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
肖建軍皺眉解釋道:「我是為了你們好,你聽我說……」
「閉嘴,聽見了嘛!」
趙衛東紅了眼睛,指着肖建軍說道:「我特麼在邊疆受罪的時候你怎麼不去找我解釋?!」
他指着謝前進罵道:「我們倆擔責任保了你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跟他學的?拍婆子?」
趙衛東指了指面色慘白站在那裡的小子,道:「還是你特麼背叛我們了!」
「這裡面的情況很複雜」
肖建軍苦着臉解釋道:「他現在給一個……」
「給***!」
謝前進指了肖建軍罵道:「我看是給你臉了!你特麼算哪根蔥,敢特麼攔我!」
說着話擺手道:「滾遠點,護着你的臭圈子去!」
他一把推開了肖建軍,搶在衛國前面站到了這邊,眯着眼睛放狠話:「怎麼了?看什麼?不認識我了啊?」
「啊?」
「我可認識你啊!」
謝前進兇狠地說道:「咱們有筆賬是不是得算算了,啊?左傑!」
趙衛東也是推開肖建軍走了過來,站在了謝前進身邊,看着左傑陰狠地說道:「今天放單兒了?倒是便宜我了,剛回來就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
左傑有些發蒙,臉色蒼白,腦門上都見了汗珠。
這會兒可還有冷風呢,他的汗也止不住的流。
這些人怎麼會在這,他就這麼幾個仇人,現在都聚齊了。
如果他一個人還好說,調頭就怕好了。
可他身後還帶着俱樂部的姑娘們呢,跑都跑不掉。
下午李學武去俱樂部,他便知道這邊有節目。
歐欣、周小白等人聽說了,也想跟着來看看,大家便約了時間,吃了晚飯一起趕了過來。
要說危險,這能有什麼危險,軋鋼廠的地盤,就等于是李學武的勢力範圍内啊。
可現在遠水解不了近渴,李學武沒在這,他又跟兩夥敵人遇在一塊了。
怎麼辦?
難道真的挨一頓揍回去?
這些人對他恨之入骨,還不得打死他啊!
「沖我來,讓她們走」
左傑給身後的姑娘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先走,不要管他。
無論出什麼事,這些姑娘們不能出事,否則他就真的沒法在四九城裡混了,更沒有臉面去見武哥。
左傑的聲音雖然微弱又帶着顫音,暴露了内心的慌張。
可站定的腳步和張開的手臂卻在這一刻顯得異常堅定。
「嗤~」
謝前進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你以為我是沖誰來的?!」
「少特麼裝英雄!」
他的手緊緊握着家夥,腳步一挪,就要向左傑逼近。
李援朝看着事态起了變化,眉頭一動,對張海陽解釋道:「去年冬天海子的滑冰場上,這個左傑跟兩個婆子擺了趙衛東他們一道,聽說還動家夥了」。
「最後是他們兩人吃虧,被家裡攆走了,他們倆一直記恨在心,今天這是要報仇雪恨了。
」
張海陽聽後,心中一驚,原來這場面的火藥味如此之濃,是有這麼深的仇怨在裡面。
「這個左傑是哪号人物?」
「以前沒聽說,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李援朝的消息很靈通,是個好交朋友的。
「他是l院的,他爸是工建部隊的團級幹部,以前跟着衛國他們混的」
「後來不知道靠了誰,現在看着
很牛哔的樣子」
他這麼解釋着,還示意了肖建軍說道:「剛聽他的意思,好像有所顧忌的樣子,備不住是個人物」。
圍觀的人群裡有消息廣的,可也都諱莫如深,隻跟相熟的人介紹着幾方的矛盾。
而更多的小崽子們僅僅是看着熱鬧,即便場上三方跟特麼三國似的關系錯亂,可也不耽誤他們起興。
袁軍和鄭童等人就是興奮得不得了,他們圍在一起,低聲讨論着:「今天這場面,比看電影還刺激!」
「就是,這下可有好戲看了,誰也别想跑!」袁軍激動地說。
「幹完這一場,還有第三場!」
鐘悅民沒參與讨論,他依舊沉迷于那些姑娘的美貌外表。
即便是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他也忍不住偷偷轉頭望去。
那些姑娘的确是太漂亮了,他實在是有些移不開眼。
「悅民,你還看!」
「這時候你還有心思看姑娘!」鄭童看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責怪地說。
鐘悅民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嘴角帶着一絲痞子般的笑:「茬架什麼時候都有,而美人不常有!」
「哎!」
他這會兒還有心怼了怼鄭童問道:「你說她們是哪個單位的,怎麼是這樣的工作服?」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嘛!」
袁軍撇嘴道:「現在英雄救美的機會就擺在你面前!」
「隻要你站到那小子旁邊,絕對能認識那些姑娘,說不定還能以身相許呢!」
左傑的身影在衆人的議論和注視下顯得更加孤獨,他背對着俱樂部裡的姑娘,面對着滿臉怒氣的趙衛東和謝前進。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會有一個好結果。
但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退縮,即便是身處險境,左傑也要保持着一份從容。
他深知,這個時候,任何慌亂都隻會加速災難的到來。
場面的緊張氣氛再次攀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即将爆發的沖突上。
空氣中仿佛彌漫着一股不祥的預感,而這一切,都在等待着那個導火索的點燃。
「嗷呦!人多欺負人少啊!」
裴培從左傑身後走了出來,站到了他身邊,道:「什麼時候四九城茬架有群毆的規矩了,你們老兵就是這麼揚名的對吧!」
「艹!臭圈子!」
謝前進瞪着眼睛看了站出來的娘們道:「你要是不服氣,可以跟着一起上,我不算你群毆我!」
「嚯!我當是誰呢!」
趙衛東擡手一按謝前進,挑着眉毛冷笑着看了裴培,道:「這不是育紅的裴姐嘛!」
「怎麼?想攬事?」
他又看向左傑,哼聲嘲諷道:「行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都指着娘們兒幫你撐腰了!」
裴培一拉左傑,不讓他往前頂,自己對上了趙衛東,冷臉嗆聲道:「嘴巴放幹淨點!」
「少特麼跟我這裝蒜!」
趙衛東看着裴培身後上來的幾個娘們,翻臉道:「給你臉了叫你一聲裴姐,别真拿自己當根蔥!」
他用手點了點裴培,以及走過來的歐欣等人,道:「滾遠點!我不打女人,但特麼别逼我!」
趙衛東和謝前進等不及了要動手,左傑早都不玩刀子了,這會兒面對他們知道要危險,推搡開沖上來的謝前進,想要護着姑娘們躲開。
就是這麼一個不經意的推搡,成了這場沖突的導火索。
兩夥人瞬間爆發,早站在一旁盯着左傑的衛國也跟着動了手,一時間,拳頭和腳踢交錯,怒罵和喊叫聲此起彼伏
。
李援朝和張海陽連忙拉着各自的小弟撤到了更遠的地方,他們不想卷入這場無謂的争鬥。
但他們的眼睛卻始終緊緊盯着那些揮舞着拳頭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别人不清楚,李援朝很清楚,那個叫左傑的不算什麼,可他身後的人絕對不簡單。
就沖那人在海子放了那一槍,事後逼得趙衛東等人遠遁躲避鋒铓,可想而知那人定非等閑之輩。
後面那人雖然沒再出現過,更不知道更細節的背景關系。
但從這些家長的反應就知道,當初事情的解決是了大力氣的。
尤其是當趙衛東叫出那個裴姐的名号後,他更是想起這些娘們的背景了。
育紅的「老大姐」,早就不跟他們混了,而是攀上了院裡的「老大哥」,玩的都是更高級的權術圈子。
要按後世的說法,這個姬,那個姬的,她們更應該叫權姬。
她們不是體制内的,但跟那些已經參加工作的老大哥們關系斐然,有很深的交際和背景。
李援朝他們現在這個圈子裡的年輕人絕對不想招惹她們。
因為說不定就得罪了哪位老大哥,到時候要遭大罪,賠禮道歉都不行。
現在左傑被這些人打了,到時候一定有人幫他找回這個場子。
在場的所有頭頭都會被他身後的人調查和報複。
剛才他跟趙衛東等人打了招呼,說不定就會找到他的頭上來。
現在的李援朝和張海陽隻想有多遠躲多遠,就怕惹着這件事。
他們要躲,可有的人卻是想要沖上去英雄救美。
鐘悅民轉身從車子上抽了鋼條出來,邁步就要往上沖,卻是被袁軍一把抱住了。
「你瘋了!」
「看看那是誰!」
袁軍示意鄭童一起幫忙,使勁兒拉住了鐘悅民,道:「他們可都是帶着家夥呢!」
鄭童也說道:「他們現在隻動手,你上去可能就要動刀子了」。
鐘悅民着急地看着那邊的幾個姑娘被趙衛東等人推倒,嘴裡說道「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那還是爺們兒嘛!」
他心疼姑娘們納!
瞧瞧給摔的!
就在左傑挨了打,裴培和歐欣等人上去幫忙被推倒的時候,大街上傳來了汽車鳴笛聲。
隻見軋鋼廠護衛隊和紅糾隊的人吹着哨,推開圍觀人群,跑出來維持秩序。
衛國和左傑等人就在路中間,直接被這些人給分割開來。
謝前進打急眼了,見着有人推自己,回頭就要還手,被廠護衛隊的人給了一槍托,直接砸在了地上。
趙衛東等人見着謝前進倒地,再沒敢動手。
他們以為這些人是來拉架的呢,沒想到這些保衛和紅糾隊的人把他們分割開後便沒再管他們,而是為鳴笛的汽車打開了通道。
趙衛東用手指點了點被裴培等人扶起來的左傑,意思是你等着,别走啊!
左傑臉上倒是還好,剛才被圍毆時知道躲着臉呢。
可顧頭不顧腚,臉保住了,他現在渾身上下哪都疼。
龇牙咧嘴地被護衛隊的人給推到了一旁,站在那喘着粗氣。
一陣雞飛狗跳式的強力清場,212吉普車率先駛入衆人的視線。
帶着u型天線和僞裝網的指揮車很有威懾力,讓周圍的現場為之肅靜。
緊随其後的是一台氣派的伏爾加24,是這個時候很少見的高級轎車。
最後是一台威利斯輕型巡邏車,敞篷,上面坐着四名全副武裝的保衛。
前後的安全車陣容讓這個小車隊顯得很是威武不凡。
車隊緩緩停下,引擎聲漸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所吸引,議論聲此起彼伏。
衆人這會兒才明白,原來他們被要求讓路,是為了這支車隊。
四九城裡,這樣的車隊通常隻有在大人物出行時才會見到。
難怪護衛隊和紅糾隊的人如此緊張,别不是真有大人物來了。
李學武不知道李懷德算不算大人物,可他自己一定不是。
但是,今天的表演是軋鋼廠做東,李懷德想要擡面,他就得給對方這個面子。
尤其是今天人多,李學武擔心六國飯店這邊會出事,特意帶了四名保衛幹事前來。
他們個個身穿闆綠,腰間别着手槍,神情嚴肅,氣勢逼人。
輕型巡邏車上的警衛迅速下車,在伏爾加24車旁站成兩排。
秘書則走到伏爾加小汽車的車門旁,恭敬地打開車門。
随着車門的開啟,一位身穿黑色行政夾克衫,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的中年男子從車内緩緩下來,正是軋鋼廠管委會主任李懷德。
在車的另一邊,同樣穿着風格的年輕男子也随之下車,便是被李懷德拉了壯丁的李學武。
兩人的出現,立刻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衆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羨慕和敬畏。
袁軍墊着腳,拔着脖子往車隊裡觀望,同時跟鐘悅民問道:「這是誰啊,這麼牛哔!」
「還能是誰!」
鐘悅民的目光依舊在看着姑娘們,隻有幾次去看車隊那邊,嘴裡卻是回答道:「今晚的主賓呗,不然能有這麼大排場嘛」。
也是了,這現場的保衛早就看見這邊要打架,那是管也不管的态度。
可等車隊一到,直接沖出來維護着現場的秩序,不管三七二十一,攔在路上的人全都推到了路邊,敢有反抗的,直接就是一槍托,妥妥的部隊風格。
左傑幾人也看見從車上下來的李學武了,但現在李學武明顯是在陪領導公幹,他們打架的這種事上不得台面,實在是沒好意思開口。
尤其是左傑,他挨了打,更不敢在這個時候給李學武找事,沒的丢了臉面。
裴培等人也是這個心思,隻想着一會兒跟保衛說一聲,再叫武哥幫忙。
摔了一跤的周小白年歲小,心思沒有那麼多,她怕一會兒再出事兒,見着李學武下車,便喊了一聲「武哥!」
李學武的目光一掃四周,立刻就看到了左傑等人那狼狽的身影,眉頭微微一皺,卻是沒搭理他們,繼續跟李懷德說着話。
沙器之從前面的吉普車上下來後便一直站在李學武的身邊,周小白叫的那聲他也聽見了,自然也就見着領導皺眉頭的表情了。
等李學武同李懷德一起往場地裡面走的時候,他卻是向着周小白等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沒辦法,秘書就是處理這些事情的,領導已經皺了眉頭,說明這邊打招呼的人是認識的。
周小白看着李學武沒搭理她,面上挂不住,忍不住有些傷心。
被推倒那一跤摔疼了都沒哭,這會兒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兒了。
羅雲瞧見沙器之過來了,拉着周小白就要迎上去,可卻發現小白她站在那看着武哥的方向噘着嘴不動彈。
「傻啊你,耍什麼脾氣!」
羅雲抻了她胳膊一下,輕聲提醒道:「你李哥是大幹部,這種場合哪裡能給你回應」。
說着話還示意了走過來的沙器之提醒道:「沒見着都讓秘書過來了嘛,這就是回應你的」。
周小白聽羅雲這麼解
釋心裡好受了許多,抽了抽鼻子倔強地強調道:「我……我就是怕出事」。
沙器之一邊往這邊走,一邊給場邊的保衛做了個手勢。
都是保衛處的人,自然認識一把手的大秘,見着他的手勢瞬間就有了動作。
趙衛東等人還在看着這邊,卻是發現保衛們将他們打架的這些人圍了起來。
雖然還沒動手抓人,也沒團團圍住不留空隙,可就算是這種稀松的圍堵,也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沙器之給保衛幹事的手勢就是在下達指令,讓他們先将場面控制住,不要再有任何沖突發生。
而他要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根據實際問題做出處理決定。
左傑看到沙器之走來,心中一緊,但他知道,武哥秘書的到來,意味着這場混亂将得到有效的平息。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站直了身體,準備迎接沙器之的詢問。
沙器之來到左傑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流轉,掃向他身後的幾個姑娘。
他的語氣平緩,沒有責怪,隻是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左傑是這個團體裡唯一的男人,沙器之想要問話自然是找他。
尤其是看着他的模樣,應該是沖突中的一方。
左傑咬牙忍痛,看了趙衛東等人一眼,不知道自己說了會不會給武哥惹麻煩。
裴培年齡大一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