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制和***。
不過随着淺沼稻次郎在六零年被刺殺後,形勢是有所壓制的。
但越是壓抑的,也是刺激的。
李學武也不知道三上悠亞說的是不是真的,姑且說着玩呗。
三上悠亞倒是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世界性的曆史名城,果然非同凡響。
”
她看着李學武說道:“我很想在離開前,把所有的景色都遊覽一遍,再把所有的美食都吃一遍。
”
“如果能經曆完整的春夏秋冬就更好了。
”
“哦,這是一個很厲害的理想和目标啊——”
李學武點頭稱贊道:“中國的文化博大精深,一個春夏秋冬可學不完,看不完呢。
”
“我祝願三上小姐在京城的工作順利,心想事成。
”
“謝謝李桑——”
三上悠亞紅着臉微微鞠躬說道:“我會努力的,請您多多關照。
”
瞧見沒,什麼叫打蛇随棍上啊,剛剛還在叫李先生呢,這會兒就叫李桑了。
“精誠合作,互惠互利。
”
李學武笑着說道:“我是希望我們雙方的合作能夠長久共赢的。
”
“如果三上小姐未來在京城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可以跟我說。
”
玩心眼子是吧,就你這樣的,我能玩你飛上天。
李學武話裡說的是,有什麼事盡管跟我說,我辦不辦再另說。
客氣話到位就行了,沒必要貼上去。
不過跟日商的合作馬上就要步入正軌,進入快車道了,是要有個較為合适的私人關系了。
什麼?谷倉平二?
一個男的,保持正經的工作關系就行了,處什麼私人關系啊。
高橋聖子看着有點不正經,明裡紬車燈又不是很亮,所以還是三上悠亞吧。
李學武是正經人,自然選擇看着正經車燈又很亮的了。
重要的是,三上悠亞戴着金絲眼鏡呢。
江湖傳言,戴眼鏡的都……
“謝謝您,如果能跟您交朋友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三上悠亞很是激動地伸出手與李學武握了握。
小手很軟,很柔,真有種江南女子的風格。
服務員把早餐端了上來,兩人一邊吃着,一邊随意地聊着。
并沒有說工作上的事,更沒有說太多個人的話題。
兩人僅僅是聊了聊風景和内地的注意事項。
李學武的話兜圈子說,繞着三上悠亞盤問,算是一種試探。
三上悠亞的表現也很好,看着不像是公司的普通職員。
尤其是吃飯的禮儀和行為舉止。
聽她說遊玩日本各處名勝古迹,參觀體會各處的風土人情,不是富裕的家庭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來?
不過,既然是富裕家庭出身,為什麼還要選擇來内地工作。
中村秀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李學武還不清楚嗎?
這不就是三條小魚餌嘛。
高橋聖子和明裡紬一看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子,目光都是很直接地向他表達情緒。
當然了,這個問題也不算是很難,畢竟後世他聽見太多這種事了。
家世顯赫,但卻喜歡做愛情動作片女演員,興趣和愛好。
也許三上悠亞真是為了增長見識才來内地工作的呢。
——
新僑飯店這頓早餐張建國吃的極為不舒服,壓抑又憋屈。
憤怒充斥着全身,面包和果醬是什麼滋味全然不知。
對面那幾桌老兵從一開始到現在,借着服務員的話,一直寒碜他們到現在。
闫勝利和李和平幾次示意他離開,可張建國不願意就這麼走了。
一直把所有的東西都吃完,把這份委屈都塞進肚子裡。
如果吃了一半就走了,那豈不是落荒而逃,怕了對方?
可就在他将要起身的時候,對面的聲音消失了。
張建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氣出毛病來了,直到順着李和平的目光看向樓梯口。
李學武正從樓上下來。
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身影,隻有他的司機随同。
老兵那幾桌同這邊一樣,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李學武的身上。
他們都知道這是誰,也都知道不敢惹。
李學武卻并未搭理他們,隻是一走一過間目光掃視,眼神銳利。
張建國看清了李學武瞥過來的目光,聶小光也看見了。
兩人的心裡極為不舒服。
而對面的趙衛東身子已經僵住了,坐在那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好像很怕引起李學武注意似的。
隻有李援朝,好像很熟悉似的,站起身給這邊打了個招呼。
“李處長——”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腳步并未停歇,出門後直接上車走人。
趙衛東側着身子,從窗子裡看着指揮車離開,這才松了心裡的那根弦。
他不是怕了李學武,而是怕自己的腦袋不夠硬,頂不住子彈的撞擊。
這殺神的名聲随着京城頑主和老兵們口口相傳,愈加的顯赫。
以前很少有人會去調查李學武的背景。
但是架不住真有人挨揍啊,挨了揍還沒處說理去。
找家長?
嫌這次挨揍不夠,再挨一次揍嗎?
衛民怎麼死的,衛國怎麼折的,兄弟倆的事因為衛國回來鬧騰,可是傳開了。
越是烈火烹油的時候,越是有這種傳聞被當做一種談資講起。
尤其是京城東風體育俱樂部的正式營業,以及青年彙在老兵堆兒裡的神秘。
出生于市井胡同,成長于大熔爐,雷霆手段,平步青雲,得了貴人的青睐。
因為顧家的緣故,李學武在老兵圈子裡的名聲并不比頑主圈子裡弱。
頑主們隻覺得李學武狠厲,這兩年的經曆很是傳奇。
算是胡同裡走出去的第一人。
而老兵們多是看到或者聽到了衛家的事,又從父母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顧海濤的乘龍快婿,身上的榮譽金身不破,很得上面的欣賞。
這樣的人物就算是在他們這個圈子裡,也算是傳奇了。
所以,就算是看見李援朝熱臉貼了冷屁股,趙衛東也不敢說出什麼揶揄的話來。
沒搭理他們才是正常的,那殺神真要是走過來打招呼,或者詢問什麼,恐怕他們的屁都要吓涼了。
“那是誰?”
有老兵隻聽過李學武的名聲,卻未見過他本人,也有不知道不認識的。
見趙衛東等人如此緊張,隻覺得稀奇又好奇。
“衛三團的李學武。
”
老兵們對他的這個身份最是認同,至于說紅星廠,再強也隻是個廠。
“他爸是衛三團的?”
有年輕的,跟着哥哥來的,好奇地問出了這個。
就算家長是團長,也不至于讓趙衛東等人如此忌憚吧。
“你有病吧——”
趙衛東轉過頭,瞥了那人一眼,道:“他是衛三團的,副團長,還是副政委。
”
“記住了他長啥樣,遇到了千萬要躲遠點”李援朝已經松弛了下來,給幾人叮囑道:“殺氣過重,小心撞散了你們的魂。
”
……
老兵那邊嘻嘻哈哈地說着話,沒人再理會張建國。
可這種忽視,以及李學武帶來的強大壓力,讓張建國愈加的覺得憤懑。
帶着幾個兄弟從新僑飯店裡出來,他隻覺得重新能呼吸了一般。
他知道,小混蛋周常利就是在給李學武辦事。
即便不是李學武的事,那也是他那些兄弟的事。
京津一地,自古最流行把兄弟一說。
大院裡倒是很少有這樣的關系,可頑主或者胡同裡的孩子,最是認這個。
李學武的那些把兄弟道上的人都知道是誰。
說起來,還不就是仗着李學武的幫助,那幾個歪瓜裂棗成了道上的大哥。
你瞧小混蛋周常利都給人牽馬墜凳了,那李文彪等人是何等的牛哔。
今年,周常利回來的那一次,是主動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工作地點在鋼城,跑遠洋運輸船,或者城市運輸工人。
工資自然不用說,在京城能找着工作都算是牛的了。
雖然背井離鄉,但總比混吃等死強啊。
可是,他是大哥啊,是頑主的頭子啊,怎麼能淪落到給人當狗呢。
像趙老四那般成了看門犬,就算是混成了藏獒那也是犬啊。
周常利的招攬,他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李學武的意思。
或許是看上了自己的能力,或許是看上了他這幫兄弟。
反正他是沒答應,他不想吃周常利和趙老四那碗飯。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張建國自然沒有強硬地回絕這份邀請,隻是言及自己現在的生活。
婉拒嘛,隻要說自己現在比他們混的好,混的強,對方還來招攬自己?
可是,自己在周常利和趙老四面前吹得那麼響,說自己混的那麼好,今天呢?
他不知道周常利和趙老四有沒有把自己吹的牛哔說給李學武。
但他知道自己今天丢的人夠特麼多了。
在任何人面前丢臉都沒有在李學武面前丢臉這麼難堪。
即便李學武一句話都沒說,看都沒看他一眼。
混成這哔樣了,還說自己混的好呢,還說自己是頑主的大哥呢?
這特麼比當狗都委屈吧,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自己現在算是比喪家之犬都不如了。
張建國臉色鐵青,眼睛通紅,擇人而嗜一般的恐怖。
他怨憤羞恥,聶小光也是如此,兩人情況一般。
當初他在軋鋼廠門口放出豪言壯語,不搞死李懷德誓不為人。
可結果呢,連李懷德的面都見不到,動不得手,甚至要來借街頭混混的勢力。
幾人站在大街上,看着新僑飯店的窗子,真想現在就動手。
張建國不認識那些人,所以問了幹部家庭出身的聶小光。
這不是扯淡嘛,聶小光念書絕對混不到培英、育英、群英、育紅、友誼、育翔……這些學校裡去。
但這并不妨礙他瞎幾把說啊。
張建國的勢力和手黑他已經見識過了,管對方是什麼人呢,隻管往自己需要的方向引導就是了。
所以他告訴張建國,帶頭罵人的那個叫衛國,衛國的舅舅是李懷德,紅星廠的一把手。
這就是純扯淡,聶小光确實認識衛國,可衛國沒在這裡。
衛國跟趙衛東這些人不算是一路人,因為衛國的父母轉地方工作了。
情況跟李援朝的又不同,李援朝的父親轉到經委,可也是剛剛轉的。
李援朝又善于交際,朋友衆多,很得趙衛東等人的認同。
衛國父母前兩年轉地方後,衛國的圈子就跟聶小光的圈子重合了。
兩人打過架,最近又見過面,新仇舊恨一起算,揉吧揉吧,李懷德成了衛國的舅。
他算計的真是好啊,衛國本身就是老兵圈子裡的人,他說什麼張建國都不會懷疑。
因為衛國現在的名聲也響,算是個人物。
光說李懷德,張建國絕對不信,現在牽出個衛國,正好借着他的手去搞李懷德。
一石二鳥,玩的真好。
張建國腦子都氣糊塗了,聶小光說了是衛國,他就記住衛國了。
至于說屋裡嘲笑和譏諷他的那個人是不是衛國,他根本不想去核實。
他要報複的是一個貴權階層,以及那個階層的全體。
自此,一場風花雪月、腥風血雨的大戲便從今天開始拉開了帷幕。
人生如戲,所有路過的和經過的,都會成為戲中的主角和配角。
如何斷定主角和配角,完全取決于你站在誰的視角看這場戲。
李學武算什麼角?
李學武算牛角,他喜歡牛角包。
——
“領導,景副主任那邊來了消息。
”
彭曉力走進辦公室,給李學武彙報道:“說是完成了常山的調研,往鋼城去了。
”
原計劃,景玉農是應該在完成關外辦事處的調研工作後,前往東北三城的。
現在計劃有變,時間上有些來不及了,她得盡快完成其他工作,前往奉城主持一機廠的收購工作。
營城造船廠就是她主持收購的,在這方面是有豐富經驗的。
從常山回來,甚至都沒有時間回京,直接往鋼城去見董文學。
兩人将全權負責這次的收購工作,以煉鋼廠的名義兼并一機廠。
李學武在京負責協調調度,給奉城支援技術和綜合力量。
“給鋼城去消息,請董主任做好安排”李學武交代道:“考察團已于昨日到達奉城,今日應該已經開展工作了。
”
他看了一下日程表,繼續說道:“回複景副主任,如有需要,随時聯系。
”
“好的領導,我來安排。
”
彭曉力在筆記本上做好了記錄,又遞過來一份文件彙報道:“營城造船廠的文件,說是載貨快船的研發難度很高。
”
“如果僅僅是輕型巡邏艇的設計任務,那邊還是能很快拿出方案的。
”
“不,兩個項目要同時同步進行。
”
李學武敲了敲文件,一邊看着,一邊說道:“我不管他們什麼時候搞出來,但輕型巡邏艇和載貨快艇兩個我都要。
”
“大型貨船的基礎船務和加工車間可以走開工流程了。
”
他在文件上簽署了自己的意見和名字,這是造船廠依照法商聖塔雅集團要求的萬噸巨輪申請建造新的船務以及生産車間的報告。
這個早在工作計劃中,聖塔雅集團在同意了合作意向後,廠裡就已經在組織生産和施工的計劃書了。
兩個多月的時間,聖塔雅集團才算是簽了合同,可紅星廠這邊立即就拿出了生産方案和建設方案。
這是李學武在打時間差,倒逼聖塔雅集團盡快履行合同義務。
就在昨天,李學武已經收到明确的消息,聖塔雅集團委派的設計師和工程師團隊已經抵達港城。
而調撥來的工程機械已經起運,不出一個月,一定能到達津門港碼頭。
也就是說,無論是營城造船廠,還是鋼城工業,或者是生态工業區,工程建設進度都能按下加快鍵了。
聖塔雅集團承諾的工程機械不止這些,這隻是第一批,随後會有更多的機械進入。
這倒不是他們有多麼的大方,技術和工程師是他們公司自有的業務,來内地工作,多有考察的目的。
這一次跟紅星廠的合作完成後,聖塔雅集體在内地的建築行業算是打響了廣告。
内地的建築業跟世界先進水平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他們正合适用這段距離賺錢。
至于這些機械,現在給紅星廠白用,不就是在打廣告嘛。
未來這些機械還是他們的,還可以用在其他工程上面。
哪怕是租賃出去,也有大把的工程來搶。
所以,紅星廠可能覺得自己賺了,但聖塔雅集團絕對不虧。
老資本家了,商業戰略目光絕對夠遠。
将簽署好的文件遞給彭曉力,又從他的手裡接過一份。
這是他的日常工作狀态,左手邊一摞子文件是早晨堆在這的,今天得看完。
而這種臨時文件則由彭曉力負責把控,盡量不會幹擾他的工作,除非很重要。
“這個方案不行啊,我不是跟夏工說過了嘛。
”
李學武皺着眉頭敲了敲文件,在文件邊上寫了自己的意見,嘴裡交代道:“讓他們繼續修改。
”
“不要死盯着英國的原型車,抄的太像了,人家會說你有皮尺部的,得說設計思路撞車了。
”
“領導,這麼說也不合适吧。
”
彭曉力知道李學武是在開玩笑,便也笑鬧着說道:“您拿現在的設計思路去撞人家十年前的思路,這車撞的上嗎?”
“笨蛋,咬死了,硬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