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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小心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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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的“走馬觀花”式工作考察進行的很快。

     利用幾天的時間,不僅在軋鋼廠看了廠長辦公室主任的辦公,還看了治安大隊政委的辦公。

     王小琴其實也挺喜歡李雪的,愛屋及烏嘛,也說了想讓李雪留在治安大隊的意思。

     李學武倒是沒給李雪壓力,隻等着她自己考慮。

     期間李學武還帶着李雪往其他幾個部門轉了轉,晚上還去幹爸幹媽家坐了坐。

     以前她上學,老也不跟家裡的關系走動,後來李學武處的這些關系她更不知道。

     其實大學那邊,李學武也曾經跟韓殊打聽過,有沒有安排李雪先去學校工作,邊學邊上班的意思。

     可韓殊給李學武的回複是,這個時候,不太适合讓李雪去學校的。

     不僅僅是因為李雪年齡的原因,更因為現在學校裡的人都想着往外調呢。

     李學武聽她這麼說,這才打消了安排李雪的想法,也問了問韓殊的情況。

     韓殊倒是還好,因為家庭成分的原因,現在倒是沒人敢跟她較勁。

     有工作了就去學校,沒事了就在家待着。

     其實韓殊也明白李學武的意思,如果學校那邊适合安排,李學武能跟裴大宇提這個條件的。

     韓殊也相信隻要李學武提了,裴大宇一定會想辦法幫李學武做到。

     但這個時候來學校上班,實在是沒有必要,尤其是學術氛圍這麼嚴謹的情況下,一個高中生,在大學校園裡,對李雪本身的發展也不是很好。

     别說這個時候沒有鄙視鍊的存在,什麼時候都有。

     就連在李家都有,如果不是李學武的職務太高了,現在學文大哥受重視的程度一定比李學武高。

     怎奈李學武不講武德,一言不合就火線提拔,現在李家他說的算。

     周四這天,中午飯過後,李學武從招待所出來,見着棒梗光着屁股從眼巴前跑過去,小鳥滴了當啷的在前面晃悠着也不嫌磕碜。

     還沒等他叫住棒梗呢,這小子一個猛子紮團結湖裡去了。

     李學武微微皺眉,昂了昂腦袋,轉頭便見着秦淮茹拎着一個小木棍追了出來。

     “看見棒梗了嗎?” “你說呢” 李學武示意了團結湖裡,對着秦淮茹說道:“趕緊把那玩意兒扔了,哪有這麼打孩子的”。

     “謝謝武叔!” 棒梗就躲在水邊上呢,有幾盆大花盆擋着,躲着他媽,聽見李學武的話從水裡鑽過來喊了一句。

     秦淮茹氣呼呼地拿着木棍指了指棒梗,道:“你給我上來!要不你永遠都别上來了!” “哎~” 李學武看不慣地擺了擺手,道:“不要在水邊說這種話,你想的啊?” 說完沖着棒梗招了招手,道:“趕緊上來吧,這團結湖養魚了,前幾天剛撒的雞糞”。

     “真的?!” 棒梗頓時覺得有點惡心了,回頭看了看,好像能看見水裡的雞糞似的。

     他每天早上都收拾這玩意兒,煩都煩死了,被武叔這麼一說,他聞着水裡好像真有雞糞味似的。

     “那你可得幫我攔着點我媽” 棒梗嘴裡說着,找了湖邊放着的一隻涼鞋扣在了小鳥上面,捂着裆走了過來。

     也就是湖邊還有樹,不然非給這孩子曬爆皮了不可。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看了眼氣呼呼的秦淮茹,又看了看有些不敢看母親的棒梗,問道:“又咋惹你媽生氣了?” “我……我逮魚來着” 棒梗猶豫着給李學武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看着母親,防備着母親要是動手裡的棍子他好立即逃跑。

     “逮魚就逮魚嘛” 李學武看了看秦淮茹,說道:“逮着大的就用了,逮着小的就放了,不就這麼點兒事兒嘛,用的着把孩子往水裡攆啊?” 說完示意了團結湖說道:“這裡以前是冷卻池,除了挖了大深坑,裡面還有管道啥的,萬一鑽進去出不來咋辦?” 秦淮茹氣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拿着棍子指了指棒梗,道:“你跟你武叔說,你是咋逮魚的,你那是逮魚嘛!” 棒梗見着母親拿棍子比劃着,有些害怕地鑽到了李學武的身後。

     不過手上的涼鞋沒有扔,仍然擋着要害。

     待李學武低頭看向他,棒梗湊了湊眉頭,皺着大肥臉說道:“闫解放攢了二斤炮仗藥,我用四顆雞蛋換的,他教我怎麼炸魚”。

     “你說他損不損啊!” 秦淮茹咬牙切齒地說道:“要不說他腿砸瘸了呢,就這壞水,他不瘸誰瘸!” 說完覺得還不解氣,扔了手裡的木棍道:“我找三大爺去,看看他是怎麼管孩子的”。

     “哎!” 李學武一把拉住了秦淮茹的胳膊,開口道:“嘶~你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說完松開了秦淮茹,對着她說道:“跟孩子來完又跟他較勁去,消停的”。

     棒梗也是被母親吓壞了,尤其是看見母親掉眼淚,氣的站在那直晃悠。

     “媽,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棒梗光着屁股從李學武身後走出來,趕緊跟母親道歉。

     秦淮茹也是沒搭理兒子,感覺頭有些暈,便蹲了下來。

     李學武皺着眉看了看這娘倆,對着棒梗示意了一下,道:“炮仗藥呢?” “讓……讓我媽給沒收了” 棒梗癟着嘴要哭,他也看出李學武要發火的樣子了,還是頭一次見着武叔跟他急眼。

     “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危險不?” 李學武對着棒梗問道:“他教你炸魚的時候跟沒跟你說這東西能炸魚,也能炸了你?” 棒梗癟着嘴不敢說話,他現在見母親和武叔的嚴肅表情也知道事情大發了。

     李學武倒是沒用嚴厲的語氣訓斥他,也沒吓唬他,這麼大的男孩子,哪有不淘氣的,他小時候還炸過魚呢。

     隻是那麼一次,他就不敢再去碰這玩意了,實在是太過危險,且收獲不合實際。

     “說說,咋想起要炸魚的?” “那……那個……” 棒梗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李學武,随後低着頭說道:“是我奶,我奶說快到端午節了,想吃魚,我媽說去買,她又不讓,說舍不得,一條魚得一塊多錢兩塊了,吃不起,我就想着整一條”。

     這麼說着,棒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脖子,跟李學武承認錯誤道:“我知道這湖裡的魚是公家的,不該拿,可我去海子那邊真整不着,沒辦法……” 棒梗還沒說完,秦淮茹已經站了起來,伸手拍掉了棒梗的手,看了看他的脖子。

     也不知道是水草劃的,還是啥碰的,起了一條檩子。

     “用你整魚啊,顯着你能耐了!” 秦淮茹也是心疼兒子的孝心,更是埋怨兒子的不孝。

     孝心說的是兒子知道奶奶想吃魚,想方設法的想給老太太弄條魚。

     說不孝,是因為棒梗沒想到這裡面的危險,要是真出了事,讓母親和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可不就是不孝嘛。

     棒梗也是被母親說的難過了,低着頭不說話。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對着秦淮茹說道:“得給你家老太太說說了,日子不是這麼過的”。

     “該省省該花花,哪能嘴裡念叨着,又橫扒拉豎擋着的,這不是逼着孩子上吊嘛,咋地,你家不至于來一出《郭巨埋兒》吧?” “我都準備好過節就買的” 秦淮茹摸了摸兒子的脖頸子,她也是心疼,眼淚往下掉。

     窮苦日子過多了,冷不丁放不開手腳,不敢吃不敢喝的,她婆婆更是如此。

     弄的現在孩子們也跟着受罪,也不知道家裡到底是過好了,還是過賴了。

     “道德教好了,這價值觀也得給教會了,總不能為了兩塊錢的魚去拼命吧?” 李學武看了棒梗一眼,道:“跟你說爺們,好在是你的炸藥沒響,要真是響了,你媽這工作沒了,說不定都得進去,我都保不了你”。

     說完伸手扒拉了一下棒梗的大肥臉,道:“知不知道這裡是啥地方,能容你撒野?” “我知道錯了~” 棒梗幫他媽擦了眼淚,随後換了一隻手去捂着裆部的涼鞋,往自己屁股的地方摸了摸,說道:“剛才我媽打了我一下,可疼了”。

     “該!” 李學武的臉皮動了動,對着棒梗吓唬道:“你要是再敢玩這個,我用铐子吊着你打,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棒梗有些害怕地往母親身邊躲了躲,偷偷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說道:“我再也不敢碰這玩意了”。

     李學武吊着眼睛看了看他,道:“我給你說說,這玩意兒扔水裡啥後果”。

     說着話手比劃着一張開,道:“就是從水裡崩出一個大水柱,四散開,你跑不掉的,呼你身後一層水裡的爛泥,怎麼洗都是味兒”。

     說完又示意了團結湖的方向,道:“等水消停了,你就會發現,魚死了不少,可都沒法吃,即便是能吃的,也撿不着幾條,都不夠你的炮仗藥的”。

     “武叔,你炸過魚?” 棒梗聽李學武這麼講,神采奕奕地看着李學武,好像很好學的樣子。

     李學武卻是輕笑了一聲,道:“我看見的那次,用點滴瓶子炸的,死了倆,傷了仨,每年都有因為這個死人的,你也想玩?” “我……我就是問問” 棒梗知道武叔不會騙他的,咧了咧嘴,晃着腦袋把這個想法甩了出去。

     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對着棒梗問道:“不對啊,今天特麼周四,你怎麼在這的?逃課了?” “嗨~不用逃了,現在沒課了” 棒梗這會兒倒是緩過來了,擡着大肥臉神采飛揚地說道:“我們學校也停課了,我不太懂,就來這邊玩了”。

     說完撓了撓脖子,跟李學武說道:“好像還不好玩,我們以前的老師都去掃馬路了,不知道為啥”。

     “誰,冉老師?” 秦淮茹扯了棒梗的手,不叫他去撓,嘴裡問道:“你們冉老師被安排去掃馬路了?” “嗯,我出來的時候還看見了” 棒梗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人看着她,說是她反省不深刻”。

     說完這個,棒梗看着他媽問道:“冉老師是不是犯了啥錯誤了?咋還跟我似的,要反省呢?” “沒事,小孩子别管這個” 秦淮茹說了一句兒子,随後示意了屋裡道:“我帶你去上點酒精消消毒”。

     “不上行不行,酒精飒的慌” 棒梗咧着嘴,被他媽拉着手,另一隻手緊緊地握着涼鞋,不敢暴露了,他也知道磕碜了。

     這娘倆走進去,傅林芳從門口走了出來,見着棒梗這副模樣還開了個玩笑。

     等走到李學武這邊,傅林芳的臉上也漸漸的收了笑容,認真地給李學武微微弓了弓身子,道:“謝謝李處長,我……” “謝啥?”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打量了傅林芳一眼,道:“起猛了,還是夢見有好事了?” “沒~” 傅林芳就知道是李學武幫的忙,所以這會見着李學武如此,也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要什麼感謝。

     昨天她正跟着張松英副所長熟悉工作,突然就被叫到了辦公室,谠組部的一個幹部在,同秦所長一起給她說的,廠裡決定任命她為招待所副所長。

     當時的她隻有不相信的,不相信自己還能擔任正式的職務。

     尤其是這個時候,來了這邊,還能是誰幫助她。

     當谠組部的幹部同秦所長一起給她做組織談話的時候都是有些懵的,直到谠組部的幹部走後,秦淮茹這才說了實情。

     是李處長,同谠組部的一把手溝通後,覺得她現在的級别做股長的事不大合适,便給加了一個副所長的位置。

     雖然招待所是副科級單位,雖然正所長才是副科級,可這個副所長不僅僅是正式的任命,聽着也是讓她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收到任命的時候她都沒哭,是昨天晚上回到家哭的,哭的稀裡嘩啦。

     李學武憑什麼會幫她,又為什麼會幫她,為什麼對她離開保衛處,傷了她的面子後還這麼關照她。

     傅林芳趴在床上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沒有臉再見李學武了,隻覺得自己對不起李學武太多太多了。

     她以為的機關就是勾心鬥角,她看見的江湖就是危機四伏,她感受到的氛圍就是你死我活。

     可現實卻打了她一巴掌,她想象中的沒有發展又相互厭惡的保衛處雖有競争,卻無紛争。

     她得到的承諾,先從股長做起,畢業後成為副科長的話都是放屁。

     她想着服務處就能比保衛處更活躍,更加的有機遇,可見到的卻都是最肮髒下作。

     當她以為自己會從泥潭裡拼殺而出的時候,現實卻是她不僅僅沒有留在那個十面埋伏的部門,反而來到了沒有競争,也沒有爾虞我詐的招待所。

     這裡級别更加的低,好像多努力都是一個樣,大家讨論的不是誰誰的八卦,反而是昨天吃了啥,晚上做啥,見了哪個朋友,去哪兒逛街了。

     好像這裡的氛圍才應該是機關裡的一樣,而這邊有着機關沒有的輕松和寫意。

     這些天熟悉下來,她感受到了招待所舒适的一面,也感受到了招待所緊張的一面。

     就像牆上刷的标語,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奮力求的東西得不到,要放棄的時候卻突然降臨,這就是現實給她的一巴掌,教會她用好多代價懂了的道理。

     剛才她見着李學武出來的時候就想着跟出來感謝一下的,可是被棒梗的事給耽誤了 見着秦淮茹母子進了屋,這才走了出來。

     現在看着李學武滿不在乎的樣子,傅林芳知道,李學武真的是沒在意這件事。

     對他來說可能就是随口一說,或是可憐她,或是有其他的目的,或者根本就是沒有目的。

     但對于傅林芳來說,李學武的這個幫助,是讓她跌進谷底後見到的第一束光。

     結合前幾天跟李學武見面,李學武當着秦淮茹的面給她調整了工作,那不容置疑的樣子,讓她知道這個招待所是誰說的算。

     是啊,現在她落在了李學武的手裡,本應該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時候,可現在給她這麼安排,是報仇還是報冤。

     她不想去思考李學武這麼做的目的了,沒有意義,她隻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回報李學武。

     “昨天谠組部來找我談話了,我被任命了副所長” 傅林芳看着李學武說道:“我知道這是您幫我的,我就是想跟您說聲謝謝,真的”。

     李學武吊了吊眉毛,點頭道:“行,我知道了,好好工作吧”。

     “是” 傅林芳笑了笑,得到李學武的承認,她好像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雖然心裡還是深刻着對李學武的感謝,但她還是覺得高興,開心。

     李學武見着她傻笑,也是輕笑了一聲,問道:“喜歡吃奶油雪糕?這兒可多,小心肚子和錢包”。

     說完示意了保衛樓的方向,道:“周瑤明天上山集訓,小姐妹多聚聚”。

     “知道了,謝謝李處長” 傅林芳笑着理了理耳邊的頭發,看着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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