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真的”。
鐘景學說這個,其實是真的,因為老莫的位置就在動物園旁邊,也就是在西城,正是他管着。
“帶頭大哥”臉色從漲紅變成了鐵青,随後又變成了慘白,好像失血過多似的。
黃幹這會兒也沒搭理他,轉頭看向鐘景學說道:“還是去我那兒吧,最近上了一批縫紉機,準備搞成衣制造,正缺踩縫紉機的呢”。
說完轉回頭,打量起了這一桌的年輕人,像是某大型公司裡的HR一般,嘴裡念念有詞道:“瞧瞧,年輕就是好啊,蹬縫紉機都能踩冒煙了”。
“好!我打欠條”
帶頭大哥看向李學武,咬着牙說道:“這個錢我一定還”。
“好啊~”
李學武聽見他放狠話,還在“還”字上給自己咬重音,伸手點了點咖喱牛肉道:“吃了,浪費食物可不是好孩子”。
“你……!”
“帶頭大哥”顯然沒想到李學武這麼絕,勢必要将他的面子踩進泥土裡了。
“你不吃,我們可就走了”
李學武挑着眉毛示意了門外,道:“我們在門外等你”。
經理是不想惹事的,這件事跟他也沒關系,餐廳裡自然是不能有争端的,但出了這個門,就不歸他管了。
這會兒看着這些年輕人耍橫被打臉也是沒有絲毫的同情心,這種事情太多見了。
他們餐廳占着一個西餐的名頭,來這邊的年輕人多,可年輕人多是沒錢的,不是吃大戶就是一起湊錢買單。
今天見着的這個,明顯就是吃大戶沒吃成了。
“隻要錢夠了,就可以走了,我們這也有電話”
經理還是不想因為這一桌影響了整個餐廳的秩序,便提醒了這些年輕人一句。
可他卻是想不到,這些年輕人都不敢寫欠條,就更不敢自己在這丢人,還把父母叫過來丢人了。
他們在這怎麼潇灑都行,怎麼吹牛哔都行,但就是不能當着父母的面,也不能讓父母上這兒來丢面。
給李學武寫欠條,到時候李學武拿着欠條找家去,就說你們兒子在飯店吃飯給不起錢,跟我打的欠條。
到時候他們爹媽不僅僅要還了錢,還得欠李學武一個大人情,他們也甭想在京城待下去了。
這點道理他們雖然歲數小,但懂的很,也清楚的很。
要說做的絕,還得是李二疤瘌,周圍人啧啧出聲。
收拾人沒有這麼收拾的,落了面子,斬了根子,那這人就真的是廢了。
如果父母能護着孩子還好,隻要他們敢承擔起孩子丢了的面子就行,那個時候就是李學武同他們父母之間的仇怨了。
但知道的,誰敢說自己爹媽就一定不怵李學武的背景,就算是不怵李學武,但黃幹他們呢?
今天黃幹這些人敢說話,敢亮證件,就是拿他們抱團呢。
這些幹了工作的人都心眼子花花着呢,本身不是朋友,但遇着事互相幫襯着,不就有了交情嘛。
這些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可是比今天說句話,亮亮身份來的多得多。
所以帶頭大哥這些年輕人挨踩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
他們就是墊腳石,被有心人踩着談關系呢。
這些年輕人重要嗎?
在他們父母那邊一定是重要的,可這說明不了什麼。
隻要他們父母敢主動跟這邊僵持起來,那李學武和黃幹他們這個小團體隻能是更加的團結。
說不定到時候會牽扯出更多的人加入進來,誰都沒有膽子敢承擔這個責任。
所以經理說的兩條路他們都不敢選,選了就是禍。
叉子被按着肩膀,為難地看了站着的帶頭大哥一眼,今天的面子都丢盡了,以後準是沒法在這四九城裡混了。
“我點了三塊五的”
座位上一個姑娘這會兒開口道:“我自己付錢”。
說完,從兜裡掏出三塊五毛錢放在了桌子上。
這一舉動引來了好多人的目光,而叉子和點子等人的視線也看向了那個姑娘。
她的這種行為可以說的上是背叛,也可以說的上是自我救贖,不過這一巴掌打在帶頭大哥的臉上可是真夠厲害的。
姑娘放下錢,沒敢去看同伴們的目光,低着頭站了起來。
李學武挪了一下腳步,給她讓出了離開的位置。
這也是一種态度,給了錢,無關緊要的人就可以離開了。
都是年輕人,都有股子熱血,不敢去扛槍拼命,找個熱鬧的地方吹吹牛逼就得了,沒必要讓自己爹媽真把自己送去扛槍。
所以這個姑娘是膽小的,不講江湖義氣的,但卻是聰明的。
挪着步子,小心地繞過其他人,沿着李學武他們給出的位置走了出去。
随後便在餐廳裡衆人的目光中小跑着出了門。
這一舉動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聰明人。
都不用經理算桌上的菜品,他們自己心裡清楚着呢,知道自己在這吃了啥,消費多少,為的是以後出去吹牛哔用的。
哎!我昨兒跟一朋友在老莫吃的,我們吃了啥啥啥~
别人用羨慕的眼神一問,準沒少花吧,那兒地方可不便宜。
這人便會渾不在意地撇嘴說沒多少,也就多少多少錢吧。
這不僅能收獲滿足感,還能無形地裝個哔。
今天這哔是沒法裝了,他們都是誰,明天全城都知道了。
一群癟三在老莫現了大眼了,吃頓飯還讓人逼着自己掏腰包,嘿~
也有真沒錢的,但總不能在這陪死啊,見着有錢的互相竄換一下,結了賬撒腿就跑。
李學武他們不攔着,經理得了錢也不攔着,隻把目光看向沒給錢的。
這會兒桌上還剩下帶頭大哥,點子,叉子,滿山幾個。
點子他們倒是想跑來着,錢都借完了,隻是看着帶頭大哥的眼神不太對,怕丢他一個人在這回頭再報複他們。
所以手裡捏着錢不敢往桌上放,眼神滴溜溜的轉,看看李學武這邊,看看帶頭大哥。
這會兒沒外人了,李學武看向了點子,問道:“認識我吧?”
點子看了看帶頭大哥,又看了看李學武,扯了扯嘴角,沒敢回答。
李學武卻是冷笑了一聲,問道:“有衛國的消息嗎?我挺想他的,老朋友好久沒見了”。
“您……您别說笑了……”
點子扯着嘴角,磕磕巴巴地說道:“衛國不是判了嘛,人現在應該是去邊疆放羊了,我哪知道他啊”。
“哦~”
李學武擡了擡下巴,打量了點子一眼,道:“其實我瞅你也是個放羊的料,要不你去跟衛國做個伴兒?他一定很想你”。
“我……您……”
點子嘴裡跟拌了蒜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黃幹抽了一口煙,眯着眼睛看了他,開口道:“趕緊滾蛋”。
“哎!”
得了允許,點子倒是機靈,蹿起來就要走。
可他剛邁步,腳卻是被帶頭大哥給踩住了,他一下子愣住,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李學武這邊直接往腰上去摸,嘴裡對着點子道:“告訴我,大聲喊出來,有人故意傷害你,威脅你生命安全了”。
餐廳裡明白人一看這是要拔槍了,要是那個叫點子的真這麼喊出來,怕不是那帶頭的真要命喪于此了。
李二疤瘌是誰,那是有開槍權的,真要是面對有人侵犯人身安全,這不等于送了功勞給他嘛。
點子哪敢說這個,他現在腿都開始打哆嗦了,李學武摸槍的動作他是真怕啊。
衛民從所裡出來的時候都沒人樣了,行刑那天是他跟着幾個發小去給收的屍,衛民父母都病倒了。
衛民死的有多慘,他就知道李學武這人有多狠。
他清晰的感覺到腳上的力道一松,知道大哥怕了。
“沒!沒!李處誤會!”
點子哆嗦着腿往出走了兩步,示意自己沒事。
看着李學武可惜的表情,他就知道李學武今天是動了殺心了。
周圍人也是歎了一口氣,很遺憾帶頭大哥沒有硬氣到底啊。
其實也沒什麼硬氣不硬氣的了,讓同伴給臉都打腫了,丢沒了,今天即使他全身而退,也是把裡子、面子都丢在這讓人講究他一輩子了。
點子定了定心神,看着李學武給他讓出了位置就想走,卻是被經理攔住了。
“同志,您得付飯錢”
“哦~哦!”
點子吓了一跳,還以為經理也要找他們麻煩呢,看了看手裡捏變形了的錢票,放在桌上,挪着步子就往出走。
剛才腿有些麻,這會兒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出了門變成了小跑。
滿山見着點子如此,也是扔下錢,二話沒說,跟着就出去了。
叉子也是一樣,扔下錢就想跑的,但是被馬俊又給按了下去。
叉子尿都要吓出來了,這是幹啥呀!
“你的事兒還沒完呢,着什麼急啊”
馬俊手按照叉子問道:“剛才是不是你恐吓他來着?”
“恐……恐吓?”
叉子有點兒慌,這怎麼還扯到恐吓了呢,别特麼到炮局那一步直接省了,直接槍斃吧?
“咋地?我幫你想想啊?”
馬俊就站在叉子的身後,聲音從叉子的背後傳來,他也看不見人,這種狀态更是吓人。
“不!不用想!”
叉子僵硬地扭頭看向左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又有些遲疑。
在李學武幾人都看向他的時候,知道這次不服軟不行了。
“左傑,我錯了,剛才不應該吓唬你,真是我錯了”
認錯的話說出來慢慢就溜了,連道歉的話都會說了。
“對不起,真是我錯了,對不起,放我一馬”。
“行,結賬走人”
李學武點了點頭,把視線看向了站在裡面的那個。
他們也是會玩兒心理戰的,這跟審訊沒什麼兩樣,就是一點點蠶食掉裡面那人的自信和底氣。
現在人一個個的走,一個個的背叛,一個個的打他的臉,就是讓他沒了指望,沒了底氣,也沒了罪不責衆的心思。
叉子得了李學武的話好像得了免死聖旨一般,都不用經理提醒,扔了手裡的早就準備好的錢就往出跑。
也許是坐在這連續被馬俊吓唬的,他的腿有些軟,起身的時候又着急,猛的一下直接撲在了地上。
可他哪敢在這耽誤,人家要是說不讓他走了呢。
所以被餐廳裡的人看見的就是他連滾帶爬的出了李學武這些人站的位置,随後小跑着出了門。
剩下最後一個,這小子也就不到二十,很是豪橫的樣子,滿臉就剩下倔強二字了。
不過身上頹廢的氣息就是餐廳裡圍觀的人都能看的出來。
經理也沒搭理他,收了餐桌上的錢,夾在了賬本裡,随後對着他敲了敲桌子。
年輕人從兜裡掏出五塊錢,直接扔在了桌上了,許是多了些,經理倒是個實在人,用那些零錢直接給他找開了,随後收走了飯錢,往外走去。
這邊都是有身份的人,經理也知道不會鬧出大的問題來,就是圍觀的那些人,恐怕都喜歡看到這種場景,絲毫沒有害怕,或者被影響了就餐的情緒。
所以經理也是沒打算跟這邊阻止什麼,隻要李學武能做到答應他的就好。
李學武也沒怎麼着這小子,踢了踢地上的紙,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我再問你一遍,吃,還是不吃?”
年輕人擡起頭,紅着眼睛瞪着他,問道:“如果我說不吃呢?抓我?審我?判我?關我?”
“呵呵,不一定”
李學武掏出香煙叼在嘴上點着了,随後對着他說道:“要不,你也學着叉子,給我這小老弟兒道個歉?”
“他配嗎?”
年輕人輕蔑地看了左傑一眼,道:“找家長這招兒早就過時了,今天算我栽了,但你也沒赢”。
這話卻是對着左傑說的,就是覺得左傑打不過他們,就會玩小孩子找家長這招。
李學武擡了擡眉頭,道:“我跟你說道理,你跟我說道義,這就是我們,跟你的不同”。
說完在餐桌的碗裡彈了彈煙灰,道:“恐吓,詐騙,搶劫,你選哪個?”
李學武點了點桌上的零錢,對着年輕人問道:“這不是從我小兄弟手裡搶來的吧?”
“欲加之罪呗”
年輕人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現在是掉進人家的陷阱裡了,結了賬也不對了,就是要收拾他一個了。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道:“你現在腦子裡想的還是你自己的那一套,不知道你先前做的是什麼事”。
說完用夾着香煙的手指了指經理所站的吧台邊上,道:“去,給你家裡打電話,就說東城治安大隊抓的你,讓你家裡去治安大隊領人”。
“治安大隊,呵~”
年輕人沒有動地方,這是輕笑了一聲,道:“很厲害啊,是抓我啊,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學武的巴掌就上去了,一巴掌直接把他的話拍在了嘴裡。
這動手的速度太快,太讓人猝不及防,圍觀的食客都以為就是剩下談話了呢,沒想到李學武突然動手。
吧台那邊的經理也是吓了一跳,伸手按住了要打電話的服務員,搖了搖頭,阻止了服務員要做的事。
本來就是,還特麼打什麼電話,人不都在這了嘛。
打電話叫來的人說不定都是他們手底下的人,到時候更影響局面。
這邊,因為一個大嘴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食客們更是瞪着眼睛不像放過每一個瞬間。
李學武打完了,指了指年輕人說道:“你有什麼可豪橫的?你腦袋能扛五顆槍子啊?”
“啪~”
這話說完,李學武擡手又是一個巴掌,直接把年輕人瞪向自己的目光打向了一邊。
“告訴你,就算是你的腦袋能扛槍子,我特麼也敢用弄死你”。
他這邊說着,黃幹已經轉身往吧台走去,年輕人不打電話,他可以打。
經理看着黃幹走過來,滿臉無奈地說道:“你們答應過的,不會出現沖突的”。
“放心,馬上結束”
黃幹倒是很輕松,沖着經理按了按雙手,随後撿起吧台上的電話打給了治安大隊。
接線很快,因為今天值班的人很多。
幾句話把事情說完,那邊已經明白咋回事。
黃幹放下電話也沒回去,就站在門口等着,同時對着姑娘們招了招手,示意她們可以上車了。
歐欣正站在邊上看着李學武打人,這會兒被裴培拉了一下,還有些不情願。
再看見黃幹跟她示意了一下,隻好跟着大家往出走。
李學武這邊動手很重,打的年輕人已經擡不起頭來了,更沒了力氣用眼睛瞪着他。
“還說話嘛?還耍橫嘛?還目中無人嘛?”
李學武抓了他的頭發拉起來,目光兇狠地看了看他,問道:“别着急,等一會兒回去了我跟你慢慢玩”。
“我……我想打電話……額~”
年輕人天生的要強,這會兒也被打沒了,再硬的骨頭,遇着李學武也能給你掰碎了。
他就是那種自以為是的橫,不要命的硬,可到了真不要命的人手裡,他就是個笑話。
李學武見這種年輕人多了,家裡有點兒條件,以為見多識廣,以為自己很了得,四海之内皆兄弟,四九城都不夠他耍的了。
“想打電話啊?行啊,回治安大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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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