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看着這一幕,呆愣地站在原地,雙腳仿佛釘死在了地上,猶如一株枯槁的樹木,渾身透着青灰的死氣。
他臉上的肌膚抽搐着,隐隐感覺到了牙齒在咯吱作響。
君哲松幾乎是嗓音嘶啞着,哽塞道:
“我……我都做了什麼?”
此刻,君雨薇那邊血染滿臉的動靜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他看着君司禮那雙殘腿,第一次有種想要抽死自己的沖動。
他這個做爸的,到底縱容妹妹對他的兒子下了多大的毒手啊。
君哲松眼眶發酸,望向君司禮的眼神居然寸寸破碎開……
“你也沒做什麼。
”
“隻不過是害了二哥,就差将他逼死了而已。
”
一聲熟悉的低沉少年嗓音清晰傳來,君父君母皆不約而同看向來人。
隻見少年一身黑色休閑服,壓低的鴨舌帽半掩少年冷淡無波的眉眼,那人曾經時時機車風的潮酷穿搭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簡簡單單的黑色衣褲。
身上沒了任何裝飾。
卻好似比曾經的頹靡不振的時候,更幹練清爽了。
“小……小五?”
君母夏琳看向突然出現的君司钰,看他的姿态不知道早就在哪個角落看了多久,可他卻一直沉着氣沒為任何親人走出來過。
而現在,他走出來,第一句卻是在譴責自己的生父。
君哲松臉色煞白,卻根本沒力氣再去跟君司钰掰扯什麼。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長輩,是一家之主,是他們的父親。
所有的孩子都受他養育,是以不能出現任何忤逆。
可君司钰自小就是個叛逆種,沒少“忤逆”自己,現在更是離家出走揚言要與君家斷絕關系。
而此刻君司钰邁着沉穩的步伐站在他不遠處,親口指責他曾經的過錯。
君哲松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難……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一切都是為了棠棠,可他卻傷害了君家目前最慘的二兒子,這值得嗎?
然而,事關棠棠,小薇過分用心他也可以理解。
他原本以為截取阿禮大腿上一小部分肌膚就可,現在醫療發達,植皮隻要麻醉好,阿禮不會受什麼傷害。
隻是沒想到,阿禮的雙腿都成了那個樣子,小薇還下得去手。
确實過于……陰毒!!
“小五,你來這裡做什麼?快走,秦音已經瘋了,她算計了我們所有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要我們君家任何人好過啊!”
君哲松蹙眉,憑着被喚醒的微妙的做父親最原始的本能。
即便小五是君家除了秦音最忤逆他的孩子,他此刻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不要被秦音盯上。
君司钰一身蕭條冷肅,簡單的黑衣褲将他曾經桀骜不馴的氣質徹底抹去,唯剩一身寂冷成熟。
他像是一夜之間長大,眉眼間徹底褪去玩世不恭。
君司钰掃了一眼看向自己目光難掩擔憂的君父,隻覺有些諷刺,嗓音低啞而緩慢開口:
“我來看小音。
”
“來看二哥的下場。
”
“還有,來……贖罪。
”
他曾做過一場冗長的噩夢。
夢裡火光沖天,夢裡小音的眼角膜被二哥摘走移植了君棠月。
夢裡小音絕望地被烙鐵一般的鎖鍊鎖在火場被生生燒得隻剩一抔骨灰……
他一直以為那隻是一場夢。
直到……二哥的眼睛出事,君司禮瞎了。
君司钰才蓦然間世界觀被什麼狠狠撕扯到殘破,一個呼之欲出的事實被徹底剝離到他眼前。
他難以置信。
卻又不得不信。
所以秦音,你是上一世那個被君家全家抛棄害死在監獄火場裡的眼盲小姑娘嗎?
是我們君家全家親手害死了你。
你重生了!
你回來找我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