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分了手,李智雲等人去找驿館,而張守義去找兒子。
衆人找到了驿館,辦完入住手續後,剛安頓下來,一名侍衛走進了李智雲的客房,道:“王爺,有人要見您。
”
“快請!”
侍衛出去後,少頃領進一個人來。
李智雲定晴一瞅,此人身穿一件寬松的長袍,年紀約莫三十多歲,中等個頭,長方臉,臉龐的輪廓剛勁有力,兩道粗黑的眉毛,一對明亮的眼睛,颌下一縷短須。
來人看見李智雲,拱手道:“敢問您就是大唐的楚王?”李智雲點了點頭,道:“請問您是?”
“在下隋朝五原通守張長遜。
”
“原來是張大人,失敬!失敬!”李智雲連忙還禮。
“殿下救了家父,又不遠千裡把他護送到此。
如此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請受在下一拜。
”張長遜說罷,撩起長袍就要下跪。
李智雲一見,慌忙上前阻攔道:“張大人,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張長遜見對方誠心誠意地阻攔,隻好後退一步,給李智雲鞠了一長躬。
李智雲微笑地:“張大人,不要如此客氣,請坐。
”說罷讓侍衛泡茶。
張長遜攔住道:“殿下,不必了。
在下在寒舍略備薄酒,為殿下撣塵,還請殿下不吝光臨。
”
“這……”李智雲之所以猶豫,是覺得天色似乎有些晚了,不太方便。
張長遜一見,忙解釋道:“寒舍離驿館隻有一箭之地,擡腿便到,很方便的。
”李智雲聽了,轉念一想,自己這次出使莫賀咄設部,難免要求助于張長遜,所以,早晚都要結交他。
想到這兒,便點頭道:“那就打擾張大人了。
”
李智雲叫上了宇文歆,張正和蔡虎,幾個人随張長遜步行來到張府。
他們被引到後花廳,張守義早已在那兒等候了。
他見到李智雲,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
衆人圍桌而坐,仆人端上菜,斟滿酒。
大夥兒把酒言歡,邊吃邊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長遜對李智雲道:“殿下,聽家父說,您這次來是要見莫賀咄設?”
李智雲點了點頭,道:“本王奉阿爸的皇命,出使莫賀咄設部,還要勞煩張大人幫忙引薦。
”張長遜一聽,擺擺手道:“些許小事,何足挂齒?殿下一路勞頓,先休息兩日,我再陪同殿下去莫賀咄設的牙帳。
”
李智雲笑了笑,道:“休息就不必了。
本王肩負使命,想早一點見到莫賀咄設。
張大人,明日一早咱們便出發,如何?”張長遜聽了,點頭道:“那好,就聽殿下的。
”
酒席散後,李智雲等人告辭離開。
父子倆人将客人送到大門外,張長遜吩咐兩名仆人提着燈籠将客人送回驿館。
父子倆回到府中,張長遜請父親到書房中飲茶。
張守義來到書房中坐下,端起丫鬟奉上的香茗輕呡了一口,放下茶盞,瞧着坐在對面的兒子道:“遜兒,為父聽說,你歸順了突厥,還被突厥人封了個什麼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長遜放下茶盞,解釋道:“父親,中原内亂,盜賊蜂起,兒子這麼做,也是自保之策。
”張守義滿臉疑慮地:“突厥人不知禮義,乃蠻夷也,咱們可是華夏子孫,與他們水火難容,你可不能忘本啊!”
“父親放心,兒子投靠突厥人,不過是權宜之策。
待天命有歸,江山一統,兒子自然會率屬下軍民回歸中原。
”
張守義聽了,點了點頭,道:“目下中原雖然戰亂頻仍,群雄逐鹿,然據為父觀察,大唐似乎占了上風。
那李淵本來就是隋朝貴勳,且天下早有傳聞,李氏當為天子。
為父這次在長安住了一段日子,眼見長安市井繁華,百業興旺,頗有新朝的氣象,吾兒不如就轉投大唐吧?”
張長遜聽了,沉吟片刻,道:“父親,還是容孩兒再想想吧。
”張守義促督道:“你可要早些拿定主意。
”
次日一早,李智雲便率領随從離開了驿館,跟随張長遜去莫賀咄設的牙帳。
張長遜沒有帶軍隊,隻帶了十幾名随從。
看來,他與莫賀咄設相處的還算融洽。
莫賀咄設的牙帳設在陰山之北。
隊伍走了兩天,才來到牙帳所在的牧場。
李智雲坐在馬背上放眼望去,隻見藍天白雲之下,大草原蒼茫遼闊、壯麗富饒。
他突然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敕勒川》:“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