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林然的話,轉身吩咐趙高:
“趙高,記下林先生的話。
”
趙高心裡震撼的無以複加。
嬴政無意間的一句話,證明他潛意識認可了林然的身份,把扶蘇當成林然的弟子。
“他憑什麼!”
趙高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之色,随即很快隐藏起來。
再次擡頭,滿臉都是笑容。
“奴婢一定好好記下來。
”
說完,趙高拿起一冊空白竹簡,一手持筆,耳朵上架着一柄小刀。
筆用來書寫,小刀用來刮掉寫錯的字,相當于橡皮擦。
刀筆并用,俗稱刀筆吏。
趙高聚精會神,唯恐聽差一個字。
林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算缗的對象是有錢和有權的人。
”
“清算他們的田地、宅邸和仆人的數量,超過法律規定的限額,那就罰款,情節嚴重的抄家。
”
“抄出來的錢糧收歸國庫,國庫估計都裝不下。
”
“嘶~”
扶蘇被林然的描述吓到了。
國庫都裝不下,該有多少錢?
扶蘇心肝撲通亂跳,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忙問道:
“林先生,您說大秦最需要的是穩定,抄有錢人的家,恐怕會造成動亂,這和重修秦律好像差不多。
”
“會舉一反三,不錯。
”
林然滿意地看了眼扶蘇,“你搞錯了一件事。
”
“秦律針對全天下人,随便改動就牽扯到千萬人。
”
“算缗不一樣,我把算缗的重點放在貴族,他們擁有的錢和權,都來自于始皇帝。
”
“隻要始皇帝下定決心,這些貴族一個都跑不掉。
”
林然自信的聲音在牢房中回蕩。
也在扶蘇腦海揮之不去。
扶蘇沉默下來,逐漸領會算缗的精髓,眼睛越來越亮。
“林先生,我懂了,所以你才說算缗成與不成,全看始皇帝決心。
”
想到這裡,扶蘇按耐不住:“我這就去找父親,求他上書算缗令。
”
說着就往外跑。
跑着跑着,扶蘇腳步越來越重,最後停在牢房門口,低着頭凝視流到腳邊的鮮血。
“走啊,怎麼不走?”
林然背靠牆壁,雙手枕在腦後,語氣滿是挪揄的意味。
“我……我不能走。
”
扶蘇頭搖得像撥浪鼓,擠出一絲笑容:
“因為我的愚蠢,已經死了兩個門客,我不能再任性了,我留下來陪先生。
”
“接着。
”
林然把酒壺丢過去。
扶蘇手忙腳亂接住,不解地看向林然。
林然聳聳肩:“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喝點酒,心裡也許能好受點。
”
“噸噸噸……”
扶蘇毫不猶豫對瓶吹,喝的太急被嗆得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大笑。
笑罷,扶蘇非常輕松,人輕松了,一些想不通的事豁然開朗。
扶蘇湊到林然身邊。
“先生,我發現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
林然不耐煩道:“有話快說。
”
扶蘇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不瞞先生,我們貴族有個愛好,喜歡把錢埋起來,這樣既能隐匿财産,又能保存錢币。
”
“算缗令雖好,但被清算的人能把錢和奴仆藏起來。
”
林然眼睛一眯:“沒關系,有人會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