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僅剩半截軀體苟活。
某種意義上,這是好事,至少一直困擾他的痛風如今不再折磨自己了。
他喘着粗氣,艱難地挪動着上半身,爬到了先前通訊兵陣亡的炮坑旁。
一台音陣通訊器,正在炮坑邊緣“滴滴”作響。
那位勇敢的士兵,在臨死前丢出了通訊設備,用生命保住了可以傳遞信息的接口。
皮特魯斯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先前因為灼燒而麻痹的痛苦此刻伴随着機體瀕死生理反應而不斷增強。
劇烈的苦痛從斷裂的腰椎處傳來,這如磐石般堅韌的男人額頭忍不住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咬着牙,将殘破的身軀挪到了其旁。
視覺作為死亡前第一個失去的感官,此刻已經幾乎完全離開了他。
他隻能靠着觸覺摸索,艱難地找出通訊器的接入口。
他已經沒有時間确認長波的信号如何,隻能用盡全力念出緊急通訊的暗号,而後沙啞地開口道:
“克勞倫德……叛變……”
在說出最後一個關鍵詞後,他再也沒有了氣力,無力地趴伏到了地上。
就在他準備靜候死亡的到來時,一隻穿着皮靴的大腳用力地踩在了他的背上。
而後,一個冰冷的槍口抵住了他的後腦勺。
皮特魯斯看不到來者是誰,但用腳趾頭也能猜到他的身份。
他滿是胡渣的嘴緩緩咧開,嘲弄的聲音随着鮮血一并流出:
“我将魂歸……黃金王座……”
“而你……哪也去不了……”
“叛徒……”
沃林·喬戈亞冷冷地看着腳下的半截身軀,無視了他挑釁的話語,緩緩抽回了手裡的短管左輪。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音陣通訊器,眉頭微皺。
從這個家夥剛才的話語可以看出來,他知道了克勞倫德背後的秘密。
沃林又掃了掃他缺失的下半身,臉色微微緩和——
但他絕對來不及說的那麼詳細。
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克勞倫德叛變的消息傳出,但具體是誰叛變,多大規模的叛變,帝國方面并不知曉。
那麼問題就很好辦了。
沃林轉身,回到不遠處正在打掃戰場的行星防衛軍中間。
他看着這些士兵,嘴角緩緩勾起。
他們的入伍,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手筆在裡面。
這些士兵,要麼是被他精心挑選的幫派成員,要麼是受過他恩惠的下巢工人之子。
他們每個人都和沃林有着強烈的利益綁定,并且都欠有足以使他們為其貢獻忠誠的巨大人情。
他們與其說是喬戈亞家族的私兵,不如說是他沃林一個人的私兵。
畢竟,那位總督表兄一直緻力于享受他的權利,而他沃林則承擔了極度繁瑣的事務。
如今,是時候讓這種不對等的局面付出代價了。
克勞倫德确實會出現叛徒,但那僅僅是總督的個人行為而已,而他沃林将會大義滅親。
沃林相信,在什一稅船隻還有兩年到達克勞倫德的情況下,法務部的人會很樂意接受他給出的答複。
畢竟,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随時可以将鍋扣到表兄身上而自己脫身其外。
不過,暴食教派在克勞倫德的計劃,可謂是徹底失敗了。
想到這裡,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以歡愉之主的名義起誓,該死的家夥們,你們絕對會付出代價的。
”
“絕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