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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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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京城和羊城之間的距離,丁鳳霞就有些無力感。

     她是乘坐飛機來的羊城,但顧海濤不許顧延乘坐飛機,隻能坐火車。

     原因很簡單,顧海濤覺得能享受與他職務相匹配家屬待遇的隻有丁鳳霞。

     兒女都不是小孩子了,各自都有了身份和職務,是不能再占公家的便宜了。

     所以,顧延想來看父親和母親隻能乘坐火車,飛機票是不要想了。

     除非他也能像顧安一樣,自己開飛機,想去哪就去哪。

     穆鴻雁從京城離開的時候也是乘坐飛機走的,但那是顧安的家屬待遇。

     好在這個時候羊城到京城隻需要三天的時間,顧海濤沒讓顧延騎自行車來就不錯了。

     當然了,這隻是父親對孩子的嚴格要求而已,并不會真的認為騎自行車、乘火車和乘飛機有什麼區别。

     重點在于待遇問題,如果顧延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坐火箭來顧海濤才高興呢。

     女孩子都還好,在顧家隻有顧甯一個閨女,所以寵愛了些。

     尤其是顧海濤,對顧甯的寵愛表面上看不出來,可行動上一點都不讓顧甯吃虧。

     顧延小時候哪裡享受過保衛的待遇,讓人堵牆角都沒處說理去。

     再看顧甯,倆! 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同爹不同命。

     顧海濤對兩個兒子也從來不會說打就打,說罵就罵,隻一句話,這麼做不對,那顧安和顧延以後就不會再做。

     平時也不多說話,在家的時候多是在書房,孩子們敬他比怕他的成分多一些。

     顧甯的性格跟顧海濤一樣,你要是不主動說,那我也不說,父女兩個要是都不主動說話,一年都不用說話了。

     所以對兩個兒子言辭不多的顧海濤跟閨女在一起的時候話多些。

     了解了閨女的想法後,無論是在考大學,還是在找對象方面,他都充分尊重了閨女的意見。

     雖然顧甯有過喜歡的人,但那種情窦初開的心動在他的眼裡一文不值。

     丁鳳霞給閨女講過後,他隻問了問閨女對另一半的要求,随後定了他給閨女找對象的四個原則。

     這四個原則一出,顧甯沒有反對,倒是聽說了的人都驚訝半晌。

     顧家的閨女是個什麼性格的人這院裡人都知道,院外圈子裡的人也都清楚。

     所以才有了一直沒對象的顧甯,一個敢上戰場的顧甯,和一個冰冷異常的顧甯。

     閨女的愈發沉穩,讓顧海濤滿意的同時也憂心起了閨女的未來。

     他這樣的家庭很好給閨女找對象,卻不容易找到好對象。

     幾經波折過後,顧甯煩了,顧海濤也累了,隻有丁鳳霞憂心和焦急着。

     便也就有了董文學引薦李學武的事,跟他做了同樣的事還有其他人,都是丁鳳霞委托的直近親屬,幫忙選個合适的年輕人。

     命運是會捉弄人的,李學武曾經在羊城地區部隊待過,算是顧海濤的兵。

     而後來李學武報名随隊去了前線,又跟顧甯相遇。

     兜兜轉轉,回到京城的兩人又是火星撞地球,好像不在一起都不行了似的。

     丁鳳霞嘴裡常說姑爺好,是她選的,可實際上她也知道,這姑爺還不如說是閨女自己選的。

     沒有那天選照片時的堅決,恐怕也就沒有了兩人在顧家的會面,更也就沒有後面的事了。

     起初丁鳳霞可不知道李學武臉上的疤痕跟自己閨女有關系,見閨女選了個“醜女婿”她還跟閨女氣了一陣。

     怎奈顧海濤堅持,閨女選哪個就見那個,她也是沒辦法。

     人不可貌相這一句算是姑爺給她上的第一課,随後的日子裡,顧家也是對這個姑爺的人選愈加的認定。

     直到結婚,直到現在閨女過的幸福,有了小家庭,丁鳳霞才算是放下了擔憂的心。

     顧海濤嘴上是不說想閨女的,但在羊城住所的書房裡,案頭上擺着的相框裡除了一家人的合照外,就隻有閨女的單人照。

     前些日子京城來信,丁鳳霞将女兒和女婿的信給了顧海濤看。

     顧海濤沉默着看了許久,怕不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把對閨女的思念都化在了鐵血柔情裡。

     而随信附帶的“畫作”也被顧海濤鄭重其事地要求秘書用相框裝起來放在了案頭。

     秘書不懂這是哪位抽象派畫家的大作,要說珍貴也應該裱起來,可裱畫總也得是宣紙或者正經的油彩畫紙啊,普通的白紙蠟筆畫算什麼。

     他是有想過孩子的信筆塗鴉,可看着領導鄭重的樣子,卻又不敢想了。

     所以顧海濤案頭上的蠟筆畫成了辦公秘書心裡的迷。

     顧海濤珍貴的不是畫,而是心意,是閨女一家三口和諧有愛的生活。

     看見畫,也就看見了閨女哄着孩子,陪在愛人身邊的幸福場景。

     李學武這個姑爺顧海濤沒有誇過,更沒有拉着李學武把酒言歡,暢所欲言。

     把顧甯交給李學武,就算是顧海濤對李學武這個姑爺最大的誇獎和認同了。

     丁鳳霞也是不止一次跟李學武說過,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隻要有困難,直接跟她提,不要外道。

     這話她能說的出,就代表了顧海濤是認同的,兒子不能借他的光,但姑爺可以。

     可遺憾的是,兒子沒有借光的想法,姑爺也不想。

     李學武隻給丈母娘打過一個求助電話,那就是想認識一下訓練總監部的領導。

     這算什麼請求,怕不是覺得找部隊上的關系不問她會不好,恐怕都不會給她打電話了。

     顧海濤就是個倔脾氣,倆兒子一樣,随根。

     在單位兩個兒子絕對不會仰仗父親的名号辦事,連入伍都不去顧海濤的影響範圍内。

     閨女倒是不倔,可冷,找了個姑爺不冷,看着随和穩重,可實際上依舊是倔的很。

     人家小年輕的找了個好丈人那還不是天天巴結着,想着當梯子使啊,快點進步啊。

     可她家這個姑爺,老丈人主動松口了都不用,讓兩口子又熨帖又驕傲。

     顧海濤憑什麼能代表京城坐鎮羊城啊? 見微知著。

     丁鳳霞又憑什麼敢在單位裡直白地承認自己姑爺的優秀啊? 心底無私。

     兩人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優秀人才,對待兒女的教育上他們有着默契的嚴肅和認真。

     愛是真的,不會用打罵來凸顯,更不會用溺愛來糟蹋。

     有講的窮養兒富養女在顧家不成立,所有的孩子在物質條件上的享受都是一樣的,不存在顧甯多,顧安和顧延少的情況。

     差别在于教育上,給兩個兒子樹立的目标是保家衛國,投身變革,給閨女樹立的目标是甘于奉獻,正直勇敢。

     三個孩子,所有的教育目标都實現了。

     三個孩子都在部隊,兩個兒子一個在一線,一個在軍事學校,閨女去過前線,實現了奉獻和勇敢的教育目标。

     窮養的兒子沒眼界和理想,富養的閨女沒有底線和良知,顧家不會糟蹋孩子來實驗這種無稽之談。

     李家雖然不是顧家這種高幹之家,但在養兒育女這方面也有着共同之處。

     李雪可不是富養大的,李學文哥仨也不是窮養的,窮是真窮,這沒辦法,但兒女之間沒有差别。

     兩家的教育執行人其實都是母親,丁鳳霞和劉茵,她們對孩子的期望是一樣的,孩子承載着家族的未來,肩負着幾輩人的希望。

     所以,她們都希望李學武和顧甯的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兒。

     不是說嫌棄李姝,疏遠李姝,而是家族血脈的延續,并不代表對孩子差别的愛。

     顧海濤是從來不會抱孩子的,可李姝去家裡他是要抱的,是要稀罕的。

     大外孫的大作還在他案頭擺着呢,時常要看的。

     李家這邊更不用說,李姝是李家的第一個孩子,李順更是将李姝的名字偷偷錄在了族譜上的,誰不承認? 就看李姝現在這麼淘,誰的責任? 恐怕李順是要負一半責任的! 小孩子摔東西是天性,可不能管嗎? 為啥來了這邊生活後,李姝不再亂摔東西了? 當初那麼皮,還不是李順給慣的。

     摔爺爺的藥瓶子都敢! 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幹的! 你敢兇! 我哭給你看! 兩個藥瓶都哄不好的那種! 你當李順不心疼呢? 可看着大孫女跟他笑,啥疼不疼的,再給爺爺摔個! 真有勁!摔得好! 寵李姝跟對家族男兒的渴望沒關系,如果是個閨女,那恐怕依舊會跟對待李姝一樣,寵到沒邊了。

     —— 羊城的電話打完,李學武身上的擔子輕松了不少,總不好讓丈人和丈母娘埋怨兩個人都不懂事。

     後院屋裡收拾的很幹淨,于麗是經常來的,家裡人也常來。

     李雪每天晚上都來這邊辦公,李學武有說讓她來這邊住,可她不願意,劉茵也不許。

     現在家裡寬敞的很,又不是住不下。

     再說這院裡的小子忒多,李雪一個人住在後院劉茵也不放心。

     趙雅芳以前常來這邊看電視,後來李學武把小怪獸搬前院後她也少來了,多是遛彎來轉轉。

     合上了門,李學武剛下門口台階,便見着劉光福從月亮門裡飛了進來。

     看見李學武的時候劉光福明顯的一愣,随即腳下不自主的來了一個點刹。

     等站定了,看着李學武陰沉的眼神他也是有些害怕了。

     上次李學武跟他說過的,在外面随便飛,但是在院裡不要跑,怕撞到人。

     他正忙着大事,哪裡顧得上這種要求。

     再說李學武也不在這院裡常住了,他跟李學武照面的機會這麼少,能遇見幾回啊。

     所以該咋飛還是咋飛。

     有跟院裡人碰着的,人家見他現在跟街上的小崽子們一起混也不敢說他什麼,這倒是讓他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倒是還記得他是這院裡的人,沒把不三不四的東西引進來,可他自己就是個不三不四的人了。

     院裡人嘀咕他,他自己也知道,不過看着對方懼怕自己的眼神又讓他興奮了起來。

     可今天實在不巧,跟院裡的瘟神遇在了一起,把李學武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後果他不知道,但李學武的厲害他是知道的 他哥住在他下鋪,可沒少跟他說李學武在軋鋼廠裡的牛哔,他在街上混,自然也聽說過李二疤瘌的傳說。

     這會兒見着李學武要發火,劉光福一指家裡,磕磕巴巴地說道:“給我媽買藥去了,着急……”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神情微微一頓,就當信了他的話。

     至少沒跟自己頂着來,就說明這小子還有點忌憚。

     快了,沒多少日子給他們耍了,一兩年的事,都去農村幹苦大力了。

     以前李學武想着這些人的命運多舛,實在可憐,可現在一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别人李學武不知道,可這院裡鬧哄哄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去幹幾年苦大力絕對不冤。

     “二大媽身體咋樣了?” 李學武看了對門一眼,從兜裡掏出煙盒甩出一根扔給了劉光福。

     劉光福手忙腳亂的接了,幹笑着說道:“還是那樣,醫生也沒轍,李叔給開了藥,她嫌苦受不了,也沒喝”。

     說完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勸她了,她不聽”。

     李學武點了點頭,并沒有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人家不配合自己爹的醫治跟他有什麼關系。

     “多照顧照顧家裡,你最小,多承擔些,軋鋼廠現在不招工不代表以後不招工,更不代表其他工廠也不招工”。

     “謝謝武哥” 劉光福被李學武這幾句話說的有些怪感動的,他這個年齡正是沒有能力承擔成年人義務,卻又渴望被當成成年人尊重的時候。

     李學武給他扔了煙,就代表他長大了,成年了,尊重他了。

     而這會兒又說了“掏心窩子”的話,讓他照顧家裡,照顧他媽,更是讓他感受到了責任對于一個男人的意義。

     這不都是好話嘛,即便他現在跟外面也是個人物了,可對于李學武的話還是覺得很暖心。

     李學武擺了擺手,沒在意他的謝,都要往外走了,卻又是随口問道:“你哥最近幹啥呢?在廠裡好像熱鬧的很”。

     “哦,跟他們廠的人搞了個組織,我也不知道叫啥,正忙着鬧變革的” 劉光福因為剛才對李學武的感動,倒是把他哥賣了個幹淨,能說的都說了。

     李學武了然地點了點,擡手示意了一下前院,随後便往外走去。

     劉光天從車間裡調分廠的事他知道,這分廠就是聯合企業那邊組建的工具廠。

     車間蓋的差不多了,抽調了車間裡的幾個基礎工人過去當主力,順便帶一帶其他廠選上來的工人。

     工具廠的生産力不高,設備簡單的很,這一次也是因為組建聯合企業,所以擴産了,不然也不能從車間把劉光天他們調過去。

     工具廠原來的老工人都跟着調,關鍵位置從車間裡調,剩下的名額都是其他聯合工廠一起分了。

     這也是楊鳳山和景玉農同這些聯合工廠談判的結果,用工人代替招工,即給工廠保留了生産力,也滿足了軋鋼廠工人對招工的要求。

     像是劉光天這樣的工人調走了,那位置就倒出來了,有能力,有指标的就上,後面空出來的位置就能繼續招人了。

     這種辦法理論上看着還行,可實際上并不能解決根本性問題。

     現在軋鋼廠的工人是飽和的,這就意味着即便是聯合企業用了一部分成熟工人,可空出來的位置也隻能讓這種飽和度減弱而已,并不能帶來多少招工指标。

     看着是有很多人調走了,工人們眼巴巴地等着招工呢,被招到的樂呵了,不鬧了,可那還是沒招到的多啊。

     這種事兒滿足不了,除非再開三個軋鋼廠這麼大體量的工廠吧。

     李學武這麼關注劉光天也是有原因的,馬上就八月份了,随後就是九月和十月,基本上也就這樣了。

     熱鬧也就這段時間熱鬧,後面的熱鬧就跟這些人沒啥太大的關系了。

     李學武要是有啥想法,也得趕在這個時間辦完了,不然時間點過去了,菜就涼了。

     不過從劉光福嘴裡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這個劉光天還真挺能折騰的,調去分廠了,竟然還能舞着起來。

     到底能折騰出個啥玩意兒來,李學武就拭目以待了。

     大中午的院裡人都跟家裡貓着,或者躲陰涼下面打哈哈去了,院裡沒啥人走動。

     李學武出了三門往家裡看了一眼,因為玻璃反光,也沒看清母親幹啥呢。

     不過嫂子沒在屋是知道的了,繼續往出走,過了垂花門往倒座房看了一眼,見于麗正跟嫂子說話呢。

     “下午不用上班?” 于麗見着李學武進來便打了聲招呼,剛才從垂花門跟李學武見着後她便來這邊收拾廚房了。

     三個女人輪流做中午飯和收拾廚房,男人們則是倒班吃了飯就趕緊繼續忙去了。

     今天趕上于麗了,又見着趙雅芳來了屋裡,她便也就多待了一會。

     見着李學武進屋,于麗也是猜出來這兩人是有話要說呢,背着的應該就是李家劉嬸了。

     “要上,偷空出來的” 李學武擺了擺手,讓起身準備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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