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能這麼讨厭馨兒,你功不可沒。
”
是他一如既往輕嘲的語氣。
程漾背對着他,沒動彈:“是,都是我做的,我就是這全世界上最惡毒的女人。
”
“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她回過身,沒什麼表情的看向他。
季衍垚看她的眼神依舊是那樣晦暗不明。
曾經,她最喜歡他這雙眼。
現在自然也最厭惡。
後來,他帶着溫馨走了。
程漾杵在原地,隻覺得小腹上那道疤有點發燙,火辣辣的。
大概是這未全散去的硝煙味道熏得人眼疼,她輕仰起頭緩了會兒,消去眼眶幹澀的不适,才上樓去到季母身邊去安撫情緒,“季姨,沒事的。
”
季母疲憊沉默了很久,伸手摸了摸程漾柔軟的發絲:“委屈你了。
”
程漾搖頭,“不委屈。
”
“傻孩子。
”
季母看她的眼底滿是心疼,輕輕歎了口氣,“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其實這一切她都可以忍受得住的,他的突然離開,他的冷漠相對,一切的重擔壓在她身上,她都能扛。
可就這一個眼神,這麼一個輕輕的眼神,讓她有點撐不住了。
程漾原本想說什麼的,但話到嘴邊,喉嚨硬是像塞了團棉花。
隔了半晌,她低垂下頭,輕聲喃喃。
“誰知道呢。
”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後來季衍垚果然為了溫馨放棄整個季氏,沒再來季氏一次。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他好像真的為了溫馨動真格,要和季家敵對。
整個季氏全都落在程漾身上,各方面的壓力頃刻襲來,累到病垮也依舊要在酒桌上和别人碰杯,高燒四十度,靠冰酒降溫,閻***來了都得說她命硬。
到最後,實在喝不下,借着補妝的由頭去衛生間吐。
等吐完出來後,程漾走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
也就看到了多天未見的溫馨。
她看起來很着急,小跑到程漾身邊拽着她的袖子央求起來:“求求您……求求您,救救衍垚哥吧!
算我求您!”
程漾有點面無表情,“抱歉,我在工作。
”
主要是季姨告誡過她,不允許私下救濟季衍垚,否則要急的。
溫馨聲音卻帶着哭腔:“可他都要死了!
他都要死了你也不在乎嗎?
你好歹看在他是你老闆的份上,救救他好不好!
他死了你也沒好處。
”
程漾看她滿臉淚痕。
着實沒想到季衍垚會病的這麼嚴重。
不過想想也是,連方便面都不知為何物的富家公子哥,住在一個幾平米的地下室裡,總要不習慣病一病的。
即使季母不放心他,提前讓程漾派人調查過季衍垚的住處。
可當她真到了那地方,看到那牆壁上滿是潮濕陰暗的黴斑,以及不到一腿就能邁完的小地方,還是有些意外。
這樣的貴氣公子,能忍受居住這種地方。
該有多愛?
季衍垚就靠在那把椅子上,往日矜貴斯文的面容帶着病氣兒,他薄唇無色,輕咳着,聽說已經燒糊塗了。
季母隻說讓他吃個教訓,卻沒讓他死,作為“季家最忠誠的一條狗”,程漾帶着責任上前踢了踢他的小腿肚。
“季衍垚。
”
他咳了幾聲,肩膀都跟着聳動,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擡起眼看程漾,默默盯了一會兒,忽然上前抱住了她的腰,語氣有點低,多少帶着些和他不符的黏人氣息,嗓音喑啞着,“為什麼才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
溫馨神色微變,怔在原地。
程漾平靜的扒開他的手,偏頭沖溫馨給出診治結果。
“這不是燒糊塗了,這是燒腦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