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去老張記。
”
“不要。
”
周衍合上MacbookPro,站起身:“那我現在下去買菜。
”
餘笙聽到關門聲,往玄關處瞧了兩眼,确認他已經離開,然後溜進他的卧室。
*
第二天,餘笙在聽見門鈴的一瞬間從沙發上蹦起來去開門。
門外的女人穿着幹練的西裝,禮貌微笑:“你好,我是HirchVintage的橋姐,這是我助理小蔚。
請問你是昨天跟我們聯系的餘小姐嗎?”
餘笙側身,把人放進來:“東西我已經整理好了,我帶你們去書房。
”
“這些你全部要出嗎?”橋姐看到滿地的奢侈品紙盒,驚訝地問。
餘笙點頭:“對,都是全新的,防塵袋都還在,你們随便檢查。
”
橋姐示意小蔚開始做記錄。
客戶出全新奢侈品在二奢行業不是件新奇事,這些客戶每一季花真金白銀購入新品,隻是為了在品牌那兒保留vic身份,新品從專櫃抱出來轉手就流入二級市場。
但這種行為往往局限于客戶鐘愛的某個特定品牌上。
現在木地闆上的紙盒什麽牌子LOGO都有。
橋姐點完地上的東西,剛想和餘笙報總價。
餘笙拉開玻璃櫃,面無表情地說:“這裏面的也一起。
”
橋姐看到櫃子裏手袋,徹底震驚。
專業素養迫使她鎮定地問:“你确定這些都要出嗎?這幾個在專櫃都是很難求的包。
要不要再考慮下?”
“對,都要出。
”餘笙不加思索。
橋姐在檢查那隻kellydoll的五金,連防護膜都沒撕,更別提劃痕。
剩下幾隻包的情況也一樣,看樣子主人隻是把它們放在櫃子裏當裝飾品,從來沒有背出去過。
挨個檢查以後,橋姐對着記錄又确認一遍,給餘笙報了個總價。
橋姐提醒她:“轉款數額比較大,可能要等幾天。
”
“沒事。
”餘笙在合同上利落地簽字。
“如果以後您還有需求的話歡迎聯系我。
”
橋姐在這行幹了十年,這種小小年紀就滿身奢侈品的留學生都是蜜罐子裏泡大的,對錢的概念隻有一串數字。
本地有錢老太還在糾結這個包是普通皮革值不值得買的時候,來留學的“小名媛”已經眼睛都不眨地刷了卡。
餘笙旋起筆帽,輕輕笑了下:“不會有了。
我馬上要離開倫敦了。
”
*
橋姐前腳帶着助理離開,周衍後腳就拎着購物袋回來。
他不光買了番茄,還買了蛤蜊、紅酒和意面,準備在晚上嘗試新的菜品。
餘笙點名中午還要吃番茄炒蛋,她已經連續吃了三頓。
周衍把食材放進冰箱,倒了杯熱水放在餘笙面前。
她和很多個下午一樣,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發呆,電視播放着BBC新聞,主持人标準的英式口音回蕩在屋子裏。
“我們今天晚上吃別的。
”
餘笙費力昂起頭看周衍,倫敦下午的陽臺透過玻璃灑在他半邊深邃臉上,鼻梁骨的右側陷在陰影裏。
她的視線順着那道陰影的邊緣慢慢向下描摹。
晚上吃什麽對于她來說不重要,她六點半的航班,三點就要出發,她不會在家吃晚飯。
餘笙的頭垂下去,周衍以為她默認同意了。
電視裏主持人在播報最近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戰争局勢,她不關心政治,站起來回卧室收拾書包。
周衍還沒有發現她從上京回來隻背了托特包,沒有帶行李箱。
餘笙需要帶回去的東西也很有限。
她把阿貝貝胡亂塞回包裏,頓兩秒又拿出來,盯着那隻兔子黑漆漆的眼睛。
轉身打開主卧的門,去了他的卧室,她把兔子塞在兩個枕頭中間。
這樣比較公平,她拿了他的東西。
作為交換,她把這隻醜兔子留下。
“餘笙吃飯。
”周衍拉開卧室的門叫人。
餘笙拽着兔子耳朵的手一顫,蠕動嘴唇:“來了。
”
周衍趁着她磨蹭的時刻,在手機裏寫下記錄。
這段時間餘笙處于抑郁期,她不太愛說話,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
他聯系過聖瑪麗安娜醫院心理科的同事,試圖更了解餘笙的病,對方建議他幫助患者做好記錄,以便發現躁郁交替的規律,有利于病情管理。
桌上的餘笙依舊沉默,她吃得比以前都慢,蔬菜纖維被反複咀嚼,番茄的酸被嚼出甜。
餘笙放下勺,坐得筆直,緊緊看着對面的周衍。
周衍右眼皮的一跳,覺得她眼神不對。
餘笙把一張卡推過去。
三個小時前,她把這張卡的卡號給了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