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正是李懷德口中所說,需要被選定選派的幹部嚴格執行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态度,開展工作的目标。
在9月份投建的6個城市裡,冰城位于黑省,可以通過臨近貿易網絡進行溝通。
羊城因為軋鋼廠有過參加外貿會的經曆,所以也有一定的基礎。
錦城和林城的水果貿易渠道已經打開,有較為成熟的溝通網絡。
唯獨距離京城較近的泉城和距離最遠的春城沒有什麼工作基礎。
但無論有無工作基礎,辦事處草創對于第一任辦事處幹部來說都是艱難的,都是重任。
李學武在随後的講話中指出,十二個重點城市中包含了省會城市和大城市,辦事處的創建對于軋鋼廠的整體銷售局勢由着重要的戰略意義。
隻有将錨點深深地固定住,才能連點成線,以點掃面,最終形成全面具體的銷售網絡。
辦事處隊伍帶出去,落地生根,好壞全看第一任幹部是否能夠負起責任來,是否能夠勇擔重任。
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李學武拍了桌子強調,必須打赢這一場攻堅戰,打開軋鋼廠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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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來是吳老師啊——”
貿易管理中心的現場會結束後,李懷德等人又分别與管理中心的幹部,以及5月份即将開拔的六個辦事處主要負責人開展了組織談話。
談話結束後,李學武代表李懷德拒絕了莊蒼舒安排的晚宴,同時跟景玉農做了解釋。
景玉農倒是并未在意這兩人晚上出去應酬不帶着她。
舟車勞頓,人困馬乏,尤其是開了一下午的會議。
她也是跟李學武說好了,今晚就在食堂吃一口,早早地休息了。
李學武陪着李懷德走出貿易管理中心的時候,便見着吳淑萍換了一身較為得體的衣服站在車旁。
“李主任好,今天打擾了”
吳淑萍笑着打了一個招呼,很有禮貌地走過來,見李懷德伸出手便握住了對方的手。
“哈哈哈——這個李學武啊!”
李懷德輕輕地握了握吳淑萍的手随即便得體地松開了,擡手指着李學武對她說道:“他中午還跟我說,晚上要給我個驚喜,哈哈哈!”
“沒想到是你啊——!”
“給您重新介紹一下”
李學武玩笑道:“這位是負責海産供應鍊經銷業務的吳淑萍女士”。
“哈哈哈,好,好”
很顯然,李懷德對李學武安排在津門負責海産業務的負責人很是滿意。
這個項目對于其他人來說很是隐蔽,甚至都找不到具體工作的人。
項目既沒有實施主體,更沒有利益主體,完全是附着在四個單位的業務溝通中。
就算是李懷德,他也不知道具體是誰在做這個項目,負責人是誰。
當然了,你要說他愛人就是負責人,那完全是掩耳盜鈴了。
他愛人上沒上班,做沒做工作,難道他還不知道?
不過上個月的月末,她愛人倒是收到了工資彙款單據,行政15級副處級工資标準,127元,不多不少,打在了銀行賬戶裡。
你說一個堂堂的管委會主任會在意這麼一點工資?
當然不在意,李懷德一家人根本不愁生活待遇,但這是态度問題。
而且,這是127元嗎?
這可是每個月127元!
你就敢保證李主任的愛人不會因為工作業績突出,成績優秀,得到晉升嗎?
還有勞動獎金和工資補貼呢。
老李并不關心這筆錢是怎麼來的,更不關心李學武在這個渠道賺了多少,他隻關心這錢安不安全。
怎麼确定這錢安不安全呢?
很簡單,水産公司韓主任的愛人收到了工資彙款,張副總的小舅子也收到了工資回款。
最重要的是,周小白也收到了。
李學武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更不會拿别人的前途開玩笑。
他更不敢拿周震南的閨女開玩笑,所以,老李很是欣慰他的安排。
當初對于李學武在經銷單位一事上的布置和安排他不是沒有眼氣過。
邊疆辦事處,他特别安排了自己的秘書作為負責人。
那麼好的貿易基礎,那麼穩的工作基礎,竟然被金耀輝幹成了一坨狗屎,不得不捏着鼻子請李學武重新安排經銷單位接手,惡心到家了。
能給他安排一條後路都夠對得起他的了,這個金耀輝竟然敢怨恨他,甚至在他面前跳樓威脅他。
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他還能仁慈了?還能手軟了?
當然,對于金耀輝的家人,他并沒有過多為難。
李學武不知道他安排誰去跟金耀輝家屬談的,反正收屍火化,一點反應都沒有。
反應啥?
家裡那些浮财都被紀監沒收了,要是再敢跳,藏起來的那些都得被摳出去,金耀輝的子女還想不想上班了?
要不李懷德怎麼說金耀輝就是個大傻子呢,竟然能做出半夜敲門的舉動,氣得他恨不得給對方一巴掌。
邊疆辦事處他還真就沒收多少,可卻被金耀輝這麼一整,惹了一身騷。
如果金耀輝真如李學武這般穩妥,他又何必重用李學武呢。
隻看他身邊交往的這些人,行事的手段就知道,他絕非可以受他擺布的人,合作倒是還有可能。
“到底是飽讀詩書的女子啊”
李懷德坐在車後座上,對着一旁的李學武笑着誇贊道:“氣質和語言表達上,就是不一樣”。
“李主任您過獎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吳淑萍回頭笑着說道:“還要多向您學習”。
她看了李學武一眼,說道:“我畢竟是沒有什麼經營的經驗,以後要是有不懂的,萬望您不吝賜教”。
“哎,這麼說不就遠了嘛——”
李懷德會意地笑了笑,聽懂了她話裡的背後含義,點頭說道:“咱們比鄰而居,但有需要,互相幫助都是應該的”。
“學武同志,你說呢?”
“是,李主任,還是您說話透着親切,她還真是需要學習的”
李學武微笑着看了吳淑萍說道:“既然李主任都沒拿你當外人,你也就别多客氣了,好好做事就行了”。
“是,明白了”
吳淑萍溫婉地笑了,道:“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批評”。
“你瞧瞧,剛說完——”李懷德笑着點了點她,對着李學武說道:“叫你這麼一說,她倒是在意了”。
“不過啊,在業務上你是要多跟學武同志溝通的,他很有經驗”
李懷德手指在腦袋旁晃了晃,說道:“重要的是思路,思路對了,工作就好做了”。
“業務上我是不擔心她的”
李學武看着車将要到招待飯店了,給李懷德示意了前面道:“我就怕津門這邊不好說話”
“所以今天才帶着她來,借着您的虎威打開一下局面”。
“不要緊的,老韓這邊我來說”
李懷德擡手碰了李學武胳膊道:“張長明那邊你下來說一下就行了,我相信吳老師能應付得來”。
這麼說着話,車已經停在了飯店門前,有津門水産的接待幹部幫忙打開了車門,張長明已經等在了外面。
“李主任,哈哈,好久不見了”
張長明笑着同李懷德握了握手,又招呼了随後下車的李學武道:“李副主任,别來無恙啊”。
“無恙,無恙,哈哈哈——”
李學武玩笑着與他握了握手,随後招手摟過了吳淑萍的肩膀給對方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吳淑萍”。
“張副總您好,咱們見過面的”
吳淑萍主動問好道:“上次您和韓主任在李主任家裡玩牌,還來我這邊吃過飯的,就在隔壁”。
“哦哦,我想起來了,吳老師”
張長明笑着同她握手道:“抱歉抱歉,您今天太漂亮了沒看出來”。
他很快便松開了手,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道:“學武上次也沒跟我多介紹您,隻說是一位紅顔知己”。
“到底是文化人啊,說話都一套一套的”李學武笑着對李懷德說道:“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句呢!”
“哈哈哈——快,裡面請!”
張長明笑着擡手示意了飯店裡面道:“韓主任在裡面等着咱們呢”。
“韓主任說想要練一練?”
李懷德邊往裡走邊玩笑道:“他最近吃了靈丹妙藥了?敢這麼跟我們叫闆?不知道我們有定海神針嗎?”
“這個您得跟我們韓主任說了”
張長明笑着道:“韓主任說兵對兵,将對将,我隻要把學武陪好,他來對付您”。
“不過我提前說啊,我是一定喝不過學武的,我服”
他拉着李學武的胳膊道:“在酒桌上我要是有什麼得罪的,您就當我鞠躬盡瘁了”。
“這可不像張副總啊——!”
包廂門口,李學武笑着對李懷德說道:“他曾經也是個酒精殺場的戰士啊!”
“啥戰士在你這能過關啊!”
有秘書拉開了包廂房門,李懷德率先走了進去,笑着與韓主任握手在了一起,寒暄着。
李學武則是跟張長明互讓着,最後是吳淑萍先走了進去,随後是李學武,最後是張長明。
秘書很懂事地暫時把門關上了,守在門口,有傳菜的時候才會開門。
包廂内,除了對吳淑萍不算很熟悉外,四人都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了。
寒暄中帶着玩笑和親近,熱鬧之下是不同利益的牽扯和羁絆。
在李學武介紹了吳淑萍之後,韓主任主動與她握了握手,還說起上一次在家裡吃飯時候的事。
待按次序落座後,門口的秘書輕輕敲門,随後便有傳菜的服務員端着涼菜走了進來。
“今天沒在我們招待所準備,知道你們都吃膩了”
韓慶偉笑着說道:“這家館子淮揚菜一絕,實屬津門難得的正宗”。
他點了點張長明介紹道:“還是長明跟我說的,我來過一次就戒不掉了,特别中意這裡的味道”。
“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李學武笑着看向他說道:“我們李主任說您對飲食的品味獨特,别有品評标準,值得信任”。
“你們李主任也是個老饕”
韓慶偉笑着擺手示意大家動筷子,自己則是點頭道:“我這個人啊,沒什麼别的愛好,唯獨喜愛口舌之欲,可惜身體不允許了”。
“以前年輕的時候吃不起,現在吃得起了吃不動了”。
“還是要注意節制的,我也是喜歡這一口”李懷德端起酒杯給他說道:“找個中醫調理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中醫?神仙還差不多”
韓慶偉端起酒杯說道:“除非是返老還童靈丹妙藥!”
說完跟李懷德碰杯道:“來吧,咱們跟年輕人比不起了,小酌慢飲琢磨滋味兒吧,哈哈哈!”
淮揚菜是傳統四大菜系之一,發源于揚州、淮安。
原料多以水産為主,以江湖河鮮為主料,以頂尖烹藝為支撐,以本味本色為上乘,以妙契衆口為追求。
雅俗共賞而不失其大雅,尤其是“和、精、清、新”的獨特理念。
韓慶偉請客,要麼在招待所大快朵頤,要麼就得是這種口味獨到的高級餐館。
能在這裡請客,且是能要到包廂的,足以說明他在津門這一片地界上的影響力。
這不是單位之間的應酬,僅僅是好朋友之間的久别重逢。
所以酒桌上沒有之前玩笑的拼酒和鬥酒,不存在對立關系。
從最近的工作,說到了天氣,又談到了形勢的變化和影響。
都是局中人,自飲杯中苦。
韓慶偉和李懷德身處的地位差不多,但他是羨慕李懷德多一些。
畢竟軋鋼廠眼見着騰空而起,而坐擁地利的他看不到太多津門水産能有什麼突破性的發展。
酒桌上倒是提起了前些天京城要填了亮馬河給軋鋼廠批地的事。
韓慶偉玩笑着逗李懷德,邀請他來津門公事,這裡風水更好。
李懷德則是玩笑着說津門有他韓慶偉一個酒中仙就足夠了,他老李還是不多人之美的好。
聽得出來是有人托了韓慶偉來試探老李的口風,畢竟鄂省的人都能聽得見風聲,更何況津門呢。
不過老李的嘴也是嚴,沒給韓慶偉說出來的機會,直接否定了這一可能,來津門不合适。
這裡确實擁有海港便利,但也失去了一面土地,先天缺門。
你看曆朝曆代,有哪個皇帝要把國都建立在海邊的?
做人要講究四平八穩,做生意也是這樣,跟後世那種極盡追求經濟便利不同,大集團,還是穩點好。
雙方也就業務工作交換了意見,軋鋼廠的食品廠建設進度有損,但李懷德保證不會拖太久。
海鮮食品以及罐頭類的加工還是會按照合作計劃,從水産公司這邊購進原材料。
當然了,李學武既然都把吳淑萍帶來了,海産供應鍊的話題就沒聊,懂得都懂了。
韓慶偉可能不缺這每個月一、二百塊錢,但他缺穩定又安全的127塊錢,乃至是更多。
所以當看見吳淑萍的時候,他對于這個項目已經有了信心。
酒足飯飽,賓主盡歡。
因為明天李學武和李懷德就要回京,所以韓慶偉送他們到了門口,多說了幾句朋友的話。
而後站在門前,目送他們的車離開,顯得誠意十足。
回來的路上李學武和李懷德閑聊了兩句,說起接下來的合作。
他是主張一牽一引的合作策略,在漁船和海巡艇上供應商給予優惠便利,在水産采購上主動合作,打消他們的顧慮。
李懷德也是這個意見,他對津門水産的韓慶偉和張長明印象還是很好的,也叮囑李學武回去後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渠道拓寬。
李學武倒是想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構建冷鍊運輸體系,可軋鋼廠隻有兩列冷凍列車,冬天自然搶不過水産公司的生意。
春夏秋三個季節倒是方便占領市場了,可運輸成本在那呢,這個時候哪有那麼多人吃得起海鮮啊。
所以,海鮮食品深加工才是唯一深度合作的渠道。
海鮮供應鍊也才能在這種成本限制的情況下運作。
以短途、冷凍運輸為基礎,供應鋼城、奉城、吉城、京城等地,這些地方的人敢吃,也吃得起。
在兩棟别墅門前下車,李學武和吳淑萍目送了李懷德離開,這才回了自己這邊。
吳淑萍跟李學武說起,下午的時候見到了周苗苗,就在對面。
知道她要跟着李學武他們去赴宴還是有些酸溜溜的。
李學武好笑地搖了搖頭沒說什麼,有些人連恃寵而驕的資格都沒有,竟然想要擺正宮娘娘的譜了。
一進房門,便聽見孩子在哭,吳淑萍緊忙地脫了外套往一樓客房去了,那是陸姐住的房間。
興許是他們回來晚了,孩子餓了,哭的好不傷心。
陸姐從房間裡走出來,對着李學武歉意地打了招呼。
李學武擺了擺手,沒在意這個,孩子嘛,再怎麼悉心照料都會哭的,那是他的本能。
上樓洗漱過後,吳淑萍已經抱着孩子回到了主卧。
“給我抱抱,好孩子”
李學武笑着從她手裡把孩子接到了自己懷裡,道:“你是哥哥呢,京城的那個是弟弟,你還有個姐姐叫李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