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蘭的話音剛落,隻見那個突厥人突然掉轉馬頭,縱馬朝他們奔馳而來。
他驅馬來到跟前,扔掉手中的套馬杆,翻身下馬,興奮地朝他們跑了過來。
宋金剛一瞅,來人果然是劉武周。
他一身突厥人的打扮,披散着頭發,穿着一件髒兮兮的羊皮大氅,腰間還紮着麻繩。
宋金剛連忙迎上前去,跪下行禮道:“微臣宋金剛拜見皇上!”
劉武周連忙把他拉起來,笑哈哈地:“宋王,太好了,我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劉若蘭也上前跟兄長見面。
行禮後,她皺着眉頭道:“哥,你怎麼這身打扮?”劉武周自嘲地笑了笑,道:“入鄉随俗嘛。
”
宋金剛向牧場方向瞥了一眼,道:“皇上,您怎麼養起馬來了?”劉武周歎了口氣,道:“到了突厥人的地盤,就成了他們的奴仆,不養馬能成嗎?”這時,跟劉武周一起養馬的那幾個人也趕過來了,他們都是劉武周的親兵。
大夥兒見了面,問長問短,長籲短歎。
最後,劉武周道:“行了,别在這荒野上感天歎地了,我帶你們去駐地吧。
”
衆人剛欲上馬,突見前方一隊騎兵奔馳而來,大約有一百多騎。
這隊騎兵看上去很不簡單,士兵胯下都是神馬良駒。
一般的戰馬,肩高五尺三寸就算良馬,可這些士兵騎的馬肩高都在五尺七寸以上,且每匹馬都毛色純淨明亮。
騎兵隊列中迎風飄揚着一面巨大的“狼頭纛”。
劉武周一見,愀然變色,叫道:“不好,是始畢的衛隊。
”
那隊騎兵快如流星,眨眼間便到了跟前。
最前面的一匹高頭大馬上,坐着一個人。
此人身材修長,一身銀白色的盔甲,臉型狹長,粗黑的眉毛,鷹一般犀利的雙目,鼻梁高挺,嘴吻微微前突,颌下一縷短髭。
此人正是突厥的始畢可汗。
劉武周連忙上前,在馬前跪拜行禮:“臣劉武周拜見可汗。
”始畢可汗看上去很傲慢,安然坐于馬上,面無表情,連頭也不點一下。
他的目光越過劉武周,向後面衆人的臉上掃去。
當他看到劉若蘭時,見她妍容鴉發,膚光勝雪,身姿妙曼,周身上下無處不媚,臉上傲慢的神色頓時一掃而光,原本緊繃的臉一下子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他翻身下馬,将劉武周拉了起來,笑哈哈地:“定揚可汗,不必如此多禮。
來,給本汗介紹一下您的客人。
”
劉武周轉身指着宋金剛道:“這位是臣的妹夫,宋王宋金剛。
”接着,又指了指劉若蘭:“這是舍妹劉若蘭。
”宋金剛連忙施禮道:“臣拜見可汗。
”劉若蘭也給始畢道了個萬福。
始畢滿面笑容地:“諸位客人遠道而來,辛苦了。
既然來到了草原,這兒就是你們的家,有什麼需要盡管說出來,千萬不要客氣。
”
“謝謝可汗。
”宋金剛連忙道謝。
始畢轉身面對劉武周道:“定揚可汗,您替本汗照顧好客人,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本汗。
……本汗公務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說罷,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瞥了劉若蘭一眼,轉身走到馬前,踏蹬上馬,撥轉馬頭,帶着衆待衛呼嘯而去。
劉武周是帶着幾十名親兵逃到突厥來的,他的營地裡有十幾頂氈帳。
他分出了一半給妹妹妹婿,讓他們暫時安頓下來。
傍晚時分,劉武周讓人将宋金剛叫到自己的氈帳。
宋金剛走進帳篷一瞅,隻見帳篷中央放着一張矮幾,上面擺放着一大盤羊肉,矮幾兩旁各放着一隻鋪着羊毛氈子的木墩。
劉武周在案幾上放上兩隻粗瓷碗,笑哈哈地招呼他坐下,然後拎起一隻舊銅壺道:“我這兒可沒酒,咱們就以奶茶代酒吧。
”宋金剛在對面坐下後,劉武周給他碗裡倒上奶茶,道:“怎麼樣,路上還順利吧?”宋金剛點了點頭:“還行。
”
兩人端起瓷碗碰杯後喝了一口,宋金剛放下瓷碗道:“皇上,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劉武周笑了笑,道:“不習慣又能怎麼樣?既來之,則安之。
”他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巴道:“我來突厥,一是暫避唐軍的鋒芒,二是請求突厥人出兵,幫咱們收複失地。
”
宋金剛盯着對方道:“怎麼樣,突厥人答應了嗎?”劉武周搖了搖頭,道:“我找過始畢幾次,可他哼哼哈哈的,盡跟我繞彎子,就是不肯給句痛快話。
”停了一下,他歎了口氣,“我算是看明白了,突厥人根本就不肯出兵。
”
“那怎麼辦?”
“咱們先在這兒住段日子,看看情況再說。
”劉武周道,“實在不行,咱倆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