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樓下有……”
顧延拎着自己的換洗衣服走進來,一邊打着招呼,一邊開口問着。
可書房裡沒人,他往主卧這麼一瞧,好麼,倆人正抱在一起啃呢。
“那啥~沒事了!忙你們的吧!”
顧延知道大事不好,趕緊閃回身躲了出去,随後推開李學武的顧甯便聽見了樓梯被踩的蹬蹬響。
很明顯的,顧延下樓去了。
“你~!”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李學武瞪了瞪眼珠子,對着顧甯說道:“你是想說這小子壞了咱們的好事,不能這麼放過他是吧”。
說着話拉着顧甯出了衛生間,随後松開手,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我不是……哎!”
顧甯追出去的時候見着李學武也已經下了樓,她現在這個模樣怎麼好意思下樓去追啊。
聽着樓下好像沒什麼動靜,這才疑惑着回了主卧。
她心裡想的是,樓下兩人不會真打起來吧?
……
“姐夫,我剛才就想問問樓下有洗澡用的東西沒有,真不是故意的”
顧延見着姐夫追了下來,還以為興師問罪的呢,剛解釋到一半兒,卻是見着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洗你的去,沒事,你姐鬧脾氣呢,多忍着點吧”。
顧延見着姐夫坐去了沙發上,愣了愣,随後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琢磨着姐夫的話。
都等開了水閥了,他這才想明白,敢情那話是自己姐姐說的。
嘿!自己姐姐在這邊怎麼跟在家時一個樣的脾氣。
嘿!也真是的!
顧延撇了撇嘴,嫌棄地嘀咕着:“就這麼點兒能耐,我姐你都管不了,還想着管我?!”
這女人娶到家裡不管行嘛,就自己姐姐這樣的,話不會說,事不會辦,廚房炒菜去不了,笸籮針線拿不起來,她還能幹點啥!
她還是個啥?!
“姐夫,你多擔待着我姐點,她發火我都怕”
洗了澡出來的顧延穿着大褲衩,大背心,肩膀上搭着毛巾闆兒,坐在李學武身邊的沙發上喝着給他準備好的茶,嘴裡跟姐夫分享着她姐在家時候的特權和脾氣。
“我看現在都好多了,以前?嘿!”
顧延一抽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使勁兒打了打膝蓋,挑眉瞪眼道:“今天說氣兒不順了,那回到家立馬就能看出來”。
“換了拖鞋誰都不答理,我媽說話都沒回音兒的,噔噔噔上樓,得,不到晚飯都不下來”
“是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想了想說道:“你姐是有點個性,但真沒有這方面的感覺”。
“嗨~新婚~”
顧延扯了扯嘴角,靠坐在沙發上,看着李學武可惜搖了搖頭,道:“等她露出真面目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就跟我有一樣的心得體會了”。
“不能夠吧”
李學武眼睛的餘光一瞥,耳朵微微一動,樓梯拐角處果然露出陽光映射下的人影了。
“我覺得你姐挺好的,善解人意,落落大方,舉止得體,溫婉賢淑……”
“等等等等!”
顧延回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見沒人,又轉回頭看了看李學武挑眉問道:“幹嘛呀~還能不能有點兒男人的氣概了,我姐又沒在這兒,用的着說這些漂亮話嘛,我姐是啥樣人我還能不知道?”
“善解人意~呵~”
顧延輕笑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後點頭道:“我姐倒是善解人體,她的脾氣上來……怎麼了?”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見李學武給他叽咕眼睛。
不對頭!
完了!
顧延端着手裡的茶杯都頓住了,他知道為啥李學武要說這些話了,他也知道為啥姐夫給他叽咕眼睛了。
“那個……坐了好幾天火車了,我真是困了,都困的說胡話了”
顧延打了個哈欠,随後站起身對着李學武說道:“姐夫,那我就上樓睡覺去了”。
“嗯嗯”
李學武低着頭,端着茶杯說道:“好好休息吧晚飯時要是沒醒我就不叫你了”。
“好嘞~”
顧延答應着轉回身看見顧甯站在自己身後時,很是驚訝地說道:“吓我一跳,姐!”
“跟這站着幹啥,坐~坐~”
讓了剛才自己坐的沙發,顧延腳步不停,噌噌噌的上了二樓。
顧甯轉回頭,看向李學武的時候說道:“我還以為你們真的會打起來呢”。
“哪能呢~”
李學武笑了笑,對着顧甯招了招手道:“我又不是那種好動手的人,喝喝茶,兩句話就能讓他知道錯了”。
顧甯懷疑地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還在收拾東西的秦京茹,這才轉身回了樓上。
中午這會兒正熱着,她也沒精神頭,上樓的時候還打着哈欠。
以前她不這樣的,中午從來沒有困的時候,更沒有午睡的習慣。
自從肚子裡有了這個孩子後,她隻覺得睡不醒似的。
李學武更多的照顧她的情況,早上醒了也會等顧甯醒後一起起床,晚上能不把工作拿回家就盡量不帶回家裡。
早睡晚起,為顧甯實現更多的休息時間。
下午李學武是沒休息的,由着秦京茹自己在家收拾着,他開車去了俱樂部。
等晚飯過後又同老彪子見了一面,弄了一車蔬菜,交接後在四合院又坐了一會便回了家。
母親和姬毓秀已經回來了,去的時候一大包東西,回來的時候依舊是一大包東西。
去的時候帶着的是一大包思念,回來的時候帶着的是一大包溫情。
也就一白天的相處時間,見了親家,幫着李順和老三收拾了宿舍,洗了衣服。
飯是沒法做的,他們都在食堂吃,比自己做飯方便的多,夥食上也不算差,劉茵看着還放心的。
就是兩個大老爺們,生活上難免的要糙一些,這也是難免的。
縫縫補補的倒是不用愁,趙根家的也都說了,有用的着的千萬不能客氣。
這就是親家,有的時候是要比親人還要講親情的。
尤其是趙根,好不容易跟親家有了接觸的機會,時不時的就把爺倆找家去吃飯。
跟半年前相比,趙根家的生活是有很大改善的。
一個是村裡的變化,趙根是堅定不移地跟着尹滿倉走的,他是大舅哥,他要是不帶頭支持妹夫,那誰還能跟着走。
所以尹滿倉說多種菜,那他們家房前屋後的就都種了菜。
尹滿倉說養狗,趙老爺子自己選的狗秧子,養了十多條。
尹滿倉說養兔子,趙家大黑天的上山撿石頭背回家壘兔子圈,捉兔子、養兔子。
尹滿倉說養雞、鴨、鵝……
紅星村的緻富小妙招有很多,農村有很多資源是城裡缺少的,他們沒有錢,完全是運不出去的原因。
在政策範圍内,利用家裡的閑置人口,完全可以創造本該屬于他們的财富。
今年下半年開始,趙家等這一批堅決執行尹滿倉要求的人家開始了持續性的豐收。
蔬菜每周摘一次,每周收一次錢,讓隻種了自己家吃的那些人家眼紅的直跳腳。
半年的土狗訓練了個基礎,訓練場那邊新弄的警犬訓練基地十元一隻的收,趙老爺子半年賺了一百五十元。
這些狗崽子收上來的時候才幾個錢,這一夏天哪用家裡喂多少糧食啊,淨剩超過一百二十元,誰不眼饞。
趙老爺子已經開始準備養犬了,公母都準備着,選的極好的秧子,隻等着每年一窩的下金蛋。
犬是一年一窩,兔子一年六七窩,早跟趙家一起弄這個的,手裡的小錢一直都不斷。
更别說雞、鴨、鵝下的蛋了,老彪子送上來的一車日用品和家夥什會被這些東西全都換走,拉着一車農産品再下山。
村裡有錢了,老彪子也有錢了,這才是真正的雙赢呢。
趙家先富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趙雅軍了,這孩子每個月發工資給自己留的沒多少,剩下的全都給家裡帶回去了。
老二今年不讀書了,說是要跟家裡忙活,老三是要讀書的,要學大姐,老小是妹子,正是念小學的時候,處處都得用錢。
甭說家裡人多,這人多也有人多的不好,趙根全家都在努力,為的還不是老大馬上就要結親,老二緊跟着,老三、老四的書念成啥樣不知道,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百年還得準備着。
一家之主不是個尊稱,倒是個勞累的代名詞。
李順跟親家比,無非就是多了些資源,有了個身份,有幾個好兒子罷了。
兩家的孩子基本情況一樣,基于各自的家庭環境,都在努力的生存着。
劉茵這次去不僅僅解了心頭的擔憂,也讓李順和老三緩解了思念之情。
雖然嘴上說着來回不方便,可李順還是心裡舒坦的,帶着劉茵往山上轉了轉,看了看他工作的地方。
晚上李學武在四合院坐的那一會兒,就是在聽母親和姬毓秀說了這些個。
出來的時候借着上車的工夫給姬毓秀說了好好上班的話,姬毓秀就明白事情已經解決了。
确實是解決了的,姬毓秀一早到了所裡後,便發現同志們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的神色。
上周出了事,大家雖然嘴上沒說,但各自的心裡一定是在想着她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一個丫頭片子,怎麼能帶好一個所呢。
尤其是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大家都要受連累。
可從今天早上開始,不,從昨天這些人收到消息開始,他們便知道這個小小的所長身上有多大的能量了。
所裡少有人知道姬毓秀的身份,可能賴山川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李學武的關系。
這個是瞞不住的,誰也不是睜眼的瞎子,李學武的三弟跟要住在所裡了似的,這層關系早都清楚的很了。
可李學武的業務在治安大隊,他們真的很懷疑一個副處能不能解決了正處。
所以不可能變成絕對的時候,他們的眼神裡才會有驚訝的敬畏。
姬毓秀一如往常的去了辦公室,邢一春見她來了,便去了辦公室跟她彙報了周六那天晚上的事。
當然了,都是按照程序在彙報的,他帶着伍子和王志強兩人去蹲守老太太們所說的賊,意外收到了有人聚衆亂來的舉報。
當然了,這舉報人是不能說的,要保密。
然後他在做了基本偵查過後,以值班所長的身份跟鄭富華做了彙報,取得了領導的同意後帶領治安大隊的人去執行了這次的任務。
你要說為啥治安大隊的特勤這麼巧就下山了,為啥沈放早就準備好了車輛,那他可說不好。
畢竟他也不是治安大隊的人,人家例行拉練,搞實戰演練沒人管的了,内部工作嘛。
最後這次的任務并沒有全部執行完成,半路上被治安處接手了,賴處長一力決定放人,他們也沒辦法。
好在是!
邢一春給了姬毓秀兩份所有人員的審訊報告,以及兩份由賴山川簽署的放人決定文件。
兩人正說着這件事呢,分局來了個辦事員,是來給這邊送上周的檢查結果通報的。
交道口所在上周的例行檢查中因工作基礎不紮實等原因,所長姬毓秀負主要管理責任,給予了批評決定。
批評,連通報批評都不是,這算個啥?
啥也不是!
姬毓秀可不是自得自滿型的,她知道現在的結果是誰做的工作,很正式的接受了來自分局的批評,并且在所裡的辦公會上做了檢讨。
态度要端正,行為要标準,她正在學習着做好一個所長應該做的所有事。
有人說賴山川輸了,可這件事也沒人赢了,輸的不損失啥,赢的也沒落下啥,這就是次心照不宣的對決。
誰都沒有将對方至置于死地的決心和手段,那就沒必要打生打死的,李學武見好就收,賴山川認賭服輸。
昨天他跟兒子賴一德複盤了聚會上的所有事情,知道根由不是李學武做的局,而是人家因勢利導,兒子賴一德品行不端,着了人家的道罷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賴山川就沒有能說李學武不好的地方,至少人家玩的真不是陰謀
賴山川看過照片了,确實有他兒子,認罪書賴一德也簽了,出來的時候還照了像,證明人家沒動手打他。
他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用人家出手也基本上是廢了。
周一,姬毓秀的問題處理妥當了,治安大隊那邊也來了好消息。
王小琴同李學武一起提交的關于治安大隊補充幹部的申請,得到了分局的同意。
帕孜勒正式被任命為治安大隊副大隊長,主管特勤工作。
翟楚楚擔任治安大隊副政委,秦瑞珍擔任正治部副主任。
在治安大隊面臨着變動的前面,李學武和王小琴終于完善了隊伍的框架搭建問題。
上午李學武是在治安大隊坐了一會兒的班,這才去的軋鋼廠。
治安大隊這邊隻有三百人不到了,還在維持着基本的訓練工作。
可能是傳出風聲了,他們三個月後即将回原單位,其中一部分人收到了治安大隊的邀請,或是決定留下來,或是決定離開,也都沒說出來。
人心惶惶說不上,畢竟有比較嚴格的紀律要求着,現在的訓練和學習氛圍還是很濃厚的。
無論是回原單位,還是留在治安大隊擔任基礎幹事,對他們來說隻是人生的一次選擇。
反正治安大隊是在京城,又不會出外地,隻不過是選擇哪種工作方式罷了。
李學武能感受到的,治安大隊的生活比較單一,跟部隊類似,隊員們既有地方執勤經驗,又有鋼鐵般的紀律。
重要的是,離家近,不限制結婚,怎麼選擇都不虧。
王小琴這周帶訓不在單位,李學武主動了解和關心了一下隊員們的思想動态。
還是很好的,不出任務,沒有危險,就是學習和訓練,可能分局那邊也是這麼想的。
給這些隊員一個比較寬松的訓練和學習環境,就當是一次培訓了,回去後這些人可能就是各單位裡的主要幹事力量了。
治安大隊的訓練和培訓模式正在被其他區的兄弟單位學習着,已經有西城和玄武的人來申請學習和參訓了。
李學武對這種申請抱着寬容的态度,治安大隊裡多幾個學習和參謀,不算是很為難的,單獨給他們劃了一個辦公室,也獲得了兩個兄弟單位的友情。
山不轉水轉,在四九城裡混,真可謂低頭不見擡頭見,圈子很小的。
剛到軋鋼廠李學武就聽說年中會議的第二批幹部調整名單下來了。
這個可真是有點快了李學武拿着日報看了看,卻是發現這裡面有問題啊。
沙器之将熱茶放在了李學武手邊,輕聲彙報道:“廠裡的這次變動多是上個月月末和月初被處理的那些幹部”。
這就是李學武看出來的問題,因為工作組檢查和廠裡的檢查組檢查,有很多幹部被處理了。
似是張國祁這樣的在年中會議上被調整的有,也有上不去會的,在會議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