老傳下來的,小人......”豪狼岑還是想掙紮一下,隻是語氣不由變得唯唯諾諾的。
楊清右手一揮,打斷他說道:“郡裡自是不會讓汝吃虧,汝部可遣人到礦上做工,除了工錢照付之外,所産鹽鐵準許汝部半價購得。
”
“可是府君......”
“嗯?”
見楊清一臉不滿地盯着自己,豪狼岑後面的話再也不敢說出,又見魏狼等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知當前獨木難支,隻得勉強應道:“是,一切謹聽府君之命。
”
“哈哈,這就對了,如此才是我大漢的好臣民。
”楊清一臉冷意飛速退去,轉而笑道。
“諸位,這些利民之舉明日由王功曹和楊主簿與汝等再仔細商議,今晚吾等一醉方休,請。
”
衆人回禮道:“府君請。
”
翌日,王翼楊戲等人與一衆豪帥據通商設市、開采鹽鐵、設立學校、征招夷兵等一應事務開始商讨細節,在楊清恩威并用之下,經過兩日的讨價還價,官府和各部族勉強定下了合作的章程。
楊清知道此事必有反複,但目前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至于日後的變化再見招拆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