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棠月聽到兩人這話,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些許,至少她為自己争取了不少時間。
現在外公的狀态不穩定,于她而言未嘗不是好事。
要是外公醒來了,隻要外公眼睛還有問題,叫自己“小月”,繼續把她當“君棠音”對待,她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當然,要是外公醒不過來,于她而言更是利處多多。
首先秦音就得完全被架在那裡了,作為一個資深中醫信誓旦旦給外公治療卻最終讓外公出意外,都不用她動手,秦音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那麼到時候她就能完美隐身了。
但她此刻心裡的小九九卻并不能表現出來,特别是不能讓三哥看出來。
君棠月臉色蒼白,嘴唇發青,在夏熠宣布此事告一段落還需要再查之後,終于虛弱地暈倒在了君司澈的懷裡。
君司澈實則也是内心慌亂,六神無主。
看大舅的意思,應該還沒發現秦音就是君棠音,這個事情就這麼繼續瞞着也不是事兒。
可要是就這麼點破了,那麼這些年來君家對夏家的欺騙豈不是就被揭破了,到時候兩家就不隻是斷絕關系那麼簡單了。
一個夏家,要真對君家動手,其餘人都隻能靠邊站的。
眼下,他也隻能靜觀其變。
恐怕此事,還真需要母親夏琳過來才行,他作為君家老三,還是承受不起這個謊言被戳破的代價。
正在君司澈六神無主之時,君棠月突然暈倒往自己身上撲,他便下意識地熟練接住了。
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君棠月在夏家受了驚吓,受了委屈是事實,可她到底還是自找的。
君司澈也沒有立場再為君棠月讨什麼公道,最好還是先灰溜溜離開為妙。
“大舅,小月她身體本就不好,今天又是受傷受驚吓的,現在外公的情況如何我們誰都不清楚,不如趁着這個時間我先帶小月去醫院吧。
”
君司澈看向夏熠,語氣放軟,頗有幾分哀求的意思。
這裡是南省夏家,畢竟是夏家人的地盤,人在屋檐下,他自然得低着頭做人了。
夏熠目光冷漠地掃過君棠月暈倒在君司澈懷裡的樣子。
身上的傷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就是被小行咬了一口,鞭子抽了幾下,并不算什麼大傷。
而要是君棠月真的對父親夏國譽做了什麼,一旦查明他可是不會放過這個大逆不道的外甥女的。
思及此,他還是不能放君棠月率先離開了夏家。
她得留下。
“既然身體不好,那就麻煩秦醫生為君小姐好好看一看,包紮一下也就行了。
”
“還有,不管父親那邊怎麼交代的,君棠月……東廂房是為你姐姐準備的,并不是你的,你在裡面肆意損毀的東西我會讓君家全都照價賠償!”
夏熠緊蹙着眉頭,他管理整個南省的防控工作,最近南三角那邊又有動亂,他頻繁來往于南三角與南省,身心俱疲也不為過。
可他到底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是萬萬不能倒下的。
今天這事兒,讓他内心沒由來地煩躁。
父親的病是衆所周知留不長的,但作為子女,拼盡一切也是想要為老人圓了心願的。
事業與家庭上的壓力,讓他難以喘息,此刻也是壓抑不住地咳嗽起來。
他伸手輕掩薄唇,試圖遮掩自己眼中以及身上的疲憊感。
夏熠在外的形象,永遠是莊嚴且偉岸的,脆弱都被他藏起來,隐于不為人知的角落。
此刻他背過身去,恰好在咳嗽間與不遠處的秦音四目相對,他愣了一秒。
對這個秦醫生的欣賞之意确實是真的,質疑與不信任也是真的。
“秦醫生,麻煩你一會兒來我書房一趟。
”
“還有,東廂房我會讓人恢複之前的原狀,等恢複好了我便安排人帶你入住。
”
夏熠的話,便是闆上釘釘的命令。
君棠月雖然已經“暈過去”了,但是在聽到這句話時,心跳還是不禁加快了幾分。
君司澈也是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有些擔憂地看向不遠處的秦音……她應該不會與夏家真正的相認吧?
畢竟,在秦音的眼中,夏家對她也是“不聞不問”多年。
她來南省夏家的目的他不清楚,但以秦音現在的身份,也不需要一個夏家再錦上添花的。
但君司澈也很清楚,隻要秦音還在夏家,那麼對君家來說那個謊言就有被戳穿的危險。
他也不想再讓秦音受到來自君家的傷害,但他畢竟是君家的兒子,不能不為君家考慮。
思來想去,君司澈還是決定,先去找秦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吧。
若她連君家所有親人的安危都不記挂,那就别怪他……讓她徹底失去成為“君棠音”這個身份的一切事實。
而一個長得根本不像夏琳以及任何夏家人的秦音,跟與外婆秦泱生得很像的“君小六”比起來,長眼睛的人都應該清楚誰才是真的……“君棠音”!!
然而,君司澈内心也是掙紮不已地想,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那樣對秦音。
畢竟,他也是自己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