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隐綽,蠟淚流淌,昏黃的燭光在房間鋪開無端地讓人感到安甯。
微生磬拿着一支狼毫筆在紙上抄着門規,她的速度不慢,案台上已經堆了一疊字紙。
白子畫雖然跟她發了火但還是用水鏡觀微她的狀态,她眼前擺着一盞特别的蓮燈,上半部分像是一朵盛開的蓮花,下半部分是可以握住的手柄。
那燈似乎也有些年紀了,上面爬滿了綠鏽,蓮瓣舒展,本該長了小蓮蓬的地方被一簇金黃的火苗代替,莫名帶着些聖潔的意味。
長留的門規挺厚,十遍下來抄到了深夜。
微生磬面無表情地抄着,手下動作不停,白子畫就這樣看了她大半夜,有些生氣。
翌日一早,微生磬帶着一疊抄好的門規送到了白子畫手裡,白子畫收了字紙後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微生磬一個幹脆利落的跪給堵了回去,一口氣不上不下憋屈至極。
微生磬擡頭便露出一張有些憔悴的臉,本就有些病态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眸含淚,欲落不落,“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不該忤逆師父,以後再也不敢了。
”
微生磬老油條似的在滄溟大陸混了這麼多年可謂是唱念俱佳,她向來能屈能伸,服個軟的事她也不甚在意。
她當然不服白子畫,首先他們的實力就不對等,白子畫高高在上這麼些年難道她的地位就低了?
久居上位者總有想讓底下人臣服的念頭,她承認确實想讓白子畫服從她,可二人在名分上這個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得罪了“長輩”對她有什麼好處?百害而無一利。
還不如跟他服個軟來的好,但凡白子畫小心眼一點她在長留的日子不會好過。
因此她便想了這麼一出苦肉計,順便給白子畫遞個台階下,她自己也知道她确實有些偏激了,也願意溫柔小意地哄着白子畫。
改是不可能改的,但在白子畫面前裝一裝還是行得通的。
果然白子畫還是挺心疼她這個小弟子的,眼底露出欣慰之色,但面上還是有些嚴厲地說道:“以後不可再犯。
”
微生磬可憐兮兮地點點頭,白子畫的表現說明這件事就此揭過了,她也不忘給自己拉點好感,挺認真地拿出棋譜問他問題。
微生磬早在拿到書的時候就憑着她強大的神魂将裡面的内容都記了下來,再加上她有點基礎,因此她問出來的問題倒是專業了很多。
白子畫欣慰于她的好學柔聲為她講解,微生磬聽懂了卻起了壞心思,直接将一盤殘棋擺了出來讓白子畫為她答疑解惑。
那是她前任師父劍尊跟友人對弈的棋局,她當時閑來無事便在一旁看了三天三夜,最後愣是把她給看暈了,她倒要看看白子畫有沒有讓她心甘情願臣服的能力。
白子畫不知道她的小九九,隻是專注地看着這盤棋局,腦中思索着解法。
還沒等他落子,花千骨便興沖沖地端着一碗精緻的菜肴進來給白子畫品嘗,她對食譜相當感興趣,昨晚拿到書後今天便試着做了一道菜給白子畫品嘗。
“這是什麼?”白子畫也暫時放下了棋局有些好奇地問道。
“回師父,這個叫水晶醉蓮花。
”
碗底一朵蓮花晶瑩剔透,嬌豔欲滴,上面幾顆水珠宛如美人垂淚。
白子畫也很給面子地嘗了一口,贊道:“味道不錯……”誰知話音剛落下他鼻子就噴出了一股鼻血,他連忙用袖擋住了臉,施法給自己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