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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我最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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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說。

     反正得罪哪一個都不好過,倒不如都得罪了,這樣反而倒不得罪人了。

     “昨天領導交代的,讓我跟柳林去辦事,接收兩處房産” 栗海洋手裡的煙有些哆嗦,可語氣還是很堅定的。

     “我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領導讓我幹啥我幹啥”。

     “甭廢話” 李學武吊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我問你那兩處房産咋回事?” “不知道” 栗海洋攤手道:“領導給你說的那些就是我知道的那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倒是有原來房主的一些傳言,我還是跟那房管的大姐聽着的”。

     “真的?” 李學武彈了彈手裡的煙灰,眯着眼睛看着栗海洋,判斷他話的真假。

     栗海洋一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任憑處置的模樣,使勁抽着煙說道:“知道太多對我能有啥好處啊?” “你住的那家醫院院長被調走了,去甘甯支邊,家裡人也都按照政策分配了” 栗海洋見李學武的眼神吓人,便開始抖落他知道的所有事。

     “那位大姐說的,他有倆老婆,吃穿一貫的奢華,家裡用的都是議價商品” “吃一頓肉一百多,八塊錢一斤的花生一次就買兩百多的,四塊錢一斤的螃蟹一買就是二十斤……” 栗海洋看了看李學武,被他看得發慌,遲疑地問道:“您是想聽這個嘛?” 李學武吐了一口煙兒,看着他問道:“是你把那醫院院長有倆媳婦兒的事告訴領導的吧?” “不是不是!” 栗海洋趕緊否定道:“我這都是後來聽到的了”。

     他哪裡不知道李懷德給李學武挖了一個什麼坑,就是他自己都掉坑裡了。

     這件事到最後一定是天知地知,李懷德知,李學武知,他也知。

     為啥他也知,他還想問問李懷德呢! 這不是把他拴裡了嘛,算計李學武給套房,他得着啥了?! 到時候兩人鬧起來,他卻成了坐蠟的。

     這件事辦下來,他是覺得虧得慌,也憋屈的慌。

     可當秘書的就這個事,你不辦? 回去就辦了你,連你爹都算在一塊辦! 栗海洋面對李學武的诘問也是委屈的慌,他招誰惹誰了! 李學武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店裡還在選帽子的李懷德,攬着他的肩膀往路邊走了走。

     “說說倆老婆的事”。

     “啥?” 栗海洋面對李學武實在是有些膽顫,這會兒聽見他追問這個,實在是沒反應過來。

     李學武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啥啥!我這是在幫助你糾正思想錯誤,審查思想覺悟”。

     說着話對着他叽咕叽咕眼睛道:“我是怕你也想娶兩個媳婦了!” “别鬧了李副書記” 栗海洋幹笑着扯了扯嘴角,道:“我才吃幾個菜啊,敢有這種想法,都是舊社會遺留的問題,現在這麼做是犯錯誤的”。

     他倒是敢說,認真着表情道:“再說了,遇着那樣的媳婦兒我也不敢要啊”。

     “你是不知道啊,那院長的倆媳婦兒都養寵物,一個養猴,一個養狗” “養猴那個給猴縫了衣服、枕頭,每天喂猴吃香蕉、餅幹、棗、肉等,還親自給猴洗澡、理毛,晚上還跟猴睡在一起,并教猴說話、表演等” “養狗那個給狗喂細糧、豬肝、雞蛋、牛奶,還帶狗去理發館去剪毛” “我一個月才多少錢工資,我吃的都沒猴和狗好呢,還養倆媳婦?!先養我自己吧!” “你倒是拎得清!”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彈飛了手裡的煙頭,道:“可給你打個預防針,别給領導那胡咧咧,啥倆媳婦兒啥的,鬧不好要收拾你”。

     “我知道~” 栗海洋看了店裡一眼,對李學武解釋道:“我真不知道領導是這麼個意思,您可别怪我啊”。

     “呵~” 李學武眯着眼睛道:“好說~咱們都是同志,有什麼不好說的”。

     栗海洋就怕他這樣,扔了手裡的煙頭,道:“要不……回頭兒我幫您把房子挂别處去?” “再說吧~” 李學武看見李懷德出來了,拍了拍栗海洋的肩膀迎了上去。

     “沒選着合适的?” “選着了,訂做的” 李懷德笑呵呵地看了李學武兩人一眼,問道:“說什麼呢,聊這麼半天?” “房子的事” 李學武倒是直白,也沒讓栗海洋為難。

     “問問原房主的狀況,我怕那房子有啥不對的,住着害怕” “你還怕那個?” 李懷德倒是沒在意李學武跟栗海洋打聽這個,點了點李學武腰上的手槍逗了一句。

     看着栗海洋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知道李學武說的是實話。

     李學武一邊跟着往前走,一邊說道:“您還不知道我的嘛,我最慫了,要不出差帶着槍幹啥”。

     “您就說,自打我回來都遇着多少回危險了” 這個時候最好配一首:天黑路滑,這社會複雜,你往高處爬那麼就有小人來找茬~ 李學武太委屈了,他招誰惹誰了,一個個的惦記着謀害他,算計他。

     隻能說自己還不夠強大,每次都是“幸運”的躲過了暗處的冷箭。

     然後掏槍打回去…… 李懷德走在街上,聽着李學武的抱怨,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

     他此時的心情跟栗海洋是一樣一樣的。

     你說的那些危險……其實是你自己吧! 在我們眼裡你才是危險! “咳咳~中午了,咱們吃點什麼?” 李懷德強硬地轉換了話題,目光開始踅摸街道兩邊的館子了。

     他覺得李學武就是在一語雙關,指桑罵槐。

     “那個,昨天是不是說吃烤鴨來着?” 他怕李學武再起皮子,點了點頭,招呼了幾人道:“走走,我請你們吃烤鴨,嘗嘗跟便宜坊的有啥區别”。

     栗海洋看着領導帶頭往車邊走了,他也是尴尬地看了李學武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李學武眯着眼睛打量了李懷德的背影,一頓鴨子就想把自己打發了? 吃烤鴨,咋說呢,李學武沒覺得這東西味道上有啥高低的,隻要用心了做,大概都一樣。

     有老食客口味叼,說便宜坊的好吃,也有愛全聚德的,津門這邊都說正陽春的好。

     李懷德評論說,這的鴨子皮脆肉嫩,肥而不膩,特制面醬配黃瓜,越吃越饞。

     李學武倒是沒嘗出來,不過鴨油包一口下去滿嘴湯汁,嚼一嚼齒頰留香是真的。

     說是李懷德請客,可實際結賬的時候還是李學武算的賬。

     理由也找的好,說是昨天的餃子是李主任請的,今天這頓鴨子算他的。

     甭管以後咋樣,出門在外的,别小氣了。

     吃完了中午飯,幾人又溜了溜食兒。

     看見有賣樂器的,李學武給顧甯買了一台鹦鹉牌的手風琴,工業券不夠用,從李懷德那裡還拿了幾張。

     嘴裡說着下個月發了工資就還,李懷德笑着說不用了。

     兩人有來有往,倒是消散了上午的“恩怨”。

     招待所集合的時候才有意思,就跟抄家了似的。

     來的時候大家一人一小包行李,可回去的時候不一樣了。

     好家夥,辦公室借調到項目組的小王買了蜂皇的藤木箱子,也說不上咋就那麼好,兩個大箱子。

     這還不算,那兩個藤木箱子裡還塞滿了各種東西。

     财務處借調來的周大姐,非說津門天立醬園的老醋好吃,買了一箱子。

     工程處老孫跟周大姐一樣,腳邊的箱子裡是天寶樓和玉川居的醬貨,各樣的都有。

     李懷德笑着說他,京城沒有六必居了還是咋地,大老遠的來津門背醬貨。

     他說歸說,可也沒有說訓斥或者貶損的意思,還招手示意了栗海洋手裡拿着的一大卷年畫。

     “都辛苦了,工作完成的很好、很順利,成績都是有目共睹的!” 李懷德笑着擺了擺手,客氣地安撫了大家的掌聲,道:“津門楊柳青的年畫是一絕,底子是榮寶齋和德裕公畫莊的”。

     “為了紀念這次津門行啊,我特意交代了辦公室,給項目組的每人都準備了一套年畫,希望大家喜歡!” “好!” “謝謝領導!” “哈哈哈~” …… 白得的東西,隻要不是狗屎,大家都沒有拒絕和挑剔的道理。

     大家争着搶着去栗海洋那邊看了年畫,雖然領導說了,便于運輸,年畫是回廠後再發,可大家忍不住喜歡啊。

     “你這是買了多少東西啊?” 李懷德打發了衆人,又看向了李學武腳邊兩大包東西。

     “剛才還說小王的東西多呢,看你這比小王的東西還多啊!” “沒啥~” 李學武笑着解釋到:“就跟您一起買的那幾雙鞋,一台手風琴,剩下都是給我閨女買的吃的”。

     說着話示意了腳邊的大包道:“崩豆張的幹果、桂發祥的麻花、耳朵眼炸糕、果仁張的蜜供、皮糖張的皮糖、祥德齋和桂順齋的糕點、同利号的老火腿……” 雖然李姝有的時候很淘氣,很磨人吧,但隻要是出門,心裡想着的還是閨女。

     家裡女人多,一個在穿,一個在吃,買大家都能接受的,皆大歡喜不是嘛。

     哥兄弟妹四個人,買東西能落下哪一家~ 其實看着多,拎着倒是沒多沉,就是那台手風琴沉,還讓小周幫着拎了。

     昨晚在津沽買的那些酒有栗海洋安排呢,件數太大了,隻能用車帶回去。

     就像是逃難似的,衆人風風火火的到了津門火車站,由着小周他們這些司機幫忙,總算是在火車開動前把衆人都安頓好了。

     李學武和李懷德回去的時候依舊是在軟包,談的依舊是工作。

     栗海洋倒是很懂事,拿着筆記本坐在一旁隻是記錄着,不說話。

     他也看的明白,似是李學武和李懷德這樣的人,哪有什麼明确的心理底線啊,無非是互相試探罷了。

     到最後都得以妥協的結果來收場,夾在中間的都會成為炮灰。

     當然了,這也是他的修行,在犯錯中學習,在學習中提高嘛。

     這一次李懷德同李學武之間的較量和比試也給了他一次很好的實習體驗。

     尤其是看着他們這麼快的進入到了狀态,又忙起了公事,他知道自己還真就得是繼續修煉。

     車上李學武問他的那句想不想到津門,說實在的,他是動心了,想出來鍛煉鍛煉的。

     做過秘書工作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一個伺候人的活兒,是能學到很多東西,可也實實在在的辛苦。

     誰不想手底下管着人啊,誰不想讓人伺候着、巴結着、恭維着啊。

     可看了今天李學武的道行,以及在跟李懷德之間的比試,他知道自己還差的遠呢。

     這事兒要是讓自己趕上了,非讓這倆孫子給玩死不可。

     說不定把自己給賣了還得幫他們數錢呢! 等什麼時候自己的心眼子跟眼巴前這倆人一樣多的時候再出新手村吧。

     江湖險惡,他爹也照顧不到他多少,真要下來鍛煉,那也得是在總廠裡,多少還有點面子。

     津門? 呵~還不得讓人家生吞活剝了啊~ 還就别說他膽子小,更别說他有畏懼心理,沒有闖勁兒。

     新手上路,穩定壓倒一切,踏踏實實的把路走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新手期就很跳脫的,即便是你蹿的再高,以後也走不長遠。

     而年輕人參加工作後往往都是在起步階段跌倒的,甚至是摔了一跤就自甘堕落了。

     比如軋鋼廠今年招錄的那些大學生,就是一幅生動的職場生态畫。

     —— “呦!您回來了” 李學武拎着自己的手包剛上樓,便見着孫健從走廊過來跟自己打招呼。

     也不等李學武說話,他緊走了兩步,到了李學武跟前兒悄聲說道:“薛書記剛才來電話了,問您什麼時候回來”。

     “是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說什麼事了嗎?” “這倒沒有” 孫健接了李學武手裡的包,邊走邊回道:“隻說了今天您要是回來的早,就去紀監那邊一趟”。

     李學武的眼睛眯了眯,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給沙器之擺了擺手,示意他忙自己的。

     “紀監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具體的沒有通報” 孫健也沒在意沙器之在屋裡,走到李學武辦公桌旁輕聲彙報道:“就我聽到的啊,說是沒招,還硬挺着呢”。

     “呵~” 李學武冷笑了一聲,沒在意地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同時接了沙器之遞過來的工作簡報。

     孫健站在一旁也不知道領導是個什麼意思,不過想來應該是有意見的。

     “要我給薛書記那邊回個電話嘛?”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李學武在沙器之遞過來的簽到表上簽了字,後面備注了到廠的時間。

     “回頭你跟栗海洋和項目組那邊對接一下,這次去津門很順利,不過有一些方案需要改一下” 李學武接了沙器之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點了點孫健道:“具體的項目組那邊有記錄,你去拿就行了”。

     “好” 孫健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眼神看着李學武問還有沒有别的吩咐。

     李學武擺了擺手,示意他去忙,今天是周六,有什麼事可以放到下周一去辦,沒必要搞的這麼緊張。

     灌了一大口茶水,李學武可算是解了渴,放下茶杯又點了點示意沙器之再給倒一杯。

     沙器之在續熱水的時候笑着說道:“孫主任說話挺有意思的,搞情報正合适”。

     李學武擡了擡眉毛,看了他一眼,知道這是在發牢騷呢。

     不過沒搭理他,手裡拿着工作簡報看了,主要是他離開這三天處裡的工作情況,以及轉到他這裡的文件。

     挑着幾個緊急的給沙器之簽了,拿着自己的筆記本站起身示意了門外道:“我去薛書記那”。

     辦公室裡就沒有和平穩定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暗流湧動,當領導的不要插手其中,容易失了身份。

     來到谠委樓,剛一進門李學武卻是瞧見了一熟人。

     “李副書記好” “嗯,好” 李學武點頭答應着,打量了眼前的黃詩雯,問道:“身體養好了?” “是,謝謝您關心,給您添麻煩了~” 黃詩雯看着倒是比以前更加的沉穩了,也許是經曆的多了,成長的也多了。

     李學武點點頭,示意了樓裡,問道:“調來谠委了?” “沒,來送物料的” 黃詩雯有些不自然地攏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示意了主辦公樓方向道:“領導您忙,我回去了”。

     李學武看了一眼她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轉身上了樓。

     薛直夫的辦公室門半開着,見着李學武敲門,坐在沙發上的薛直夫站了起來。

     “剛撂電話沒多久,就見着你們回來了” 薛直夫招呼着李學武說道:“快進來坐,說說津門之行怎麼樣啊”。

     “有驚無險,一切順利吧” 李學武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随後揚了揚手裡的茶葉桶道:“這是賄賂您的”。

     見他要說話,李學武又補充了一句:“您要是不收可是您的損失了啊,我這人可禮不送二遍,小氣着呢”。

     “别人的我不敢收,你的我可不怕” 薛直夫這次倒是爽利了,笑着接了茶葉桶看了看,問道:“不便宜吧!别說你不知道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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