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432章 啥話都敢說

首頁
    學武故意把話攤開了說:“他喊我去跟三廠的領導喝酒,就知道對面的女同志多,避嫌呢”。

     “去年紡織三廠可沒少掙” 順着李學武的話,程開元點點頭,說道:“光是計劃外的棉花和棉布,咱們廠就給他們貢獻了多少訂單量”。

     “所以要搞三産” 李學武抿了抿嘴角,坦言道:“我就是看他們賺咱們的錢,肉疼”。

     “有道理,呵呵呵” 程開元笑了笑,看着前面的車燈光亮,又道:“關鍵是你有這個能力,拉他們入局,他們也願意”。

     “嗨,沒有廠裡的綜合實力,我要掄這個金箍棒也掄不起來” 李學武誠懇地介紹道:“說是都賺錢了,實際上都心裡明鏡似的,賺錢不是目的,目的是要緩解和解決人事問題”。

     “嗯,理解” 程開元點點頭,示意了李學武問道:“下午跟維潔同志談了?” “嗯,主要還是人事變革”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說道:“她的壓力也很大,可以說是挨罵不讨好”。

     “誰又不是一樣呢” 程開元點點頭,道:“今年都不容易”。

     “谷副主任更擔憂明年和以後的問題” 李學武介紹道:“崗位考核隻能治标,不能治本,崗位培訓和再教育工作必須長期抓,長期管”。

     “不過這種投入見效很慢” 他看向程開元說道:“投資是一方面,主要還得看職工接受教育和培訓的能力、意願”。

     “投入是一定要投入的” 程開元正色道:“這種投入必須長期堅持,否則根本起不到作用,更形成不了系統”。

     “維潔同志的擔憂是很有必要的,也是一定會出現的” 他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一是要堅持投入,二是要堅持考核,三是要公平公正,還要繼續完善人事管理,崗位調配和匹配工作”。

     “所以說任重而道遠呢” 李學武緩緩點頭,道:“我剛剛跟韋再可提了一嘴,看看紡織三廠有沒有意願,跟咱們共同研究處理這個問題”。

     “搞工人協調調換嗎?” 程開元愣了愣,随即看向李學武說道:“這倒并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隻是……” 他想了想,問道:“就在一線職工之間搞嗎?” “還得一步一步看” 李學武坦言道:“我的想法是先從一線職工崗位調整開始處理,再研究職工子女崗位協調工作”。

     “最後看幹部崗位能不能互動交流,我想這是一個互相提升的過程”。

     “很有想法,也很有見解” 程開元點點頭,挑眉問道:“跟維潔同志談過了?” “是,說了下,還沒形成意見”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您也知道,她現在工作太多了,我這是給她增加工作量呢”。

     “呵呵,話不能這麼說” 程開元笑着說道:“領導幹部是啥?就是縫補匠,哪裡出問題解決哪裡”。

     他示意了李學武道:“你給出的意見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人事工作壓力的,她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能說加負擔呢”。

     “你說的這個意見我是覺得可行的,尤其是體量增加” 程開元看向李學武,問道:“是要在聯合企業之間搞?” “有這個準備” 李學武知道他能想到這一點,所以也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更深層次的,其實是用聯合企業将谷維潔拉進了這個圈子。

     聯合企業在業務上的聯系,給李學武和景玉農與李懷德提供了非常穩定的關系保障。

     他準備一魚兩吃,聯合企業之間既然能在業務上達成合作,那麼在組織人事上是不是也能進一步合作呢? 相比于業務上的複雜情況,其實人事工作和組織工作更容易和簡單的多。

     無論是工人還是子女,或者是幹部互相對調,都是能産生化學反應的。

     本身聯合企業内部在三産上就有這種合作基礎,隻是依照該情況進行二次拓展。

     軋鋼廠某些崗位淘汰下來的職工并不意味着他們不行了,或者沒有工作能力了。

     隻是在軋鋼廠整體人事大調整的環境下,他們不具備優秀的競争能力了。

     也就是說,軋鋼廠擁有了更科學的培訓能力,新職工在安全生産和技能學習上的能力超過了他們。

     這樣成熟的職工,如果去到其他工廠上崗操作,是不用進行崗前培訓的,直接就能形成生産力。

     那就要問了,軋鋼廠輸出這樣的成熟工人,從聯合企業合作單位中吸收什麼樣的工人進來呢? 李學武的想法是,甯願要對方職工子女,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價進行培訓。

     再有就是要專業技工,解決實際生産難題,組建專業管理指導團隊。

     最後就是特殊崗位需要的工人了,比如針對三産的業務管理和技術管理,對某些機械或者設備的運營管理,保衛、電工、建築等等行業的交叉交流。

     職工子女占大頭,其他工人占小頭,以少量的職工交流帶動崗位技術的流動與競争。

     終極目的還是提升技術和競争能力,菜雞互啄有什麼發展。

     引谷維潔進入聯合貿易,以人事和組織合作為契機,再與李懷德構建一個穩定結構的三角形。

     李懷德願意如此,谷維潔也有意願拓展自己的影響力,這就是李學武給出的解決方案。

     不然你真的以為李學武去找谷維潔協調關系是用嘴說啊,關系到個人發展和利益關系,甭說是用嘴說了,就是用嘴~嗦也不行啊! 實打實的利益交換,明明白白地溝通交流,那罐咖啡隻不過是李學武切入主題的一個工具。

     —— 東城,俱樂部。

     接到李學武的電話,于麗便早早地安排了。

     車直接開進了大院,在李學武幾人下車後,門口的保衛直接引導着司機停車去了暖庫。

     程開元跟着李學武往餐廳走,一路上看着這座大院稀奇,但沒說什麼。

     可停車去暖庫的司機差點吓了一跳。

     你就說軋鋼廠李主任的車夠牛哔的吧,伏爾加M24,全廠一台。

     可你看看這暖庫裡! 窩草! 得有小十台一溜兒并排停放着,一模一樣的,就是伏爾加M24! 這還得說不算其他挂着強力部門車牌子的吉普車和小轎車呢。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别說司機迷糊了,就是跟在領導身後的張士誠也懵逼了。

     這特麼高門大戶,深宅巨院的,别不是以前的什麼王爺府吧! 路上天黑,隻有車燈照明,也都是司機開車,他的注意力全用在身後的兩個領導談話上了,哪裡知道這是哪。

     當走近雕梁畫棟,燈火萦繞的包廂時,他徹底懵了。

     程開元倒是還好,畢竟也是吃過見過的主兒。

     雖然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但較為豪華的餐廳他也去過,類似裝修的包廂也吃過飯,雖然眼底有稀奇,可并沒有怎麼着。

     穿着考究的服務人員帶着他們進了包廂,同時幫忙收拾好了外套大衣,打水洗手洗臉,服務很是周到。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盤涼菜,菜量都不是很大,應該是根據餐桌大小,以及食客多少來準備的。

     三人洗臉過後,又從服務人員手裡接了熱茶,去了嘴裡的風氣,這才上了桌。

     “真是開了眼了啊” 程開元看着秘書張士誠笑着道:“沒見識過吧?” “還真是沒有” 張士誠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知道自己露怯了,給領導丢臉了。

     “今天有幸能跟着領導來做客,真是長見識了”。

     “坐啊,站着幹什麼?” 李學武卻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你看着我可吃不下”。

     說着話,從服務員手裡接了白瓷酒壺,給程開元面前的杯子裡滿了一杯酒。

     他又示意了張士誠,給他也倒了一杯。

     張士誠誠惶誠恐,連忙要來接李學武的酒壺,剛剛實在是恍惚了,沒提前想到倒酒。

     也是服務員的服務流程太過于流暢,根本沒有給他機會。

     李學武卻是擺了擺手,沒叫他拿酒壺,堅持給他倒了。

     “來這兒就當回家了,你我都是一樣,吃好喝好”。

     滿杯之後,他将酒壺順手遞給了來接的張士誠,道:“跟着領導不要光長見識,得長學問,長能力”。

     “是,您說的是” 張士誠有些緊張地點點頭,在李學武說的時候,他還看了程開元一眼。

     李學武沒管他的态度,端起酒杯同程開元緻意,道:“咱們終于坐在一起喝頓酒了”。

     “難得,榮幸” 程開元笑着同他碰了杯子,不高不低,态度明确。

     見領導喝了,張士誠也是舉杯跟着喝了。

     這第一杯酒他自然是要跟的,随後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服務員接二連三地把熱菜上來,就隻是由張士誠來倒。

     無他,今天兩人要談的事情在程開元這邊其實是在乎的,并不希望外人聽了去。

     “嗯,見手藝” 程開元并沒有先入主題,而是同李學武喝了三杯酒,嘗了幾道菜在,這才點評了一句。

     李學武則是示意了服務員可以出去了,随後介紹道:“譚家菜,老廚子,絕對正宗”。

     “哦?我說的嘛!” 程開元眼睛亮了亮,随即點頭道:“就是這個味兒,錯不了”。

     “朋友的母親,祖傳的” 李學武沒有就這個過多介紹,又示意了包廂說道:“這是我們俱樂部,沒有外人”。

     “聽說過~” 程開元放下筷子點點頭,問道:“是在分局那個時候搞的,對吧?” “嗯,都是同學” 李學武點點頭,确定道:“從津門培訓回來就遇着部裡的案子了,大家都有了感情,便有了這裡”。

     他說完又端起酒杯跟程開元碰了一個,幹杯之後才又說道:“團結就是力量嘛”。

     “嗯,這話我認同” 程開元放下酒杯,由着秘書先給李學武倒酒,自己則是說道:“同學情最珍貴,實在難得,羨慕你們”。

     “算是有個交流的地方吧” 李學武笑了笑,主動切入主題,道:“前段時間,我去分局支援的那個案子,還就是大家一起出的力”。

     “是嘛!” 程開元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李學武話裡的含義。

     他說的不是大家一起出力破案,而是後來的利益分配,實現了最大化。

     這個案子程開元也順着李學武給的杆子,拽着李懷德的腿參與了進來。

     當然了,喜憂參半,當他進來的時候,其實饕餮盛宴已經開始了。

     争?入局就要有挨揍的準備。

     不争?來都來了,你當玩呢? 所以那個案子大家吃的都不痛快,即便是占着便宜了,也都是搭裡的更多。

     這就是個無底洞,是正治的漩渦,你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就會失去對等的一樣。

     不是案子具有吸力,而是聞風而動的秃鹫産生了牽扯引力。

     形容起來很複雜,簡單來說就是得不償失。

     可能隻有最早介入的幾方勢力拿到了最美味的那部分,并且毫不戀戰,及早脫身而去。

     這裡就包括李懷德,也包括紀監的那些直接參與者。

     現在他知道了,吃到頭一口的,還有這個俱樂部裡的人。

     李學武能跟他坦然地講這些,其實是案子已經結束了,蛋糕已經分完了。

     塵埃落定,買定離手,再提起也隻是告訴他,這裡的能量很大,他背後能調動的能量更大。

     程開元後來不是沒有做過複盤,他已經隐隐地感覺到,有一隻大手在推着他往這個坑裡跳。

     他身後的關系牽扯其中,有前期的主動,也有後期的被動。

     坐在這裡,程開元很懷疑李學武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件事的運作。

     但也僅僅是懷疑,都很清楚,李學武并沒有從這個案子裡直接拿走什麼。

     包括他所獲得的榮譽,都是明明白白坦誠在所有人面前的。

     可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讓程開元懷疑,乃至是忌憚。

     真要是李學武在辦案過程中發現了什麼,提前布置了這一切,他隻能說面前坐着的這個年輕人有些可怕了。

     當然,李學武現在如此說,也是給他們之間即将開始的談話蒙上了一層帶有提醒意味的薄紗。

     “你說那個案子,我想起來了” 程開元調轉話題,側臉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是調查結束了對吧?” “嗯,年前了” 李學武點點頭,吃了口菜,道:“我也是聽朋友說的,上面要求的”。

     “那……咱們廠的……” 他看了秘書張士誠一眼,問道:“是叫劉岚吧,她怎麼處理的?” “是,是叫劉岚” 張士誠點頭确定道:“原機關食堂主任”。

     “主要是她前夫” 李學武緩緩點頭,介紹道:“柴永樹直接參與了案件,基本上已經定性了”。

     “受他的影響,劉岚在證物的處理上是有問題的” 他看向程開元說道:“監察這邊也在等案子的處理結果,随後要給出進一步的處理”。

     “哦,沒牽扯到其他就好” 程開元似乎意有所指地點點頭,真好像關心廠裡,關系這個案子牽扯到的人。

     他當然聽懂了李學武話的意思,無外乎這個案子牽扯不到别人,隻能從劉岚的前夫引到她這裡截止了。

     而且要等案子的調查處理結果出來之後,才能從廠裡紀監這邊開展調查,并進一步處理。

     你就想吧,劉岚才多大個人物,這個案子牽扯的人多了,她算老幾。

     可能紀監都不會管她,直接交給分局來處理。

     按照正常的處理方式,應該是拘留或者警告,再就是罰款。

     這并不足以讓軋鋼廠對她做出開出的處理。

     而後再有廠紀監針對她與師弱翁之間的關系進行調查,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要怎麼處理,還不是李學武的一句話,或者說看看李懷德是個什麼态度。

     你要問這麼一點小事,為啥要問李懷德,那還得想想劉岚跟李懷德以前是啥關系。

     李懷德現在有了新歡,忘了久愛,都要煩死劉岚了。

     但當劉岚遇到這種要命的問題時,他敢不管? 程開元話裡問道也是這個意思,不無威脅和警告。

     李懷德照顧劉岚,就得面臨着留下小尾巴。

     他要是敢不照顧劉岚,那就以劉岚的性格,啥話都敢說。

     程開元是不在乎幫助劉岚把事情鬧大的,反正最後李懷德都能擺平,傷的隻是老李的威信罷了。

     最近老李從那個案子裡得了好處,上蹿下跳地拓展影響力,進一步确定軋鋼廠集團化的工作開展方向。

     程開元可不認為對方這麼做是大公無私,全為了軋鋼廠好。

     要真是為了軋鋼廠好,何必勞心勞胃的,大家都有關系,一起努力好不好。

     說白了,還不是自己捂着分蛋糕的機會,不給其他人機會。

     前期的鋪墊一旦完成,程開元想要切入進去都不可能了。

     李學武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隻能明白地告訴他,要想用這件事逼迫李懷德在集團化目标的鋪墊工作上妥協,他真是想瞎了心了。

     就一個劉岚,還想着捆綁李懷德? 别人且不說,他怎麼不問問劉岚願不願意。

     李懷德不倒,她永遠有飯吃。

    (本章完)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章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