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長公主,但是你的話着實太好笑了,我很久沒這麼愉悅過了。
”
他慢悠悠地開口道,就如同在說一件尋常的小事一般:
“我雖然作為一個賤民……你是這麼想的吧,一個賤民……當然不懂那麼多崎岖的政治利害關系。
”
“但是呢,有一點我很清楚。
”
說到這裡,他扭過頭微笑着,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那就是,這種事情,應該是王和王儲操心的。
”
“所以說,它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我親愛的公主殿下。
”
……
高跟皮靴踏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令人感到上瘾的摩挲聲。
伴随着她典雅的腳步,其身上沉重的挂飾彼此碰撞,宛若一首清脆的交響樂曲。
這些原本是奧德麗雅正常生活的一環,但在今日,卻隻讓她感到煩心的聒噪。
正在踏上劇院頂層台階的她對自己的此等煩躁感到些許懊惱。
一向沉穩的自己為何會如此的失态?
是因為那個車夫的忤逆嗎?
想到這裡,她不禁咬緊了牙關。
區區一個仆役,區區一介賤民,他對至高王族的傳統知道多少,他對馬格裡斯族人背負的榮耀知曉多少?
一個外人的胡言亂語,怎可能擾亂她的内心。
奧德麗雅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地呼出。
她的臉上再次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而後在仆人們的擁簇下,緩步邁進了那紅色地毯盡頭的黃金包廂内。
這裡是這處劇院最高級的包廂,位于穹頂之下的最高處。
淡雅的香氣在這座富麗堂皇的華麗箱庭内彌漫,透過其周圍環繞的透明琉璃,可以俯瞰整個劇院的每一處角落。
三個早已備好的寶座矗立在琉璃圍壁的前方,正對着幕布閉合的舞台。
“哦,你來的很及時,我最敬愛的大姐,讓我看看,還有三個泰拉标準分,舞劇就要開始了。
”
在最右邊的座椅上,一個面容秀麗的金發青年探出腦袋,瞥了一眼沙漏的同時,用其湛藍的眼眸含笑注視着奧德麗雅。
奧德麗雅眉頭微皺地看着自己這個舉止言行帶着輕浮氣息的弟弟。
他正是她的十三弟,佩德羅·馬格裡斯,如今真正意義上的至高王儲。
她沒有理會佩德羅的話語,而是先對着正端坐在正中王座上的一個老者躬身行禮。
那是一個面容極其蒼老的老者,其往日間茂密光亮的須發,在如今已經變成了微黃曲折的枯草。
密集的斑痕遍布在他的臉上,使得這幅本該充滿威嚴的臉龐看上去顯得有些瘆人。
他對于奧德麗雅的到來沒有絲毫的反應,隻是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幹癟的眼皮。
奧德麗雅提裙走到了這位垂暮至高王的左手邊,而後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不知為何,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在此地彌漫,雖然被房間内的香氣遮掩了一部分,但還是切實地存在。
與此同時,象征舞劇開始的鐘聲在劇院内響起。
奧德麗雅長呼一口氣,默默注視着正在揭開的帷幕,沒有過多在意那股不知來源的臭味。
而在長公主不曾關注的劇院下方,數十位身穿紫袍的人影,摻雜在達官顯貴當中。
此刻,大幕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