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力”。
李學武認真地給李懷德解釋道:“我要把手裡的商品賣給您,現在可以依托計劃經濟解決銷售問題,但解決不了盈利-研發再循環的問題”。
“所以,造船廠要另謀生路對吧?”
李懷德抿着嘴點了點頭,道:“不能接國内的訂單,隻能從外面找出路”。
“對,咱們廠沒有研發基礎,更沒有人才和技術儲備”
李學武給他講道:“就算是咱們現在造的漁船或者貨船有人訂,有人買,五年後呢?十年後呢?”
“企業集團化目标實現後,面臨的是一個個瀕臨破産的爛攤子,日子就更難過了”。
“這種情況不能發生!”
李懷德皺着眉頭靠坐在了藤椅上,對着李學武講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了,這是未雨綢缪嗎?”
“不算吧……”
李學武頓了頓,看着李懷德的眼睛說道:“您應該很清楚,現在光靠計劃經濟是站不住腳的,容易跑偏”。
“嗯~”
李懷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手指一直在敲着藤椅扶手,邊思考着邊問道:“你的意思是,有可能要變天?”
“不确定,但要防備市場化經營的口子”
李學武手指輕輕敲了敲實木茶幾,輕聲提醒道:“能從事農副業生産、又能辦一些中小工廠,生産自己需要的若幹産品和與國家等價交換的産品……這不就是在開口子嘛”。
“喔……”
李懷德抿着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是上面和組織太困難了,不得已而為之啊”。
“我更想說的是時移世易,順應潮流”
李學武壓低聲音講道:“您想想,如果不是下面的需要太過于強烈,或者說當前的社會生産力實在滿足不了人民的需要,如何會有今天……”
“我知道,我知道”
李懷德輕輕點了點頭,道:“是要防備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局,就如今日的變革一般”。
“我想是這樣的,可以慢慢的來”
李學武語氣和緩地解釋道:“上面能允許外商來内地采購商品,就證明态度是明确的,是開放的”。
“隻是……”
李懷德猶豫着說道:“尺度的問題該如何把握?”
“當然是堅決維護,努力創造了!”
李學武态度認真地看着李懷德解釋道:“咱們廠永遠要站在全廠職工的角度來考慮問題,要以您的管理思想為基礎,帶領努力創造新時期企業經營管理典範的”。
“嗯嗯”
李懷德腦子裡飛速地旋轉着,努力跟上李學武的思維節奏,嘴裡則是有感而發地說道:“也就是說,對外和對内,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雖然說的難聽,但理解很正确”
李學武點評道:“對外賣商品是創彙創經濟,對外賣工藝就不是了?”
“是要牢牢把握住一條紅線,兩個基本點,堅決以創先争優,創彙争強為對外經營目标”。
“而對内,要充分調度企業職工積極參與到日常管理和勞動中去,工廠是大家的,更是大家的家嘛”。
“嗯,有道理”
李懷德目光轉了幾轉,看着李學武問道:“依你看,營城造船廠未來的突破點在何處?”
“立足根本,展望未來”
李學武的眼睛亮了亮,解釋道:“現有的貨船和漁船制造能力将為造船廠培養大量的技術型人才,而遊艇制造能力将會不斷給造船廠提供先進的技術和設計理念”。
“有了人才和技術,又有了先進的設計理念,您說營城造船廠會發展成什麼樣?”
“……不敢想啊”
李懷德微微搖了搖頭,道:“光是輕型船艇制造這一項,咱們就能領先北方造船業一大截啊”。
“這就是競争力”
李學武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懷德說道:“集團化建設的考察标準也要考慮到一個企業是否能夠帶動其他企業的進步和發展”。
“我有研究過京城汽車廠集團化進程,他們走的是不斷兼并的道路,但這樣的弊端實在是太多了,得不償失”。
“嗯,确實如此”
李懷德想着李學武給他彙報過的,關于精品質,高技術,嚴管理的集團化方向,心中對于造船廠的布局已經了然于胸了。
他緩緩點頭,看向李學武問道:“你覺得以後是小船時代?”
“當然不是!”
李學武笑着拎了暖瓶給他續了熱水,道:“我倒是希望咱們造船廠能一步到位直接造出萬噸巨輪來”。
“但是啊”
就在李懷德目光凝滞的那一刹那,李學武又笑着解釋道:“船艇永遠都有大船不具備的生産能力”。
“就拿萬噸巨輪來說,讓它送貨進京,他能實現嗎?”
“再拿巡邏艇來說,用漁船改合适,還是咱們要造的這種快速挺合适?”
李學武放下暖瓶,對李懷德說道:“我不敢說未來是大船的時代,還是小船的時代,我敢說未來是快船的時代”。
“嗯,有道理啊”
李懷德拍了拍藤椅扶手,說道:“你是要從速度上解決船舶的銷售問題啊!”
“總要占着一樣優勢嘛!”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就像咱們得汽車,你比我的質量好,那我就比你的功能多,你比我的裝載大,那我就比你便宜”。
“嗯嗯,你的想法是對的”
李懷德緩緩點頭,道:“玻璃鋼船艇是有劣勢的,營城造船廠剛剛起步,也是有弱點的”。
“如果度過了這段起步時期,突然有了快船,那……”
他目露沉思,看着牆上的裝飾畫,嘴裡楠楠問道:“那快船又能幹什麼呢?”
——
“預産期是什麼時間的?”
周苗苗好奇地看着吳淑萍的肚子,随後語氣有些特别地說道:“懷着孩子會不會很辛苦啊?”
“辛苦是有一些的”
吳淑萍微笑着打量了面前的姑娘,道:“好在是下個月就能生了,到時候就剩下累了”。
“啊?”
周苗苗驚訝地看了看她,道:“那……生孩子是不是很疼啊?”
“可能吧~”
吳淑萍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倒是期待着他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給我,一世無憂”。
“怪不得書上說母愛是偉大的~”
周苗苗有些感慨地說道:“做一個母親實在是太難了”。
這麼說着,看向吳淑萍的目光裡甚至帶了些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意味。
生孩子的痛苦就算了,如果剩下來的孩子沒名沒分的,對于女人來說何嘗又不是一種折磨。
她是不敢嘗試的,更沒有這麼大膽,跟李懷德在一起如何都不會要孩子的。
除非他離婚,娶自己。
憐憫吳淑萍也有憐憫她自己的意思,李學武在這裡金屋藏嬌養了吳淑萍,那在隔壁,還不是李懷德用同樣的房子養了她。
看着吳淑萍滿眼的慈母光輝,想到李學武在京城一個月也來不上一次,未來……
“世間爹媽情最真,淚血溶入兒女身。
”
“殚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周苗苗打量了吳淑萍一眼,心裡感慨着對方的傻,嘴裡卻寬慰着對方,又似是慶幸自己現在清醒的意味。
李懷德同李學武從書房裡出來,正巧聽見她說了這麼一句,有些不悅地訓道:“胡說什麼!”
說完見周苗苗和吳淑萍的目光看過來,點了點自己的小女友提醒道:“吳老師是華清大學的物理學教授,你在這班門弄斧,未免贻笑大方了”。
“啊?”
周苗苗聽見李懷德的話瞬間愣住,随即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看了看吳淑萍。
雖然有着南方女子的婉約,可也沒從對方的臉上看出多少文人的氣質啊。
再一個,剛剛兩人談話的過程中,對方也沒有提及學問修養的話題,隻是她在一個勁兒地拽着最近看來的書本知識……
太尴尬了!
不僅僅是尴尬的問題,她甚至是有些不服氣的,或者說不願意面對現在的事實。
從聽說李學武在這邊有個紅顔知己,她便一直惦記着來看看。
在見到吳淑萍的那一刻,她便是有些傲然的,論長相和身材,自己絕對碾壓對方的。
當初李學武對她的主動獻殷勤視而不見,背地裡卻找了一個這般相貌平平的女子,還生了孩子,實在是沒眼光。
就算是為人大方,小家碧玉,還給他生孩子又如何,終究是養在外面的。
早先有話說,娶妻娶賢,娶妾娶顔,既然李學武都有妻子了,再找一個,不得是多漂亮的。
沒想到……
沒想到找了個特麼大學教授!
什麼鬼!
難道現在當個外室也這麼卷了嘛?!
她有些愣愣地看着吳淑萍,心裡想的是,自己這磕磕絆絆的初中學曆是不是不夠資格給人家生孩子啊。
這李學武還真是……真是難以琢磨,就是找個外面的都得選文化水平高的,怪不得當初看不上自己呢。
李懷德有些歉意地對吳淑萍笑了笑,他倒是很尊重文化人,尤其是吳淑萍這樣年輕有文化的。
李學武送了他和目光仍自茫然的周苗苗離開,在回身關上門的那一刹那,眼神不由得眯了眯。
吳淑萍扶着腰站在沙發前面,有些異樣地看着李學武,待他走近了,這才開口說道:“他調查過我”。
“難免的”
李學武站在沙發後面,手撐着沙發靠背,語氣和緩地說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要有這些小動作的”。
“會不會有問題?”
吳淑萍目光掃了一樓保姆房一眼,嘴裡的擔憂包括那個突然而來的女人。
李學武卻是微微搖頭,道:“放心,她雖然不是自己人,可也不是外人”。
“我知道了”
吳淑萍微微皺眉點頭,問道:“那接下來……?”
“繼續!”
李學武輕輕一拍沙發靠背站直了身子,道:“那個周苗苗提前回來就是受李懷德指使的,後面這些情況也都是他在試探你”。
“不過不用擔心,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這麼說着,李學武繞過沙發走到了吳淑萍的面前,擡手扶了她示意樓梯方向道:“我送你上樓”。
“好”
吳淑萍看了窗外一眼,由着李學武攙扶着上了二樓,路過客房的時候,還能聽見腳步聲。
“她們是……”
“欲蓋彌彰,擾亂視聽”
李學武沒在意客房的動靜,一直把吳淑萍送進了主卧,親自站在窗前拉上了窗簾。
而後熄滅了屋裡的燈,獨留了床頭燈給吳淑萍。
“早點休息,我明天一早要趕去營城,你睡你的,早上不用起來陪我”。
“好”
吳淑萍躺在床上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中午我請那位周苗苗吃個便飯吧”。
“随意,方便就請”
李學武解了襯衫的扣子,站在門口說道:“不用太在意她,她比你想象的要聰明”。
說完,微微一笑,給吳淑萍道了一聲晚安便出門了。
當然要離開,這又不是在玩潛伏,還得睡一張床上。
監聽是不可能有人監聽他的,除非對方不要命了。
況且就是互相信任的事,李懷德要的是态度,不是事實。
“哼~”
李學武剛出來,就見客房門口,羅雲穿着睡衣抱着胳膊靠站在門框邊上哼聲說道:“算我沒有看錯你!”
“用着你了?”
李學武嘴角扯了扯,打量了她一眼,道:“站直了,誰教你倚着門框說話的,姑娘家家的什麼樣子”。
“哼!還說我呢~”
羅雲一把拉住了李學武的胳膊,使勁拽着他進了客房,嘴裡更是嗔道:“快解釋解釋吧,都抹兩回眼淚了”。
“啥?”
李學武被她拽着進了客房,剛問了一句,便見着床邊坐着的周小白捂着臉躲着他。
“哭了~”
羅雲恨鐵不成鋼地給看過來的李學武解釋了一句,随後點了點周小白,撇着嘴爬上床。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人小鬼大的她一眼,随後走到床邊抻了張藤椅坐下,側着臉看了看低頭的周小白。
“怎麼了?這就哭了?”
說完從床頭櫃上扯了一點紙巾遞過去說道:“是想家了,還是我在你心中高大、正直、光輝的形象倒塌了?”
“還用說?”
躺在床上打滾兒的羅雲撅了撅嘴,道:“你都不知道你在她心目中是什麼樣的地位,我說一句都要急”。
說完捅了捅低着頭的周小白,看着她擰了身子躲了自己,好笑地說道:“快解釋解釋吧,那個嫂子到底是誰的愛人,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呵呵~”
李學武伸出手指挑了周小白的下巴,看着梨花帶雨的姑娘笑着問道:“是說愛人就哭了?”
周小白抿着嘴,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委屈地看着他,也不敢挪開下巴。
“哈哈哈~”
李學武看着她的表情更覺得有意思,逗笑道:“誰說是愛人那孩子就是我的?”
“嗯……?”
周小白擡眼看了看他,目光裡又有了幾份同情。
“想什麼呢!”
李學武擡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而,随即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傻孩子,我說是愛人你就信,要真是我在外面有愛人,還能給你們看見?”
“啊?”
周小白茫然地看着他,張了張嘴,這會兒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剛剛眼淚倒灌,有點進水了。
“笨蛋!”
羅雲從床上爬了起來,也不顧睡衣寬大走了光,從後面攬住周小白道:“我就說李哥的話信不得,你非要信!”
“嘿!嘿!說什麼呢!”
李學武作勢要彈她一個腦瓜崩,嘴裡更是威脅道:“好好說話啊,别找打!”
“哼~”
羅雲跟他有些混熟了,小嘴撅了撅,随即突然笑着站了起來,從床上直接跳到了他的後面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和脖子,湊近了他的耳邊說道:“我就知道我崇拜的人不會變壞的!”
“哎呀呀~”
李學武回手從後面托住了她,嘴裡嫌棄地說道:“我用着你崇拜了?!”
“我不管!”
羅雲笑嘻嘻地使勁攬住了他的脖子,撒嬌道:“你就是我的崇拜,你不許變壞!”
“那……”
周小白有些羨慕地看着羅雲跟李學武嘶鬧,這個時候也知道她誤會了。
怕不是李學武有其他安排,或者要做什麼事才那麼說的。
從剛剛羅雲說他從主卧裡出來了,她就有所預感,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樣。
周小白剛剛也在怪自己胡思亂想錯怪了他,他是正人君子來着,對自己都是從來不會主動那個的。
“那,那個嫂子跟你是什麼關系啊?”
“呵呵,朋友關系”
李學武看着她鼓足勇氣的問話,背着羅雲轉了一圈,直接把對方甩到了床上。
不顧羅雲的尖叫,伸手摸了摸周小白的腦袋道:“但暫時要說是愛人的關系,你能懂嗎?”
“嗯!”
周小白仰着頭,像是小貓一樣任由李學武摸着頭頂。
隻是剛剛确認過一遍後,她還有些擔憂,便睜了睜眼睛,問道:“那……那你今晚睡在哪啊?”
“哦~”
李學武笑着看了她,說道:“剛剛光顧着給你們安排房間了,沒記得給自己安排”。
“那麼~~”
他低頭湊近了周小白的臉,笑着問道:“我跟你一個房間好不好?咱們把羅雲攆出去!”
周小白臉色駝紅地說道:“這……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