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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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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名護士整理了尿袋和監護設備,叮囑家屬做好看護清潔。

     劉茵端着溫水盆濕了毛巾,趕了李學武出去,同韓殊一起幫顧甯做了衛生。

     李學武站在門口,看着走廊裡燈光下的人生百态,心裡總算是落下了這塊石頭。

     —— “恭喜啊,李副主任” “李副主任記得擺酒” …… 周四照常上班,但他有了兒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也不知道這些人如何神通廣大知道了消息,又如何傳播的人盡皆知。

     反正隻要是他見着的,都會同他道喜。

     李學武笑着回應,又安排彭曉力給各科室分了喜糖。

     喜糖準備了很多份,包括醫院的、朋友的、親屬的、單位的等等。

     給醫院的謝禮同大嫂當時不同,因為顧甯就是醫院裡的職工。

     尤其是身份所礙,不适合當面送禮,更不适合送重禮。

     李學武以家屬的身份,給顧甯的科室送了喜糖,又分别給三位主任送了謝禮。

     點到為止,隻要情面到了。

     給單位的則是比較直接,彭曉力和韓建昆抱着箱子分的,人人有份。

     喜糖不多,但就是個心意。

     說是喊他擺酒,可李學武并不會請客招待他們,這誰都知道。

     跟一般的幹部不同,李學武的年齡優勢,身份優勢,注定他這一生的招待僅僅限于結婚那次了。

     不收禮,不收錢,倒貼喜糖,怎麼可能不得到對方的祝福。

     隻要母子平安,李學武真不稀罕熱鬧,尤其是怕給别人添麻煩。

     但人情世故是躲不開的,昨晚與母親商量要通知誰。

     顧甯還在醫院,所以能通知的隻能是至近親屬。

     顧家在京城的直近親屬有,但跟顧甯親的少。

     不過李學武該通知的都打了電話,同時也解釋了丈母娘20号的飛機。

     講了母子平安,也講了顧甯的狀态,說了丈母娘的情況,很直白地告訴他們,要來可以在20号以後再來。

     有丈母娘在,招待他們也好方便,同時也給顧甯和孩子留出休養的時間。

     昨晚孩子便抱回來了,醫生隻說黃疸有點高,其他都正常。

     其實黃疸高也正常,隻要營養好,這項指标沒有不高的。

     一般會在十天到十五天恢複正常,可能會早,也可能會晚。

     解決的辦法就是烤燈,醫生既然都沒要求,自然就不會這麼做。

     顧甯則是半夜裡下的地,睡了一大覺之後有了些精氣神。

     李學武也是陪她着再次睡了,這才回的家。

     要忙着家裡的事,還要忙着單位的事,有了孩子以後,李學武更忙了。

     “哎,學武” 中午吃飯的時候,景玉農叫住了他,提醒道:“營城那邊來電話,船舶制造設備到港了”。

     “從港城采購的那批?” 李學武端着飯盒,點頭道:“夏總工就在鋼城,我聯系他去營城,還得跟津門那邊打個招呼”。

     “應該如此,尤其是意商那邊” 景玉農提醒他道:“兄弟單位之間合作都要顧忌細節,更遑論與外商合作了”。

     她點了點李學武,示意一起上樓,談起了國際賓館住着的那個旅行團。

     谷維潔和她一直都在同對方接觸,一個項目一個項目的談,一位外商一位外商的見。

     兩種分類方式,談話和讨論的項目、方向、方式等都不同。

     同時處理十幾個項目的談判,她有點辛苦,同李學武說起,就是想讓他支援。

     “哦,對了,忘了恭喜你” 上了二樓,景玉農笑着看向他說道:“聽說你當父親了是吧,壓力大不大?” “壓力都是您給的” 李學武好笑道:“您說大就大,您說不大就不大”。

     他示意了包間,道:“要不您再找找别人,我好空出時間照顧家庭?” “我可不會給你隐私廢公的機會!” 景玉農笑着說道:“你還年輕呢,往後這樣的興奮勁說不上得經曆幾次”。

     “不一定呢~” 李學武無奈道:“我們夫妻準備響應号召,就生這麼一個算了”。

     “計劃生育?你可真行” 景玉農好笑地看了看他,道:“你不會什麼都想進步,連生孩子這件事都要克制自己吧?” “說笑的,得尊重我愛人的想法” 李學武等她坐下後才坐下,解釋道:“她也有自己的事業,不能因為孩子耽誤了她”。

     “我是男人,已經得到的夠多了,總得替她着想”。

     “行,可以,好男人” 景玉農點點頭,道:“你愛人是醫生?好像聽你說過”。

     “我可沒跟你說過” 李學武笑着看了她,道:“是醫生,就在我們家門口的醫院,外科”。

     “好職業,受尊重” 景玉農點點頭,說道:“我上學那會兒也想當醫生來着,可沒條件”。

     “所以選擇了經濟?” 李學武知道她讀的學校可是頂尖的,這會兒對方有可能在凡爾賽。

     景玉農看了看他,道:“那個時候不是你想幹什麼職業就學什麼之事”。

     她有些遺憾地說道:“是組織需要什麼,我們就要學什麼”。

     “挺偉大的” 李學武點點頭,道:“我都沒機會表現自己的忠誠和偉大,因為我沒上過大學”。

     “你都當爹了,能不能說點實話?” 景玉農吃着飯,瞥了他說道:“你不是在鋼鐵學院上大學呢嘛,大學生了”。

     “别開玩笑了,哪能比啊” 李學武苦笑道:“我那是趕鴨子上架,可不敢用大學生标簽自己,不敢當”。

     “真的假的?” 景玉農狐疑地看了看他,道:“謙虛的過了啊!有點假了”。

     “是嘛?下次注意” 李學武開了個玩笑,逗她笑了出來,随後便開始談起與外商談判的事。

     依照他的判斷,與外商旅行團的接觸下來,遲遲沒有打開局面,可能跟局勢的變化和擔憂有關系。

     一方面是對方擔心内地不穩定,對合作産生影響。

     另一方面則是擔憂軋鋼廠的信譽問題,是否能完成合作。

     第一個問題李學武也在思考,同景玉農讨論,要解決隻能從合作方式上入手。

     讓對方出錢出設備不太容易,甚至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即便是有吉利星公司的合作在前,但意商在國際貿易領域的信用也不是很高。

     尤其安德魯是在港城經營資本的,天然的被懷疑。

     再沒有其他範本可以參照,軋鋼廠也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誠心。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外商也着急了。

     他們想合作,但又怕合作,進退兩難。

     這麼多外商聚在一起,勢必會私下裡讨論和溝通,隻要有一個對軋鋼廠的信譽表示懷疑,那其他人也會遲疑。

     沒辦法,軋鋼廠必須解決合作基礎,還得解決信用基礎。

     “技術和設備的引進是必須的,這毋庸置疑” 李學武強調道:“沒有這種先進優勢,如何完成目标訂單和市場化設定”。

     “如果不能提供這種優勢,咱們又何必同他們合作呢,直接賣産品好了!” “你的意思是,置換抵押?” 景玉農皺眉問道:“可咱們沒有海外資産,你用什麼進行置換?” “所以要先解決信用問題” 李學武敲了敲筷子,道:“就以東方時代銀行裡的存款做信用抵押,來構建對方的信任基礎”。

     “不是正在跟信用社談投資嘛,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參與這個項目”。

     “你說的詳細點” 景玉農飯也不吃了,看着他問道:“用信用社的資金運營這些項目?” “投資,資金是流動的” 李學武手指轉了轉圈,解釋道:“我需要什麼,資金就會流向哪裡,替我做什麼”。

     “比如,東方時代銀行裡有咱們的錢嗎?” 他好笑地看着景玉農說道:“不都是被五豐行拆借走了嘛”。

     “但是,賬目還在” 李學武強調道:“信用也可與用投資來構建,對五豐行的拆借是投資,信用社的資金流入到軋鋼廠的項目也是投資”。

     “賬目是軋鋼廠的帳,錢是信用社的錢” 他雙手一合,拍了一個巴掌道:“錢帳充裕,項目必成!” “你是在玩火啊” 景玉農皺眉道:“如果港城那邊出了事,如果内地的項目做不成,你我砸鍋賣鐵也堵不上這個窟窿啊”。

     “别逗了,我們家就一口鍋,賣不了幾個錢,您别惦記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首先港城的資金是拆借,風險在五豐行的身上,你怕什麼?” “其次内地的項目有外商提供技術和設備,信用社提供資金,軋鋼廠提供人員和場地,這還能出事?” 他敲了敲桌子,道:“退一萬步講,就是這些項目都出了事,可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入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啊!” 李學武攤開手說道:“投資嘛,誰規定一定要穩賺不賠的,那不叫投資,那叫搶劫”。

     “……” 景玉農有些無語地看着他,問道:“你以前也是這樣無恥的嗎?” “不,不是的” 李學武吃了一口飯,道:“自從認識你之後……” “滾!” 景玉農嗔了他一句,随後敲了敲桌子,問道:“合作方式呢?” 她追問道:“複刻造船廠模式?外商不認吧?” “綜合一下,區别對待” 李學武正色道:“項目不同,外商不同,談判的基礎也是不同的”。

     “甚至對方所能提供的技術設備,以及訂單量的不同,也會影響到合作方式的判定”。

     他想了想,說道:“我給你個建議,你應該跟這些外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就把咱們的實際情況撂在那,明确告訴他們,我們需要在技術和設備上保持領先優勢,否則沒得談”。

     “再有,内地對生産的态度始終如一,生産力和創造能力并不輸國外,這是我們的優勢”。

     “但這也是他們的優勢!” 李學武提醒道:“以這一點為核心,我們有勞動力,他們有成本優勢,合作才能共赢”。

     “不太容易啊~” 景玉農拿起筷子,看着李學武問道:“你真不打算參加談判團隊?” “再說吧,我并不比你輕松多少” 李學武苦笑道:“跟家庭沒關系,我的工作時間都奉獻給了軋鋼廠”。

     “聯合貿易要在年後完成最後一批大的采銷合約,我還在聯系合作單位”。

     “不會是資金壓力吧?” 景玉農問道:“項目資金沒着落,要從貿易項目中擠牛奶?” “您倒是想了,可貿易項目擠不出來牛奶,它是頭公牛” 李學武好笑道:“隻能耕地,您要擠,隻能……” “滾!你可真損!” 景玉農推了手裡的飯盒,道:“我吃飯呢!” —— 丈母娘回來的這天,父親李順也回來了。

     醫院病房還是太小,裝不下太多的人,隻能到李學武家裡坐。

     這兩天到醫院看望的隻是家裡親戚,遠一點的吉城和羊城都是打了電話回來。

     二叔和三叔去年能回來還是托了李學武結婚的緣由,過年定是回不來的。

     吉城二嬸倒是說了,過些日子回來看老太太,也要看看孩子們。

     是的,李家第四代間隔一個月便得用們來形容了,李唐,李甯。

     這名字是李學武和顧甯早就偷偷定下來的。

     父母名字中各取一個,因為他們家真的有可能隻這麼一個了。

     李順滿心歡喜地從山上下來,直奔醫院而來,本打算給孫子取名的,沒想到他又遲到了。

     上次大兒子生孩子,他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李學文擅自做主定了大名,二兒子李學武怎麼說來着? 好家夥,等二兒子生孩子了,他再一次遭遇了同樣的套路。

     聽着顧甯的解釋,李順瞪了兒子,還得對兒媳婦兒點頭認同,說這個名字起的好。

     就是有一樣不好——不是他給起的! 對于給大孫子起名字這個執念,李順雖然沒說,但對李學武的态度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當着親家的面,他能說什麼,隻能回頭找時間收拾兒子。

     顧家的親戚來了,基本上是看一眼,聊幾句,便去對面家裡坐坐。

     丁鳳霞是上午到的京城,腳不沾地地看了閨女,又得應付着親戚。

     李家這邊老一輩人丁單薄,來的親戚不多,倒是李學武的幹媽,王淑華來了。

     不說跟李家的關系,就是看在李學武對他們的尊重和關心,也得來看望看望。

     王淑華對顧甯和孩子是很親近的,即便顧甯跟她見面不多。

     她是真心關心李學武的,對于幹兒子有後,也是無比欣喜的。

     見到丁鳳霞,兩人聊了幾句,便就互相認識了。

     其實特别熟,是在紙面上,都是一個時間進城的,隊伍就那麼些。

     李學武下班的時候家裡還有客人在,母親和丈母娘都在家,招待着雙方的親戚。

     他笑着同親戚打了招呼,這些人他都認識,他們也都認識李學武。

     這一年親戚關系,人情世故,都是他在跑,他們不熟悉顧甯,但知道顧家的姑爺。

     送走客人,家裡才算是消停了下來,一家人坐在一起話說分别後的生活。

     丁鳳霞說了在金陵的生活,說了大兒媳也有身孕的事,還特别感念起親家李順來。

     劉茵則是介紹了家裡的情況,說着兒女的現狀,主要還是說李學武兩口子。

     秦京茹準備了一大桌子飯菜,又特别幫顧甯準備了一份。

     李學武讓父母和丈母娘等人先吃,自己則是拎着飯盒去了醫院。

     在醫院看護顧甯的是韓殊,她的班現在自由度高,也有時間,也有方便。

     李學武進屋的時候她正抱着孩子哄睡,顧甯則是躺在床上打點滴。

     “老師,辛苦了啊~” “不辛苦,辛苦啥” 韓殊笑了笑,将熟睡的孩子放在了嬰兒床上。

     “瞧這小家夥睡的,多可愛” 她示意了李學武,道:“看得出來像誰不?” “哪看得出來” 李學武苦笑道:“我要說實話,對着鏡子都不好辨别,但我得說他要像我才英俊呢”。

     “哎呀~” 韓殊笑着說道:“你可真自信啊”。

     “呵呵,您快過去吃飯吧” 李學武将手裡的保溫桶放在了床頭櫃上,對韓殊說道:“他們都等着您呢”。

     “等我幹啥啊,都是一家人” 韓殊看了看孩子,道:“我喂小甯吧,你回去吃飯,一會再來替我”。

     “别了,我來” 李學武推讓到:“您吃了飯就甭過來了,休息一會,我跟建昆說了,讓他送您和夢元回去”。

     “那成” 韓殊對顧甯笑了笑,随後對李學武問道:“真行啊?” “放心吧” 李學武自信道:“這點事我還是做得來的”。

     送了韓殊離開,他回到病房,看了看睡熟的小孩,這才打開保溫桶,對顧甯說道:“紅豆薏米粥,一點都不油膩”。

     “嗯,你吃了嗎?” 顧甯微微側頭看了看他,道:“下班後就過來了?” “跟家裡歇一會了” 李學武笑了笑,盛了熱粥,道:“薏米消腫祛濕,緩解産後浮腫,紅豆緩解産後乏力,更解相思之苦”。

     他喂了顧甯道:“想我一整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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