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維爾看向将藤蔓收回的千枝。
幾乎所有向導都可以發起精神力攻擊,但大多數隻是會讓哨兵們精神圖景攪得更加渾濁,促使他們加快狂化的進程。
但是像這種治愈型攻擊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而且向導們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深入到狂化哨兵的精神圖景深處。
到底是一種憐憫,還是一種更為殘忍的剝奪呢?
對于即将面臨死亡的普通哨兵來說,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解脫。
但對于一名成名已久、風頭正盛的第七區上将來說,他擁有的俾睨整個第七區的強大精神實力,是一種榮譽和驕傲。
而她的緻命一擊,将安格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部擊碎。
甚至要比死亡還要痛苦。
僅需要一眼,千枝就看穿了安格。
西維爾深呼一口氣,抑制住從身體深處蔓延上來的興奮感。
明明是株毫無攻擊性的柔軟植物,卻輕易地能夠刺穿看上去比她強大得多的對手。
她擁有着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堅韌。
這讓他對她更感興趣了。
甚至想貪婪的擁有她。
“千枝!”薄瀾轉過身,貼近千枝的精神體,反複觀察每一片細小的葉片和莖杆,在看到她沒有受到一點傷後,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摟住千枝的肩膀:“請您——”他立刻像隻做錯事的大狗一樣瞄了千枝一眼,改了用詞,“千枝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那應該是哨兵的工作。
”
不善言辭的男人磕磕絆絆地将情緒小聲地表達出來,短短的一句話就讓讓他的耳尖染上一層绯色,“我會害怕和擔心的。
”
千枝舔了舔唇。
剛剛那些崩裂開的精神圖景,一部分被她的藤蔓所吸收。
那種混亂的味道,就好像打翻了料理瓶,酸甜苦辣雜糅在一起,她被刺激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好處是在于,那個安格原本的精神力算是強大,所以吸收了之後,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圖景成長了一點,連藤蔓也比以前強壯了。
不過,還是薄瀾的味道更好。
放在肩膀上的這雙手的觸碰所蔓延過來的情緒味道的甜香味道很好吃。
“我沒事,”少女軟乎乎地擡頭向薄瀾微笑,認認真真地對他說,“那個人,他在用自己的私心,以及并不合理的方式來攻擊你,所以我用我的方式來保護我的哨兵也沒問題吧?”
她将手覆在薄瀾的手背上,纖細的暖白色和男人粗犷的、曬成蜜色的皮膚疊在一起。
讓薄瀾愈加隐秘的戰栗着。
好舒服。
不僅僅是精神上舒适,更是來自心髒處迸裂的情感。
他好想一直被她的手緊握着,甚至希望她能夠在他的脖頸上拴上繩索,讓所有人知道他屬于她。
軍部審訊室的大門被猛地打開。
陸沉洲步履匆匆地走進來,後面跟着他的醫療團隊。
在看到狼藉的審訊室時,他的瞳孔驟縮了一下,但看見旁邊的千枝安然無恙時,他放緩了呼吸。
醫療小隊有條不紊地對地上的安格進行簡單的臨時處理。
陸沉洲在與執行官進行溝通後,長腿一邁走向千枝。
“我已經對安格上将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他向千枝颔首,“您剛才的精神攻擊做得很完美。
”
陸沉洲在檢測了安格的身體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千枝的藤蔓就像是一個缜密的外科醫生,将所有“癌變”的精神圖景全部打散、吸收,隻剩下完好的人類軀體。
“但這樣做很容易讓那些狂化的精神力對您産生震蕩的輻射影響,”陸沉洲的手指微動,他很想揉一揉少女軟蓬蓬的發頂,但是一旁的薄瀾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高大的身軀向前擋了擋。
“不過從檢測的精神波動來看,您的精神力很平穩,等到進入黑塔後,我會重新對您進行一次全方位的精神圖景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