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答道:“不錯,前夜小老兒吃完酒回家路過朱八家時,一時感到有些累了,就靠在那邊的圍牆歇息,過了不久聽見這院中有響動,好奇往裡一看,就瞧見朱八他正用這井水洗着一把鋤頭。
”老者說完指了指水井,又補了一句:“記得那時差不多還有一刻鐘就到醜時了。
”
朱八冷哼了一聲,說道:“難道小人在自己家裡清洗鋤頭也犯法?”
此時李瑜質問道:“可是你先前不是如此說的,你不是于子時二刻回家進屋之後不久就上床睡覺了嗎?怎麼還會深夜出來洗鋤頭?”
“小人見這菜地許久未鋤過,一時興起,就翻了翻地,難道這也不可嗎?”朱八辯解道。
“哼,那先前問你時,你為何不禀報此事?”李瑜怒道。
“小人以為這是一件小事,就未曾言說。
”朱八見縣尉發怒,小聲地回道。
李瑜見朱八還在強辯,不由氣急反笑道:“呵呵,小事?我看你分明是有意誤導本官,做出一副回家不久就上床歇息整夜未曾出屋的樣子。
本官問你,從子時二刻至子時七刻左右你出房門沒有?”
朱八回道:“小人是出來過,不過隻是鋤了鋤菜地,未曾外出。
”
楊清平靜地說道:“是這樣嗎?我見你家這菜地方圓不過丈許,需要花半個時辰來翻地嗎?況且,你也不過鋤了外面的一壟和過道的地,裡面的可未動過哦。
”
“這...小人前夜已是很累了,所以幹的有些慢。
”朱八支吾着說了一句,然後又向一旁的王普跪着哭道:“還請主君看在小人多年辛苦的份上為小人說幾句話,小人是冤枉的啊。
”
“對啊,我家夫君定是冤枉的,他萬萬不會作出害人之事。
”何氏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她見自家丈夫要被當作殺人兇手,也趕緊跪下喊冤道。
王普沉吟片刻後走到李瑜面前,苦笑道:“子玉,你看這...老夫不是要徇私枉法,若真是朱八做的,我第一個不饒他。
楊郎君所說固然有道理,但也隻是推論,未曾有緻命的證據,況且心蘭的屍體也還未找到,就這樣給朱八定罪,未免有些勉強吧。
”
“這......”李瑜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隻得向楊清瞧去。
楊清道:“王公所言不無道理,也罷,就讓心蘭出來與朱八分辨個明白吧。
”
夏侯月等人聽得要讓心蘭出來,皆是大吃一驚,适才楊清不是說心蘭已經遇害了,怎麼,難道她還活着。
更有膽小迷信之人,倏忽想到莫不是這楊郎君有通鬼神之力,是要召喚心蘭的鬼魂出來指證嗎?
“朱八,你确是應對有方、言辭犀利,但是你鋤地時不該鋤一些不該鋤的地方。
”
“不該鋤的地方?”朱八有些茫然。
楊清笑道:“不錯,就比如這兩壟菜地之間的過道,你鋤這個地方對菜的長勢又有何用呢?”
衆人恍然大悟,對呀,鋤菜地就鋤菜地,這個過道你鋤它幹什麼,下面有什麼寶貝不成,慢着,如果不是下面本身藏着寶貝,而是朱八将什麼東西藏在了下面......衆人中已有心思玲珑之輩想到了關鍵。
“還是你将心蘭埋在了此處。
”楊清一改平靜的語氣,厲聲喝道。
楊清的喝聲一時使朱八有些發蒙,他趕緊起身手足無措地說道:“我不是,我沒有,我冤枉啊。
”
李瑜冷笑道:“冤不冤枉,挖開此地便知。
來人啊,給我将這過道挖開。
”
早已等着的一幹公人不一會兒就将這過道挖開了,可是令楊清吃驚的是,地下并沒有心蘭的屍體。
不可能啊,心蘭應該就被朱八埋在此處,楊清十分不解,難道是還不夠深,他當即道:“煩請諸位兄弟再挖深些。
”可是公人們又挖深了兩尺許,仍未發現屍體的蹤迹,此時李瑜也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