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齡比他大,還是紀監書記,排位比他高也是正常的。
為啥程開元沒有谠委的職務?
因為會議還沒開完呢,這一次會在增補中添加他的名字。
廠長可以任命,副書記也可以任命,因為這些職務都是谠組職務,而現在程開元要先解決谠委的身份,是要在這次大會上選出來的。
不過會議還沒開完呢,他就已經成為這次大會的焦點了,所有人都知道,廠裡來了一個關鍵人物。
沙器之剛才想表達的是,這個位置李副廠長惦記多長時間了,這一朝希望破滅,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
能出什麼事,李懷德怕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有這麼一天。
年中會議都沒傳出他進步的聲音,上面又含蓄着不說,那就是要調整了。
尤其是董文學沒有進廠辦,而是去了廠谠委,就更能說明問題了。
鄧之望的位置要是重新填補的,那來的就一定是個關鍵副廠長了。
本來景玉農的位置就夠關鍵的了,他可能也是沒想到上面對軋鋼廠班子這麼的不滿。
想想也是了,都出多少次事情了,鬧的雞飛狗跳的,還不打闆子,留着他們過年啊?
李懷德的夢早就碎了,可他現在奔着更大的夢去呢,李學武是沒看出他有什麼懊惱表情的。
有什麼可懊惱的,該布置的都已經布置完了,該收獲的都已經定下來了,有沒有這個位置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所以沙器之問了一句,李學武便瞪了他一眼,沒叫他再說下去。
能在這個時候來軋鋼廠,并且擔任主要職務,那就是有能力、有魄力的。
尤其是他的資曆和履曆,十分的漂亮,軋鋼廠裡科班出身的可不算是多。
聶成林算是一個,可這一次程開元來了,他的位置就真的尴尬了。
李學武能想到程開元主要負責什麼工作了,也能猜到聶成林的工作調整後情況了,挺魔幻的。
其實李學武并不想換掉聶成林,畢竟一個很熟悉的對手要比陌生對手好擺弄的容易些。
今天來的這位,李學武還沒有關于他的具體信息,一切都得等會議結束了,才能有時間好好看看這位的情況。
以前的年中會議是不是要開三天李學武不知道,但三天會議下來,能把人累成狗他是知道的。
如果說周一的會議是聽,那周二的會議應該就是說了。
很多人都能說,主動說,被動說,李學武就是被動的那個。
這一次是由李學武作為保衛處負責人,在招待所一樓會議室向大會審議小組成員,以及部分軋鋼廠工人代表、谠代表和幹部做工作報告。
報告的标題是《争當表率争做示範走在前列奮力譜寫時代建設新篇章》
李學武在工作報告中指出,軋鋼廠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大好局勢,正走在時代先進發展的路上,保衛處作為軋鋼廠重要組成力量,是要以争先鋒做榜樣的态度來繪制新時代背景下新的保衛人員篇章。
回望過去,李學武就保衛處這半年來的變化和工作發展做了闡述性發言,在組織的關心和領導下,是如何取得一個個優秀成績的。
展望未來,李學武在報告的最後,用保衛處這半年來的發展數據對保衛處未來的發展做出了合理性的預測和目标制定。
有思想,有内容,有自我批評,有贊揚一線,有總結檢讨,也有新的目标,李學武的報告獲得了來參會的大會審議小組成員谷維潔副書記以及在場所有人的認同和支持。
在随後的工作意見和建議讨論會議中,李學武也是廣泛的聽取了各個代表和幹部群衆的意見和建議。
在谷副書記的勉勵發言後,李學武也是就代表們關心的問題一一進行了解答和回答,對代表們的意見現場就做出了工作安排,布置了後續的一系列舉措。
分會場的會議進行的很順利,再回到主會場後,由廠長楊鳳山宣布谠委遞補人員拟建議名單時,李學武名字出現也讓會場内部響起了一陣掌聲。
有的時候群衆基礎很玄妙,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好像看不見摸不着似的。
但在這種會議上,掌聲就是對領導幹部的最重要衡量标準。
這一次按照程序,是有兩人進入遞補委員建議名單的,一個是程開元,一個就是李學武了。
程開元的名字是放在李學武前面的,而後當讀到李學武的名字時,掌聲的熱烈程度是比前面高出很多的,很明顯的。
這也讓坐在前面的程開元不由得往下面看了一眼,從台下第一排的位置上找到了李學武的名字。
第二天的會場安排主台上隻有廠領導就座了,各部門負責人同所有代表一樣在台下就坐。
程開元剛來,對軋鋼廠的情況不是很了解,對軋鋼廠的幹部自然也是不了解的。
昨天來廠參加大會,會後他馬不停蹄的回了原單位交接工作。
連給某些人去彙報工作的時間都沒有,不乏有人已經在打聽這位領導的脾氣秉性和喜好了。
今天再來開會,這位副廠長看向台下幹部們的目光卻是帶着觀察和審視了。
第一排就坐的不用問,都是各部門的一把手,負責人,都是帶着名牌的。
而李學武的位置不是中間,可也不是兩邊。
一個年輕人坐在一堆“老頭子”堆兒裡,他想不顯眼也不行了。
主台上望下來的目光多了,李學武可沒有跟誰去對視,而是專注地聽着廠長的講話。
下午在公布了名單和選取辦法以及相關的執行人過後便又到了散會的時間。
這一次李學武沒跑掉,因為徐斯年聽見會議結束後便拉住了李學武不叫他走。
“我那兒可一堆事兒呢,耽誤了我又要熬夜加班!”
“誰不是一堆事啊!”
徐斯年給廠辦秘書示意了自己面前的文件和筆記本等物品,意思是讓秘書幫自己收拾了,他自己則是追着李學武出了會場。
“我說,昨天跟你使眼色你沒瞧見啊!”
徐斯年跟着李學武出了門,看了一眼周圍人,嘴裡不滿地問了一句。
也不等李學武回答便又繼續說道:“新領導剛履新,廠辦準備組織個歡迎會呢,你說你跑啥?”
“跟我有個毛的關系!”
李學武邊走邊看了徐斯年一眼,胳膊下面夾着筆記本,撇嘴道:“我特麼也不是新領導,我也不是廠辦的,你追我幹啥?”
“你怎麼不是新領導!”
徐斯年瞪了瞪眼珠子,随後緊走兩步跟上了李學武,嘴裡說道:“今天名單都公布了,明天一過大會審議你就是廠領導了,怎麼沒你的事!”
“呵呵~我這算哪門子的廠領導啊~”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随後說道:“處長還特麼是個副的!”
“這你跟我說沒用啊,誰讓你生的晚了呢,早生幾年啥條件不都有了嘛”
徐斯年倒是會扯皮,李學武懶得搭理他,他卻是狗皮膏藥似的跟着回來了。
“我說,你到底有事沒事啊!”
李學武站住了腳步,看着徐斯年說道:“我這可是真忙着呢,真沒有閑工夫陪你聊閑篇兒”。
說完擺了擺手又繼續往前走,嘴裡說道:“等會開完了,有時間了咱們再一起扯淡,回見吧您!”
“哎!你等我說完再走啊!”
徐斯年不依不饒地追上了李學武,側着臉對李學武說道:“明天晚上,招待所,你可得來啊!”
“什麼啊我就去啊~”
李學武翻了翻眼珠子,道:“明兒沒時間啊,下了班還有事呢,敢情你工作是不忙了,沒瞧見我這兩份工作呢嘛!”
“嘿!嘿!你還想讓我八擡大轎請你去啊?!”
徐斯年叉着腰,瞪着眼,看着李學武說道:“這是歡迎會,你就不想着見見新領導?”
“謝了,以後有的是工夫”
李學武頭都沒回地擺了擺手,也不顧站在那跟他說話的徐斯年,徑直往辦公室走去。
歡迎會?聚餐?見新領導?
靠,這不是往李懷德的心頭紮針放血嘛,他可不去觸這個黴頭。
雖說李懷德一定是看開了的,不在乎了的,可那也是他曾經的夢啊。
曾經為了這個目标下了多少力,吃了多少苦,犧牲了多少努力啊,到頭來成了一場空。
别說李懷德了,就算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是要在心裡不舒服的。
李學武倒不是為了巴結李懷德,而是他也不清楚那位的情況,貿貿然地接觸,隻能是給彼此造成一個刻闆印象。
誰說新來的就是對手了,誰又能說新來的就是朋友了,這就是薛定谔的貓啊。
在沒有正式接觸的時候,對方看他是隻貓,他看對方也不是人啊。
所以對于徐斯年的邀請,李學武直接就用工作忙給拒絕了。
這廠裡誰都不敢用這個借口,因為都是一個廠的,忙不忙誰不知道啊。
但李學武的情況不同,他這邊不忙,并不代表治安大隊那邊不忙。
李學武說忙,誰又能跟他犟這個事呢。
經曆了第一天的忙碌,第二天李學武就輕松多了。
可能跟大會正在進行有關系,轉來和下發的文件驟然減少,也讓李學武有了個喘息的時機。
會議的第二天是說,那第三天就是做了。
做不是幹工作,而是舉手,舉手表決大會的選舉和決議。
遵照周二廠長宣讀的選舉辦法和審議名單,在周三大會開始後便進行了集體表決。
先是表決通過了昨天公布的選舉辦法,随後又表決通過了遞補委員建議名單。
最後才是正式的對遞補的資格進行集體表決。
沒有計票環節,而是有專人站在高處看現場代表舉手情況,超過半數就算是通過了。
而這一次遞補的兩名谠委委員一個是新來的常務副廠長,怎麼可能對他有意見呢,所以是很順利的通過了。
李學武這邊更是沒有什麼波折,昨天楊鳳山在宣讀遞補人員名單的時候就對李學武的履曆和任職經曆做了介紹。
單隻一個勞模就沒人能否定李學武的成績,所以關于他的遞補表決進行的也是很順利。
而在表決選取過程中,程開元是谠委委員,李學武也是谠委委員。
可在分屬上面是不同的,程開元是班子成員,直接參加班子會議,通過現場谠代表的表決直接成為了常委。
而李學武是被安排在了紀監這邊,通過現場谠代表的表決通過,成為了紀律檢查委員。
這是李學武沒想到的,也是現場很多人沒想到的。
李學武是把目光看向了楊元松和薛直夫等人,可從他們的表情上看不出一點兒問題來。
什麼情況?
不是委員出了問題,而是李學武根本就沒想着去紀監啊。
廠裡有兩委,一個是廠谠委,一個是廠紀監委,當初推自己的時候可沒說是還要去紀監委。
這個決定絕對不是以前定的,不然李懷德和谷維潔都會告訴他。
到底是誰臨時起屁,把他的選舉加了一個賽道的?
也不是說紀監委的委員不是委員,這跟谠委委員的身份是沒有關系的,李學武現在就是廠谠委委員了,但他又有了紀監委的職務。
李學武原想的是,解決了委員的身份,接手保衛處谠委,完整的掌控保衛處,防止突然出現一個副處長的情況。
同時也能将他的進步之路提前固定住,算是有了一個錨點。
可如果增加了一個賽道的話,李學武現在管着保衛處,難道還要監管紀監的事?
這是一定的了,廠紀監委委員,書記是薛直夫,成員是紀監處和審計處。
李學武現在就算是紀監那邊的領導了,對這兩個處室也是有了管理權限和職責。
他現在有點蒙,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就連谷維潔都沒有提前發現。
本來谠委委員的身份不兼谠委内部職務的話,那就隻是一個身份,能在會議上進行讨論發言和表決,并沒有具體的事務和工作。
紀監那邊也是一樣,如果李學武在随後的紀監委會議上沒有被選舉成任何職務,那他也就是有了一個紀監的身份。
可這個身份對于李學武來說就是一種負擔了,他可是奔着分廠去的,奔着副廠長去的,怎麼能去紀監呢。
選都選完了,還能怎麼着。
李學武聽着掌聲隻能是随着大家一起鼓掌了,别人看他用羨慕的眼光,他自己卻是滿肚子酸甜苦辣。
李雪就站在側門門口的位置,正好能看見主台和台下。
她是随領導來做服務工作的,景副廠長在哪兒,那她這個當秘書的就一定是在哪了。
看着哥哥坐在那威嚴的樣子,李雪抿着嘴,小手都拍紅了。
二哥就是她的榜樣,就是她的驕傲,也是她奮鬥的目标。
二哥是第一排就座的人裡最年輕的,也是最有為的。
現在就要“上台”了,那就更是最年輕有為的了。
李雪實在是很激動,可她又不敢表露出來,她怕别人看見,笑話她不夠穩重。
可掌聲過後,李雪還是使勁攥了攥拳頭來緩解自己的激動情緒。
看着二哥坐在那裡受大家的認同,就好像她坐在那裡一樣興奮。
跟她一樣替李學武開心和激動的還有保衛處的同志,以及來參會的其他部門同志。
秦淮茹和張松英坐在一起,她們這一處都是招待所的幹部,剛才也參與了舉手表決,就屬張松英舉得高。
這會兒看着張松英拔着脖子往前面看,秦淮茹不由得怼了她一下。
激動也得有個度啊,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選的她呢。
可張松英就是開心,就是興奮,李學武被選上可比她自己被選上高興多了。
被秦淮茹提醒了一下,張松英也不再抻着脖子去看李學武了,隻是忍着内心的激動,使勁捶了捶自己的雙腿。
因為就在剛才廠長宣布表決結果的時候,她忍不住整個人都哆嗦了。
為李學武開心,為李學武激動,也為李學武興奮。
休會期間由廠書記楊元松召開廠谠委會議,研究決定幹部的最終調整方案,以及廠辦班子重新調整分工的方案。
同時也要對會議期間代表和幹部職工們所提出建議和意見進行讨論表決。
會議的内容很多,但是進行的很快,因為這些東西已經是讨論了很多次了,基本上已經定下了最後的決定。
最後的這次會議也是對這幾個方案的最後微調,以及聽取工作組的意見後進行的變動。
工作組是想要軋鋼廠中層幹部有個大變動的,可是遭到了楊元松和楊鳳山的一緻反對,他們是不能允許軋鋼廠環境出現大的變化的。
年中會議對軋鋼廠的掌控已經是一個挑戰了,如果再大範圍的調整,那對幹部的管理和軋鋼廠的管理也是一種削弱和破壞。
全廠的目光都在主辦公樓的三樓,所有的機關人員都在等着那間會議室裡的消息,而在這一次可能有變動,或者被談話的幹部們更是内心焦灼地等待着會議的結束。
最後,結果應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