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是交代給他和夏燃的,因為她很清楚如果不用這個傳家寶吊住夏琳,恐怕夏琳一輩子都不會回夏家了。
父親從小那麼疼愛這個女兒,母親也不想他們真的徹底失去這個女兒。
即便她真的挺白眼狼的。
而現在夏熠選擇講出來,也是徹底對夏琳失望了。
他的小侄兒年紀那麼小,甚至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這個做姑姑的來這裡的第一步卻是看中兩個醒着的隻是受了點皮外傷的成年人來對一個小孩兒興師問罪。
她怎麼敢的?
怎麼還配與夏家有關聯?
通過夏禦行的芯片手表他們也看到了君家這對兄妹一副自稱主人家的倨傲姿态。
呵,倒是他夏家給他們臉皮了?
現下,夏熠便要親手收回這點從指甲蓋裡贈予出的特權。
他們君家人,包括夏琳在内,誰都沒資格再來南省夏家祭拜母親。
特别是夏琳。
她再沒有作為夏家大小姐的特權了!
夏熠作為南省夏家的大家主,親手收回曾屬于夏琳的全部。
“不……不……這不可能!”
“大哥,你一定是在氣頭上,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對嗎?”
“母親從小就疼愛我,我才是她最愛的小女兒,她怎麼可能不把秘寶傳給我呢,君棠音是我的女兒,也是我身上的血脈,憑什麼要越過我傳給她?”
“甚至,她早就死了!”
“難道我在母親的心裡,還不如我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兒嗎?”
“秦……請問君棠音身上到底有什麼烙印,棠棠也是我的女兒,她們還是雙生雙胞胎姐妹呢,君棠音身上有的棠棠身上一定也有,我可以不要那個本該屬于我的秘寶,但是你們可以交給我的棠棠啊……”
“來,棠棠,告訴你舅舅,你也願意繼承你外婆留給媽媽的‘禮物’,請他們不要偏心你就姐姐。
”
夏琳的偏心一目了然,更是讓夏家兩兄弟眼底閃過失望之色。
這吃相實在太難看了。
何況,既然真如夏琳所說她們本是雙生姐妹花,那麼給誰繼承也可以啊,可她一上來便徹底否決了小棠音可以繼承的可能。
他們其實心中也清楚夏琳心思的不純。
從前隻是對這個親姊妹多有嬌縱,便也縱着她那我行我素的自私性子。
可現在呢。
夏熠和夏燃都忍不住對夏琳徹底失望。
夏老爺子至始至終都坐在輪椅上任由小兒子夏燃推着,冷眼看着夏琳表情有些猙獰地為君棠月争取所謂的秘寶。
眼底的失望根本遮掩不住。
“夏琳,從進門到現在,你難道就一點不關心你的侄子被你這一雙兒女傷成什麼樣了?”
“咳……咳咳你已經氣死你母親了,難道現在還想來氣死我?”
夏國譽臉色蒼白,臉上難掩疲憊與病态,他實在是老了,也漸漸看透了太多。
原本他是真的準備在自己百年之後将秘寶交給夏琳的,畢竟那是妻子給女兒留下的,妻子一生遺憾便是脫離了族人,不顧一切嫁給了他,無法延續那神秘苗疆巫女純粹的血脈。
有了夏琳時,秦泱以為自己終于圓滿了,她希望自己的能力,關于她身世的秘密能得到傳承。
可夏琳并沒有得到傳承。
秦泱也并沒有因此而薄待她分毫。
可現在,夏國譽眼底已然沒了色彩,已經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對夏琳徹底沒了期望。
“夏琳,這個家現在是夏熠做主,他不讓你來你便沒資格再來祭拜我的妻子。
”
“現在,帶上他們滾吧。
”
“夏家與君家老死不相往來。
”
夏琳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她已經許久沒見過父親了,比起幾年前,夏國譽又蒼老了不少,她幼時總覺得父親可以頂起天地,是她一輩子的依靠與脊梁。
可原來,他老了也會陷入深深的無力與疲憊中。
可人老了不應該更念舊嗎?
為什麼偏偏父親居然變得越來越絕情?
何況,母親的死哪裡能全怨在她一人身上,母親原本就有病根,她隻是控制不住跟從前一樣在她面前發脾氣而已。
卻從沒想過,母親會因為她的“怒罵”,最終突發腦溢血而死。
從此之後,她倒成了整個夏家的罪人。
可她也不知道母親的病已經嚴重到那樣的地步,且也不是她讓她生病的。
憑什麼人人都怪她?
憑什麼夏家現在要拿這件事将她判了死刑。
她沒了夏家這個依仗她還有家庭,有君家,雖沒有夏家大小姐的地位耀眼,但在君家她也是做個貴夫人,不需要操勞任何事。
君哲松與她恩愛,孩子們孝順她,體諒她,她也不是非要回夏家。
可,她自己不願意回。
跟已經被夏家抛棄,再也不準她回去,是兩回事啊。
夏琳不服氣,正要反駁。
卻見病床上的小孩嘤咛一聲,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小行睜開眼,環顧四周。
在看見已經一年多沒看過的爸爸時,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明顯頓了一下,随即陌生又逃避地低眸,掩藏住那份被父親注視着的尴尬與意外。
他與爸爸,其實很不熟。
能見到他回來,還在醫院等着自己,他還有些受寵若驚。
小行心底激動,但面上卻是面無表情地側開臉,小嘴輕輕嘟囔一聲:“大伯,他怎麼也來了。
”
這個“他”,自然是指夏燃。
哼,還知道關心我的死活呀。
看見小行終于睜開眼醒來,夏熠眉心終于舒展開,邁着沉穩地步伐熟練地上前将小孩兒扶着後背坐起來,輕聲道。
“你爸他剛好被調回南省了。
”
“以後,讓你爸爸來照顧你好不好?”
夏熠哄小孩的姿态溫柔至極,看得夏燃表情都僵硬了起來。
這孩子,長得跟他故去的妻子太像。
特别是這雙眼。
他甚至都不敢多看。
但,他始終需要面對,也需要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照顧小行。
于是他走上前,語氣冷邦邦道:
“醒了就行。
”
“誰欺負了你,指出來,爸給你撐腰!”
小行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随即伸出小手指了指角落裡已經鼻青臉腫的君司澈和君棠月。
小手在兩人的臉上逡巡了一瞬。
随即,直接指在君棠月臉上!
“爸爸,就是她!她說我是沒家人管教的小孩!!”
“我才不是呢,我有爺爺,有大伯和大伯娘教導,小行不是沒人教的小孩……”
他說了任何人,唯獨沒有說父母。
因為,他确實是沒有爸媽照顧和教養的小孩。
小行委屈,說着說着瞬間眼淚汪汪。
夏老爺子隻是看着聽着,便止不住地心疼,嗓音蒼老又沙啞,鼻尖一酸,差點老淚縱橫:“胡說!”
“我們家小行一直有爺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