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邊沐分手之後,黃伯喜一路步行就回了家,路上碰到好多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是隻是揮揮手、笑一笑一閃而過,急吼吼的大夥兒都以為他這是遇上啥急事了。
一進家門,黃伯喜直奔小書房,着着急急四下裡翻找家裡的《紅樓夢》,黃伯喜向來有良好的閱讀習慣,家裡的書櫃是自家在村裡找好木匠打制的,順着牆壁做了三面,裡裡外外可是碼放了不少藏書,這一翻騰起來動靜就有點大。
“跟我說一下書名,我幫你找,看把你急得!”黃伯喜老伴聞聲追了過來,随手将書桌上散亂不堪的圖書整理了一下。
“咱家那套《紅樓夢》呢?”
“《紅樓夢》?!我想想啊……好象讓老張拿走了吧?就是省中院管藥房的那老頭,沒錯!過年那會兒他借走的,說咱家版本老,書店沒得賣。
”
“這個老張!早不借晚不借,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算了!我上街找找去!”不由分說,把老伴往那兒一撂,黃伯喜徑直出門上大街上找書去了。
“哎……你急個啥勁嘛!這是犯得哪門子毛病呐?!”黃伯喜老伴高聲招呼了幾句,實在不明白老頭子這是抽的哪門子風,回過身,老太太分門别類地站那兒開始将弄亂的圖書一一重歸原位。
黃伯喜是街巷名人,小區北門那條商業街幾乎一多半的商戶都認識他,他記得“馬家火鍋”樓上開着有一家書店,老闆應該姓薛,退休幹部,老頭開書店純粹為了解悶,根本不指望它賺錢。
“哎呦!你可是稀客啊!快請坐!品品我這明前毛尖。
”書店老闆見黃伯喜進門,連忙起身招呼了一下。
“謝了!《紅樓夢》還有吧?”
“那是自然!稍等!”說罷,書店老闆上書架上拿來一套《紅樓夢》新書,上下兩冊一套那種,精裝本。
顧不得客氣,黃伯喜站那兒上手就翻查了一下目錄,手指處,他就手翻開第12回,急切地研讀起來……
“别站着啊!這邊請!”說着話,書店老闆十分客氣地将黃伯喜禮讓到小沙發那邊。
“哦……嗯……多有打擾啊!”壓根沒擡頭看上一眼,随口胡亂應付了一下,黃伯喜往沙發上一坐繼續研讀關于“……百般請醫療治,諸如肉桂、附子、鼈甲、麥冬、玉竹等藥,吃了有幾十斤下去,也不見個動靜……”那些字句。
書店老闆見黃伯喜如此專注研讀,自然不好打擾,取過一個一次性茶杯給他沏了一杯好茶擱在旁邊小茶幾上。
“‘獨參湯’……靠!那為是火上澆油嘛!小邊真是胡來,歐陽子夜再不濟,跟這個敗家子病情差得也太遠了……不過……就其病因、病勢而言,尤其是病源……卻也是同質病……小邊這二年突然大火自有其深刻原因……這小子平時看書都研讀到這種程度了……怪不得……”一邊揣摩,黃伯喜繼續往下看。
“……跛足道人來化齋……三日後來取?一開始是急症,後來已經發展成慢性病了,就算是隐喻,三天時間哪夠呐?!曹雪芹那可是拿命寫書的,幾删幾改的,可謂嘔心瀝血,他既然寫成‘三天’肯定有他的講究……莫非走的是‘慢病急治’的路子……”用心揣摩半天,黃伯喜越發覺着邊沐相當不簡單。
無形中,黃伯喜當年苦心磨練的上乘醫術漸漸也就恢複了相當一部分……
“為什麼要拿火來燒?火攻鏡子?祛邪吧……我明白了!所謂跛足道人送來的應該是漢鏡,漢鏡向來有‘攝魂凝魄’的說法……魂近神思……失神……再聚神……凝神……哦……原來如此!看來,我得給歐陽子夜準備點上好的琥珀了,可别過兩天邊沐跟我索要這些東西,我再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