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門道:“大約三個月前,朱粲的軍隊在那兒駐紮過。
”李智雲一聽,吃了一驚,忙道:“你是說,吃人的事是朱粲的軍隊所為?”道士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李智雲身後的幾名侍衛,道:“你的侍衛身着铠甲,攜刀帶劍,一看就是軍人。
故此,你該知道鎮上的百姓為何懼怕你們了吧?”
李智雲道謝後,道士走開了。
張正、蔡虎和幾名侍衛低聲地議論起來。
段确突然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段某在長安的時候,曾聽人風傳過朱粲的軍隊吃人。
我當時根本就不相信,認為那是謠言。
真沒想到,竟然确有其事!”
李智雲也感到十分意外,喃喃地:“我也沒想到,那個吃人的惡魔,竟然是朱粲。
”段确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搖頭道:“皇上竟然封這個惡魔為吳王,真是太滑稽了!”
張正走了過來,不無擔憂地:“王爺,我們還去菊潭嗎?”李智雲沉思片刻,口氣堅決地:“無論如何,阿爸交給我們的任務,必須完成!再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以前的事咱們就不必追究了,如果朱粲能夠從此改惡從善,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翌日一早,隊伍拔營繼續前進,又經過兩日行軍,來到了離菊譚(今河南内鄉縣)十裡的官塘鎮。
李智雲早已派人通知了朱粲,朱粲派出的使者在鎮外的官道上等候他們。
大隊人馬停了下來,李智雲翻身下馬,有侍衛将使者領過來見他。
使者施禮後,道:“楚王殿下,吳王有令,大軍駐紮在官塘鎮,請楚王和副使帶随從入城。
”李智雲一聽,心中暗自琢磨,朱粲不讓新軍進城,看來,對他們還存有戒心。
也難怪,人家剛剛歸順,對大唐了解不深,有戒心也屬正常。
客随主便,李智雲便命令新軍在鎮外的開闊地紮營,自己和段确帶上張正、蔡虎、英姑和另外幾十名随從,随使者去菊潭城。
一行人行進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了菊潭城外。
遠遠地,李智雲看見城門外聚集了一大群人。
到了跟前,隻見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中等個頭,看上去有些肥胖,一張大臉盤子,兩道粗黑的眉毛,一雙狹長的豬眼,蒜頭鼻子,厚唇大嘴,下巴上一蓬亂糟糟的胡子。
李智雲猜測,此人應該就是朱粲了。
在朱粲的身旁,站着一位年輕女子。
她看上去十七八歲,肌膚瑩雪、雲髻堆鴉,粉頰暈霞,顧盼神飛,穿一套緊身的戎裝,外披一件猩紅色的鬥篷,顯得英姿飒爽,引人注目。
李智雲翻身下馬,将缰繩交給了侍衛,段确也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李智雲身旁。
他們倆整理了一下衣冠,跟随使者走上前去。
使者為雙方作了介紹,朱粲笑哈哈地拱手道:“楚王,你們一路辛苦,本王已經恭候多時了。
來,本王給你們介紹一下。
”說罷指着身旁的女子道:“這是小女朱鳳兒。
”
朱鳳兒笑嘻嘻地抱拳道:“楚王殿下,段副使,鳳兒有禮了。
”兩人連忙還禮。
朱粲轉過身去,指着站在身後的一位身穿青衣,頭戴缟巾的文士道:“這位是陸從典陸先生,他當過隋朝的著作佐郎,本王把他請來當賓客。
”李智雲和段确忙與陸從典拱手叙禮。
朱粲又指着一位三十多歲、身材修長,面皮白淨,渾身充滿文翰之氣的士子道:“這位是隋朝的通事舍人顔愍楚,他的父親是顔之推。
”
顔之推?李智雲知道這個人,他寫的《顔氏家訓》可謂家喻戶曉。
李智雲還知道,顔之推是顔真卿的祖先,他的書法再不咋地,顔真卿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
顔真卿生活在中晚唐時期,距離現在還有一百多年,這位顔愍楚既然是顔之推的兒子,那也應該是顔真卿的祖先了,李智雲不禁對他肅然起敬,連連拱手緻意。
接着,朱粲又把自己的幾位将領介紹給他們認識,然後邀請衆人入城。
李智雲帶着自己的随從,跟随朱粲等人穿過城門走進城去。
他發現這菊潭城規模雖然不太大,但還算繁華熱鬧。
到了十字路口,朱粲對李智雲道:“楚王,請先去驿館安頓下來,你們一路跋涉很辛苦,明日休息一天。
本王已經安排好了,後日有勞楚王主持冊封典禮。
”李智雲忙道:“吳王客氣了,本王一切聽憑安排。
”朱鳳兒走了過來,道:“爹,就讓女兒帶楚王他們去驿館吧!”朱粲點了點頭,與李智雲拱手道别後,便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