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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風塵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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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候去過大院了?” “去了,不過沒吵架” 秦京茹知道李學武想問什麼,颠了颠李姝道:“您放心,我沒想着跟他們家一般見識,忒跌份”。

     “嗯,這麼想是對的”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這種事過去也就過去了,提起來沒得讓人家看了笑話,不值當”。

     “我們家老太太也是這麼講的,過去就算了” 李姝打了個瞌睡,趴在她的肩膀上沖嘴兒。

     秦京茹拍着李姝的後背哄她睡覺,嘴裡跟李學武說着:“真要是堵着他們家的門罵了,心氣算是出了,可寡婦扯業的,倒沒了臉面”。

     “你姐畢竟還在院裡住呢” 李學武提醒她道:“以後見了面該說話說話,該辦事辦事,活在自己身上,也讓别人看看高下”。

     “知道了” 秦京茹結了婚以後明顯的懂事許多,也許是經曆了感情的波折,也許是初為人婦開了竅。

     李學武說的話以前她不懂也要聽着,照着做就是。

     現在聽李學武說話她不僅能一知半解的,還能回上話。

     跟什麼人學什麼道,李學武對待大院裡的鄰居們從來都是忍讓居多。

     能伸手幫忙的,絕對不會眼看着人家倒黴。

     就算是遇着三大爺家那般隔路的,也是不丢人,不丢理的。

     其實也就是小老百姓,沒啥能耐,但凡三大爺有權有勢,人家也不至于這樣的。

     吃點虧,忍忍就過去了,誰還能老活在過去,一輩子走不出來了。

     李學武教給她做人處事的道理,讓她跟三大爺一家正常相處,就是讓她活的明白,别鑽牛角尖。

     真要是一見面就想起以前的事,賭氣埋怨一輩子又能如何,最後算一算,損失的其實是自己。

     要較真兒的話,李學武得跟院裡人天天吵架罵街,那就甭幹别的了。

     遇着橫的,似是後院劉家那樣的,直接送進去,殺一儆百。

     遇着賴的,似是前院闫家那樣的,能躲就躲了,不能躲抽空給他一下子,踹遠點就是了。

     這樣的賴皮纏除非是你搬家,否則永遠躲不過去,日子還不是得照樣過。

     李學武是能一輩子不回自己爹媽家,還是能不要院裡的自己房子? 都不能,所以改變不了環境,盡量改變自己,活的通透些。

     ----------------- 闫富貴就活的比較糊塗,好好的日子,稀裡糊塗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活成了這副模樣。

     周六這天他早早的從學校回來,剛把車子支在了窗戶底下,就聽見老大房子裡傳出一陣孩子哭聲。

     他瞅着那屋裡透到窗外的昏黃燈光,忍不住的皺眉。

     轉身拎着包掀開了門簾子進了堂屋。

     “我說~孩子他媽,這孩子老是哭哪裡是個頭兒,你咋不去看看?” “看什麼,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三大媽的聲音從廚房裡頭傳了出來,這會兒又掀開門簾子沖着他沒好氣地講道:“白天我去看了,奶水癟了,吃不着可不就哭呗”。

     “你!你……!” 闫富貴心裡幹着急,瞅着愛人毫不關心的樣子真是有氣說不上來。

     “怎麼?有錢買奶粉去呗,要我這老婆子能喂奶是咋地?!” 她這般說着,一摔門簾子重新回了廚房忙活去了。

     闫富貴瞪了瞪眼睛,可人都走了,他能有啥法。

     真心想要去老大那邊去瞅瞅,可老公公、兒媳婦的老大不方便,可聽着孩子哭嚎聲,他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覺。

     “這沒奶也不是個事啊,餓着孩子可咋辦” 他嘴裡磨吩着,在屋裡急的直轉圈,眉頭都皺成了深溝狀。

     目光瞥了一眼裡屋,隻有小閨女在看書,便問道:“解娣,你二哥呢?” “出去了” 闫解娣扭頭看了她爹一眼,愛答不理地說道:“老早就沒見人影,不知道幹啥去了” “哎,爸” 她撂下手裡的書,站起身走到門口,沖着她爸問道:“您能不能給我賣身大衣穿,就是帶大領的那種”。

     “大衣?” 闫富貴瞅了瞅老閨女,道:“你不是有衣服穿嘛,要大衣幹嘛” 這麼說着,嘴裡又開始習慣地算計道:“一件大衣最少十六七塊錢,你又是在長身體……” “不買算了” 闫解娣聽膩歪了她爹的這套說辭,甩了裡屋的房門拒絕再跟他對話。

     “這孩子!” 他這邊正急上火呢,見這老閨女也不懂事,心裡火更大了。

     看了看外面将黑的天色,他撓了撓腦袋上的頭發,起身就去找魚竿。

     “幹啥去?馬上吃飯了” 三大媽從廚房裡出來,就瞧見老伴在收拾水桶和魚竿。

     “要釣也得趕明個兒啊,大晚上的作什麼妖”。

     “還明兒個呢!” 闫富貴沒好氣地說道:“孩子餓的哇哇哭你聽不見啊,你就真忍心坐在屋裡聽着?” 說完撂下一句“沒見過這麼當奶奶的”轉頭推了車子就往外走。

     “沖我發什麼火啊!” 三大媽站在門口忿忿不平的念叨了幾句,轉回身抓了桌上的窩頭對着裡屋的小閨女喊道:“解娣,你趕緊去追你爸,把窩頭送過去”。

     “我不去!” 闫解娣的聲音從裡屋傳了出來,一樣的忿忿不平,一樣的賭氣抱怨。

     “要去你自己去,我看書呢”。

     “你!你這孩子,那不是你爸啊!” 三大媽嘴裡嚷了她兩句,轉身就出門去追,可她的腿腳又哪裡追的上。

     外面寒風正勁,吹的胡同裡牆上那些大字告嘩啦啦的響,異常的難聽。

     這會兒院裡的住戶們陸陸續續的下班往回走,可見着站在門口的三大媽卻少有搭話的。

     闫家這一次事情辦的實在是有些沒臉,不僅僅自己成了笑話,還讓院裡人被外面講了笑話。

     都是一個院裡住着的,被人家提起自己院裡這個鄰居,他們都覺得沒臉。

     以前人家都是問軋鋼廠的李副處長,分局的李副處長是不是跟你一個院的? 那院裡鄰居們自然是很驕傲地說上一通自己跟李學武的交情。

     比如從小一起玩泥巴,一起惹禍,或者被李學武打過,或者跟着李學武一起打别人,反正是自豪的。

     現在呢? 現在遇着街道上的人,一介紹,人家就問了,你們院裡是不是那個白事跟紅事撞車的? 這特麼怎麼回答! 自己院裡的事,本身就是好協調,好商量的,現在家醜外揚,讓人家怎麼看他們院裡的門風。

     遇着這樣的鄰居隻能說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有人就奇怪了,為啥都這麼在意一個院裡的門風,為啥在意别人說他的鄰居? 這個時候可不比後世,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大家關起門來是自己的日子。

     就算是相親,那也是看你自己的家,看你自己的家人。

     這個時候不是,人家保媒的上門,不僅僅是要看你們家,還得看你的鄰居。

     你們家就算是頂天了好,可沒有好鄰居,門風不正,人家在心裡也是膈應的。

     相親的撞見了,一打聽,左邊那家是讀書人,右邊那家是大孝子,丈人家心裡就想了,鄰居都如此,你家也差不了多少,窮點也給了。

     這四合院裡左鄰右舍,差不多住了百十口子人,誰家沒閨女,誰家沒兒子,哪裡敢讓老闫家這麼禍害。

     三大媽站在門口也覺得沒趣,追不上老伴,又沒人搭理她,隻能悻悻地往回走。

     沒走兩步呢,身後便傳來了兩束車燈光照射,再回頭,卻是瞧見李學武的那台吉普車回來了。

     不是沒有棚蓋的那個,是李學武上下班坐的那台大吉普。

     這院裡人誰不認識這台車,就像認識李學武一樣。

     車是直接停在了西院大門口,李學武從車上跳下了要去開大門,這一會兒工夫都有好些個下班的工人過去打招呼。

     這熱情的場面可跟大門口這邊的冷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寒風蕭瑟也擋不住院裡人歡迎李學武的笑臉,那股子熱情都要把寒風變成暖風了。

     “哼~得意什麼~” 三大媽冷哼了一聲,差點捏碎了手裡的窩頭,恨恨地往回走去。

     老伴從軋鋼廠回來躺在床上三天沒下來地,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悔不當初。

     後悔什麼了? 後悔招惹了李學武,後悔沒把事辦齊全,後悔自己做了哪些傻事。

     結果是什麼,是二兒子接班進廠的事泡了湯,真成了葛淑琴定崗接班。

     當初秦淮茹頂崗進廠,可是求到了廠長那邊才給過了關。

     輪到他家的時候,還沒等他找到廠長去哭呢,撫恤名額已經下來了,卻不是他家老二。

     你要說這裡面沒有人“幫忙”,打死他也不信啊。

     他們家隻有老大一個人是在軋鋼廠裡上班的,還不是什麼幹部,又怎麼能得罪的了決定這件事的人呢。

     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的,誰這麼“好心”幫忙他家啊。

     用屁股想都能想的出來,可不就是他得罪了人嘛。

     就算不是李學武動的手,那也跟秦淮茹離不開關系,有秦淮茹的事,必定有李學武的事。

     所以了,三大媽是徹底把這件事恨在了心上。

     她的理解就是,葛淑琴是外人,如果生了孫子還好,老大還有後。

     現在是個閨女,早晚給别人養的,又哪裡得着她的心思。

     這老大的工作就應該給老二接班,當初家裡可是花了錢的。

     就算是葛淑琴去上班,又能幹得了什麼崗,賺多少錢養家啊。

     一想到這裡,沒來由的就更氣了。

     回到家裡,看着本應該送去老大房裡的飯菜又懶得送了。

     “賠錢貨!” 她暗自在嘴裡罵着,卻是被小閨女聽了去。

     闫解娣瞪着眼睛看了她媽,撇撇嘴,端了桌上的飯菜就往出走。

     “哎!你幹嘛去?” 三大媽轉身追到門口,喊道:“那不是……” 她剛想說閨女手裡那盤雞蛋不是給老大媳婦兒的,卻是見着院裡人瞥過來的目光,趕緊把嘴閉上了。

     就算是她閉上了嘴,可也擋不住人家罵她沒良心的話。

     那葛淑琴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白事那天鬧過一場還不解氣嗎?! 就算是生了個閨女,那孩子不姓闫是咋地! 誰不知道葛淑琴偷偷把錢給了她,鬧的闫解成因為這個死了。

     為了錢不要兒子的名聲早就按在了她的身上,但凡她有點良心,都不能這麼對待葛淑琴娘倆。

     當得知廠裡把接班名額給了葛淑琴,這院裡人,包括街坊鄰居都在說軋鋼廠裡的幹部明事理,卻沒一個講不對的。

     再這樣下去,院裡就真擱不下他們家了,臉都丢盡了。

     那雞蛋是咋回事,誰又是不知道,你闫家舍得買雞蛋嘛! 連兒媳婦下奶的雞蛋都敢貪,這人也就這樣了。

     都說闫家兩口子活的仔細,事事算計,可就是這樣,院裡人沒有人羨慕他們家。

     真要是如此生活發了家也就算了,家破人亡為哪般? “呸!她是不要臉了!” 中院,賈家的燈隻開了堂屋的,一大兩小三個腦袋瓜正趴在桌子上寫作業。

     賈張氏帶着老花鏡,借着燈光趕緊把下午耽誤的手工活補上。

     秦淮茹也是剛進家門,說了門口遇見的事,惹得賈張氏罵罵咧咧。

     她就是這般熱心腸,誰家有點啥事賈張氏好打聽,回頭收集起來,跟那些老婆老太太們聚在一起品頭論足的。

     東家長,西家短,闫家的事早就在她們這個圈子裡臭了大街了。

     當然了,你要說闫家的名聲壞了,有她們這些人的功勞,誰也不敢說不是。

     可真要是論這份功勞多少,依着賈張氏的意思,她得占頭功。

     就她那張嘴啊,可算是逮着一隻臭蛤蟆使勁捏股了。

     以前也不是沒講究過别人,造謠的時候也有,備不住讓人家罵回來的。

     可這一次大家算是同仇敵忾,沒人站闫家那一邊,都在指責三大媽這種壞婆婆。

     真的,賈張氏覺得三大媽好過份!再狠毒的婆婆都沒有這麼對待兒媳婦的。

     她不僅嘴上譴責對方的這種行為,還在心裡拿自己跟對方做了對比。

     結果就是她錯了,錯在不應該拿那種人跟自己比! 憑什麼! 她算什麼婆婆! 要真是在全院,不!在全街道,評比出一個好婆婆來,她不敢說拿第一,可也敢說前三名穩穩的! 就說對待兒媳婦兒,有沒有洗衣做飯,有沒有照顧孫輩,一視同仁,有沒有同甘共苦,相互扶持。

     就拿這幾點來說,她!賈張氏,不愧對上天,不愧對兒媳婦,就是有點愧對兒子…… 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兒媳婦永遠是賈家的兒媳婦,這一點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該吃的有了,該穿的有了,家裡經濟寬敞了,日子也好過了,還糾結那些個沒用的事幹嘛呀~ 真就是逼得兒媳婦找個人嫁了,她能攔得住啊? 所以啊,賈張氏敢說自己是個明白人,自己年輕當寡婦那會兒就沒吃過虧,自然不能叫兒媳婦也吃了虧! 她真的,這會兒真是理直氣壯地在嘚吧三大媽的不要臉行徑,強烈譴責對方,并且順便标榜一下自己的價值觀。

     棒梗坐在那抓耳撓腮的,書本上的知識可能認識他,但他不認識這些知識。

     大眼對小眼,耳朵裡聽着奶奶的絮絮叨叨,聞着媽媽炒菜的香味,忍不住要把作業塞爐子裡面去。

     他真這麼做過,結果就是真的不用寫作業了,因為他媽打的他屁股腫了兩天,沒去上課。

     “哥,你咋不寫?” 小當看見大哥不動筆,便悄聲問了一句。

     棒梗擡了擡眉毛,瞅了母親沒注意這邊,叽咕叽咕眼睛,沒好氣地說道:“我正要寫呢,都是你把我思路打斷了,這下好了,你幫我把作業寫了吧!” “……” 小當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眼瞧着大哥坐在那“思路”半天了,就自己問的這會兒想下筆了? 咋就這麼巧了! 别不是故意讓自己幫他寫作業吧! “哥,你要是信得着我,我就幫你寫” 小當也是鬼機靈的,不說不幫忙,怕她哥以後不帶她玩,用了一個欲擒故縱的手法擋了回去。

     棒梗撓了撓腦袋,他妹子比他小兩個年級呢,真要是妹子寫的,恐怕是真不成。

     “都怨你~” 他是粘包賴不成,有些惱羞成怒了,逮着誰訛誰。

     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繼續“思路”着。

     “好飯了,小當收拾桌子,吃了飯再寫吧” 這會兒秦淮茹把菜做好了,也就叫了家裡人吃飯。

     端了飯菜上桌,秦淮茹給婆婆說道:“你們吃,吃完收拾了,别忘了盯着仨孩子寫作業”。

     “媽你幹啥去?!” 棒梗耳朵支棱着呢,聽着母親要走的話,趕緊跳起來追問,一嗓子差點吓的他奶奶把針怼手指頭裡去。

     賈張氏瞪了孫子一眼,也看了過來,問道:“晚上還要值班?” 秦淮茹沒搭理棒梗,給婆婆解釋道:“前院叫吃飯,國棟張羅着要給李學武接風洗塵”。

     棒梗:“我也去!” 小當:“我也去!” 槐花:“我也去!” “去幹啥,在家待着” 秦淮茹就知道解釋了是這個效果,壓覆道:“鬧哄哄的,作業不寫了?” 棒梗理直氣壯道:“我去給武叔接風!” 小當眨了眨眼睛道:“我去給武叔洗塵!” 槐花就是跟風那個,哥哥姐姐說啥她說啥:“我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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