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業還能保得住?沒見着外面都成啥樣了嘛”。
“還有你爸,他要是能有别人依靠,總不至于把你送出去,我也不舍呢”
李學武無奈地再次歎了口氣,道:“終究是勢必人強,我也有心不讓你走,想盡辦法幫你家把問題消弭掉,可……唉~”
“我知道了”
婁姐拿下臉上的手絹,哭着說道:“你處理不掉的,要是能處理掉,我爸早就處理了,他是死也不會松手這些财産的”。
“多理解吧”
李學武拍了拍婁姐的背部,道:“老人嘛,有固執的一面,這些畢竟是他半生的心血,最終不還是要留給你的嘛”。
“可我想要你!”
婁姐看向了李學武,抿着嘴說道:“就算是保住了這些财産,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又有什麼意思!”
“你也不是上月亮上去了,怎麼就孤零零了”
李學武攬着婁姐的肩膀湊近了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得學會看形勢,你看現在兩個多月了,形勢是不是又有變化了?”
“什麼意思?”
婁姐轉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我都聽說了,口岸都關閉了,不許探親和往來了,我還怎麼回來?遊回來?”
“想啥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又輕聲說道:“那是口岸,能關就能開,你就知道它今天關了,明天就不會開了?”
“那得多久?”
婁姐抓住了李學武的手,滿意希望地看着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
“聽我說”
李學武晃了晃被婁姐抓住的手,輕聲說道:“我跟你一樣,什麼消息都不知道,但我能聽,能看,能想,從形勢判斷未來”。
見婁姐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好像又失落了起來,便笑着道:“怎麼?不相信我的專業能力?”
“可!……”
婁姐怎麼可能不信李學武的“專業能力”,從三月份開始,這人就在謀劃,包括她們家,她父親。
現在進入七月了,這人當初預判的事情都發生了,形勢也都按照他的預判進行着變化。
沒人會覺得李學武是神仙,是算卦的老仙兒,這是一種專業能力,就像李學武說的那樣,他就是幹這個的。
她父親也很清楚這種能力,以前朝廷的謀士,公司的先生,不都是幹這個的嘛。
以前不知道李學武為啥年紀輕輕就能有這份長遠的目光和判斷的能力,但現在她父親可不會懷疑了。
俱樂部是幹啥的?
現在婁钰能不知道?這裡就是李學武等人彙集在一起思考和讨論這些形勢變化的場所。
以前可能在私下裡,現在以俱樂部的形式出現了而已。
婁姐不懷疑李學武,她隻是懷疑這種形勢變化反複無常,或者說不知道具體時間而已。
“根據以往的活動和形勢變化來看現在的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和影響是要大一些的”
李學武斟酌着說道:“不過你現在學習了經濟史,也學習了金融論,知道任何事物都是有時間和矛盾本質的,任何事物都沒有絕對屬性的”。
“你跟我說實話”
婁姐抓着李學武的手,很是鄭重地問道:“我走了,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
李學武轉過頭看向婁姐,也是很鄭重地回答道:“我隻能預判,但我敢保證”。
“如果有了孩子,我一定不會讓他的童年少了父愛;如果沒有孩子,那到時候你一定還能生!”
“去你的!”
婁姐的眼淚又掉下來了,照李學武這麼說,三年五年是,十年八年也是了。
一想到真的十年八年的見不到李學武,她就有種莫名的傷心。
李學武拿了婁姐手裡的手絹,輕輕給她擦了眼淚,随後又勸慰道:“還記得我請客的那個女人嘛?”
“誰?那個?”
婁姐見李學武這麼說也顧不上哭了,瞪着眼睛看着李學武問道:“是不是姓艾的那個?”
李學武點了點頭,随後很是确定地說道:“她就在港城,随時都能回内地,你怎麼就覺得回不來的?”
“她能跟我一樣嘛!”
婁姐撅着嘴說道:“她不是五豐行的嘛,人家可是……”
“可是什麼?”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如果你是五豐行的合作商呢?黃毛的都能回來,你回不來?”
“還是要看你行不行”
李學武點了點婁姐的手說道:“港城不斷傳回來的資料你也看見了,正是大發展的好時候,經濟管理十分的寬松,你說咱們有能力那啥它,為什麼不那啥?”
“為什麼?”
婁姐問了一句,随後想起先前父親等人給她說的這個,便也明白了過來。
“你是說,以後一定是要……!”
“不然呢?”
李學武抿了抿嘴,笑着道:“咱們終究是要發展的,是要重新站立于世界之巅的,為什麼不可能?”
“哼~我不管,反正我不能一個人在外面!”
婁姐被李學武安慰着順了心,也知道了形勢的情況,對未來也有了信心,這會兒又不依了起來。
“你就不怕我一個人在外面孤單了,寂寞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在乎過我?”
女人啊,思路永遠都是清奇的,她們總有道理。
李學武是說不過她的,因為跟女人講道理就像是按着老虎吃白菜一樣。
可能嘛?
“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李學武拍了拍栖身過來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婁姐,挑眉道:“沒看見我都在開始為你培養手底下人了嘛”。
“誰?”
婁姐坐在李學武的腿上看着李學武問道:“我哪看見了?”
“周常利回來了嘛?”
李學武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随後說道:“我能放心你一個人去港城?那不是開玩笑的嘛經濟的放縱就意味着犯罪率的提升”。
說着話抓了婁姐的小手,笑着道:“你以為港城就遍地黃金啊?機會多狼也多啊”。
“哼~”
婁姐氣哼哼地怼了李學武一下,意思就是這麼危險還讓我去。
不過李學武說起正事兒,她便也彙報道:“周常利回來了,跟趙老四拉着一幫人出去聚了一次,沒幾天又帶着人走了”。
“我給安排的,不是你說的嘛”
婁姐看了看李學武,又說道:“他想見你來着,可你那一陣搞捐書的事,他待的時間也少,就沒多等”。
“嗯”
李學武點了點頭,問道:“帶走多少人?看着怎麼樣?”
“變化挺大的”
婁姐想了想,說道:“這出去還真是鍛煉人啊,才幾個月啊,在這當保衛的時候還挺白淨的,現在黑了,也沉穩了”。
“回來後我按照你說的,給了他一些錢票,讓他去活動,請了好些人吃飯,走的時候帶走了七十多人”
婁姐示意了櫃子那邊,對着李學武解釋道:“名單和具體信息都在那邊,還是按照臨時工做的信息登記”。
“不用看了,你知道了就行”
李學武眯着眼睛看着婁姐道:“這些會水的,走船的,一部分人會從其他渠道跟你在港城彙合”。
“還有一部分是幹髒活兒的,到時候我安排人跟你接觸,你最近多辛苦,了解一下這些名單上的人,有合适的可以觀察一下,以後用得到”。
周常利從鋼城“衣錦還鄉”自然是李學武安排的,聞三兒張羅着要人,李學武去哪兒給他找去,隻能連蒙帶騙的呗。
當初周常利隻帶了一個兄弟走,那是因為前路漫漫,總得有個趟道兒的。
現在出去趟道的回來了,又是飯店又是肉的,潇灑的模樣自然吸引人注意。
都是一起混的,看着這位三兩個月就大包小包的往家裡拿,哪個不眼饞啊。
一打聽嘿!在港口工作,還能跟船出海,搞海運,還能賺高工資、高補貼,哪個不羨慕呀。
有心思活躍的就打聽了,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去,自然是想賺這個錢的。
畢竟現在京城裡的工作單位都飽和了,你想找工作跟找房子一樣困難,大街上全是閑散的畢業生,都等着分配工作呢。
人家初中生還等得起,像是他們這樣的小學畢業生哪裡等得起。
從上往下分,輪到他們這的時候怕不是胡子都一大把了。
所以窮則變,在京城指望不上工作了,那就得找找别的出路了。
有的年輕人不想跟着去,覺得出海多危險啊,還離家遠,好長時間回不來一趟。
現在十六、七,十七、八,可不就是正貪玩的時候嘛,家裡再窮也有口飯吃,不至于出去賣命的。
有不想出去的就有想出去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四九城的爺們又都是好面兒的,打腫臉都得充胖子的那種。
這個時候沒有錢行嗎?沒有工作行嗎?
家裡的弟弟妹妹們養不養!
家裡父母賺錢少的你出不出去奔去!
家裡沒老底兒的,連住的地方都緊張的,你不出去也得出去啊!
所以啊,周常利“心疼”弟兄們,“體量”發小們的苦,決心帶着這些人一起發财。
當然了,這該走正規手續的還是要走的,上趕着的也不是買賣。
周常利在一個不錯的飯店正式請了港口在京城辦事處的負責人,當着負責人的面給弟兄們求了情,送了禮,這才通融下來的。
在飯店門口迎着和送着的這些小子們沒有一個懷疑小混蛋騙人的,因為這位負責人婁總可是坐着小汽車來的。
這小汽車有認識的,伏爾加M24,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上的。
還有,這婁總又是帶着秘書和辦公室主任來的,那一身中山裝着實給這些小子們鎮住了。
跟小混蛋去當海員,就成了東城這邊窮苦年輕人跟家裡告别的理由了。
而辦理了入職後,這些年輕小夥子們都領到了一套工作服和布鞋,穿起來很是精神。
白色的襯衫,藍色的褲子,黑色的布鞋,可是比去工廠裡上班領的那身衣服還要精神呢。
有後悔沒報名的再想去問已經沒有門路了,隻能眼饞地看着七十多人穿着統一樣式的制服上了火車。
他們也是猶豫着,跟上次周常利走的時候那些猶豫的兄弟們一樣,怕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危險是真的危險,可李學武也不是讓周常利回來騙人的。
去了真給工作,也真給工資,隻是周常利回家這麼闊綽,帶有一點宣傳色彩的。
畢竟“圖片與實物不符,請以實物為準”嘛,你要在船上賺了錢,回家真這麼花,也能行,就是不一定禁得住花。
七十多人補充去鋼城,也僅僅是解了聞三兒的燃眉之急,後續還會一批批的從京城這邊招人去碼頭。
京城裡的閑散人員實在是太多了,這個時候的人也太好忽悠了,隻要給錢,人能回得來,那就敢去闖。
看見的是大街上好多年輕人在搞活動,在熱鬧着,可這隻是很少的一部分。
中學生以上的在校生,或者是中學以上等待畢業的這些人可以這麼做,其他年輕人可沒這個資本。
這個時候的小升初考試不是這個中學沒考上你可以換個一般的學校去讀,而是考不上就是考不上,隻能結束學業。
這個時候的小升初升學率有多低,低到比後世的高考還低。
小學畢業全班隻有一個人上初中都是常事兒,那剩下的人幹嘛去?
沒有學曆,參與不到社會的主要工作中去,更不能參加社會活動,隻能參加工作。
可本來應該是他們的工作現在又面臨着“卷”的現實。
工作就這麼多,還不是就可着優秀的人來啊。
以前高中畢業了能回去當老師,或者當校長,現在能嗎?
以前初中畢業了能去當小學老師,現在能嗎?
以前小學畢業的都算是文化人了,現在還算嗎?
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你不出去就得在家等着挨餓了。
三年,李學武要在這三年内,給鋼城持續輸送人力,鋼城滿了的就去港城,婁姐那邊一定需要這些人。
在鋼城鍛煉三年,到了港城也就能上手用了,必定本地人靠不住嘛。
這些離家在外的,隻要給個依靠,還是能信得住的。
鋼城的船隊也要發展,也要上大船的,從津門港接業務去港城,港城的碼頭和船務也是需要船員的,人隻要有,崗位一直有。
婁姐是能接觸李學武這些未來核心業務的,計劃都是婁父在做,她也參與其中了。
怎麼運作,怎麼管理,她可不算是門外漢了,學着港城的事,了解着港城的情況,還拿俱樂部做練手。
“你讓我爸配合他演戲,就為了這幾十個人?”
婁姐撇了撇嘴,一邊給李學武整理着脖領子一邊說道:“還都是接觸不到的人,怎麼了解啊”。
“你是要去當管理者的,不是去當主管的”
李學武拍了拍婁姐,道:“你得學會從文字和材料上去做管理了,以後你坐在辦公室,手底下幾百成千上萬人,難道你都一一去了解嗎?”
“說到你爸了,家裡面安頓的怎麼樣了?”
“我媽去山上了,說是先去收拾屋子”
婁姐輕輕環住了李學武的脖子,趴在了李學武的懷裡解釋道:“其他家也是一樣,螞蟻搬家似的,基本上都上山了,這幾天吧,都準備好了,就在這邊住了”。
“這是好事,他們的目标太大了”
李學武看了看外面,随後問道:“住的地方好安排嘛?”
“好安排,又不是都來”
婁姐撅了撅嘴,道:“就我爸他們這幾個人在這住,其他家人都上山了,膽子小的很”。
她嘴裡這麼說着,眼神已經變了,李學武知道又到了重金求子的時候了。
管理處這邊的房子其實就是整座大宅西南角這個門的倒座樓。
兩層,十二間的模樣。
兩間隔成了一個屋,上下一共六個屋,下面靠裡的就是婁姐的辦公室了。
她自己選的,這裡安靜些,進出也方便,重要的是,她有的時候不想被打擾。
就像現在,門一鎖,她想打個劫!
而等李學武出現在晚上的餐廳聚會時,黃幹埋怨他來了也不知道去找他,李學武隻能用有重要的事搪塞了過去。
倒是在看向黃幹身後那些叽叽喳喳的姑娘時,李學武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年輕真好啊!”
“去你的,你現在沒資格了啊!”
黃幹笑着點了點李學武,給了他一個警告,随後示意了羅雲帶着同學們取了餐去包間吃,自己則是攬着李學武的肩膀跟着往包間去了。
什麼叫秀色可餐啊,就是跟好看的姑娘們一起吃飯吃的香啊。
李學武倒是沒覺得,隻是在看向一個姑娘的時候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而李學武不加掩飾的眼神更是惹得黃幹幾人笑鬧着調侃了起來。
周小白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飯局,她也注意到了李學武在看她。
她很确定自己不認識李學武,可李學武為什麼會看她,且在黃幹等人的笑鬧中沒解釋什麼呢。
難道是……
什麼也不是,李學武看她隻是因為她長得不錯,面容精緻些罷了。
而後當李學武陪着黃幹他們喝了幾杯酒便起身離開的動作也更讓這些姑娘們驚訝了起來。
這人是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