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磬一覺醒來發現房間裡黑漆漆的,幔帳宛如芭蕉葉一般覆在面前。
黑暗是她的老朋友,以前躲避父母和在隕魔坑的那些日子裡她已然習慣,隻是有些怅惘。
她是神又不用吃飯,起不起床也無所謂了,隻是藥還是要吃的。
果不其然,床頭櫃上放着一隻熱氣騰騰的藥碗,想來是檀凡上仙預估了一下她醒來的時間給她準備好的。
半身那邊的計劃她已經獲悉了,白子畫那裡已經夠紮眼了,她神隻的身份暴露剛好可以幫白子畫吸引火力,真是欠他的。
倒是檀凡上仙那裡應該會有點難解釋了,她當時跟對方交底的時候也是選擇性地說,對方也隻以為她是一個修魔把自己搞死了再重生奪舍的倒黴蛋,至于這麼努力也是因為有前世的基礎和對修魔的厭惡這一層在。
若是她神隻的身份暴露這位主治大夫就有點難交代了,唉,算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尋個時間把境界突破一下,做個成神的假象,安撫一下惴惴不安的仙界中人也好。
嘴裡的藥味再一次突破了她的認知,每當她以為吃的就是最苦的時候檀凡上仙總能給她一個驚喜,讓她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有的時候确實挺想罵人的,微生磬咽下了最後一口藥汁,氣笑了,什麼勞什子藥,還不如直接咽氣呢!
在微生磬連喝三天苦藥後她再也受不了了,在離蓬萊三百裡外的一座小島上給自己造了個虛假的雷劫。
這日天朗氣清,萬裡無雲,海風吹拂着海面,不時激起陣陣漣漪來。
海水倒映着天空,海天一色的模樣叫人仿佛置身在一個純藍色的空間裡一般。
許是預料到微生磬在這裡渡劫,倒也沒有海鳥來打攪她。
微生磬禦風飛來,在快要上島前卻提前落地,踏水而來,當的起一句"體迅飛凫,飄忽若神。
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雙手合十,神力從手心裡沖天而起,利劍一般割開天幕,周遭天地色變。
紫金色的神雷降下,一連十幾道,雷霆轟隆作響,海底生物躲得更深了些,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微生磬倒十分鎮定,身側的長相憶劍鳴陣陣迎了上去,絲毫不懼雷霆。
微生磬的長發和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一雙眼睛卻是鎮靜。
潑墨似的天空像是被長相憶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疾風驟雨不斷從那個裂口裡鑽出來,濃重的霧氣掩住了她的身形。
黑的、白的,幹的、濕的;稀薄的、濃重的……不知是氣體還是液體包裹着她,她像是一粒微塵被裹挾着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她阖眸,長相憶入手,清越的鶴唳聲天籁一般将所有的負面驅趕出微生磬的身體範圍,綠金色的神力化作一隻丹頂鶴,漫不經心地振了振翅翼往天穹處飛去。
不一會兒烏雲散去,金色的陽光從雲隙裡灑落在起伏的海面上,像是撒了一把金沙,她周身不染塵埃,遺世獨立,做足了神隻孤高自傲的模樣。
她此刻褪去了僞裝,屬于神隻的氣勢展露無遺,整個人宛如冷月一般兀自生光。
海面上雲銷雨霁,天空宛如洗鏡一般明澈,偌大的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