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還是外面涼快~”
歐欣擺着手給自己的臉扇風,剛才在劇場裡人多,差點缺了氧。
尤其這會兒是大夏天的,節目開始的還早,大家下了班都沒有時間回家洗澡。
所以這劇院裡是什麼味兒都有,歐欣都覺得自己不香了。
她是不上班的,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洗了澡,現在聞着,出來時用的花香皂徹底沒了作用。
馬俊年齡大一些,帶着幾人往台階邊上走了走,讓過了人群。
李學武年齡最小,便掏了煙,主動給幾人分了。
見幾人擺手示意自己點煙,李學武也沒客氣,叼了香煙打開火機便給自己點了。
還沒等抽呢,嘴裡的香煙就被一隻雪白的手給搶走了。
李學武吊着眼睛一看,卻是歐欣正抽着他的煙對着他笑着。
“呵呵~”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再次叼了一支,剛點着,又被搶走了。
這次是裴培,看着李學武望向她還頗為理直氣壯地嗔道:“李哥,我現在很悲傷,需要一支煙來恢複力量”。
李學武看了看手裡的煙,又看了看其他幾個看着好玩,正躍躍欲試的姑娘,好笑地把煙收了起來。
不抽了,行吧,想占我便宜,沒門。
歐欣見着李學武的動作也是笑出了聲,她覺得這位李哥話不多,但挺有意思的。
門口往出走的人還真不少,還都挺急,李學武站的位置邊上了,所以還被撞了幾下。
也是的,下了班就往這邊趕,飯都沒吃呢,這會兒正急着找飯轍去呢。
李學武示意了歐欣往邊上站了站,跟馬俊他們閑聊了幾句剛才的節目,也沒說别的。
都是剛認識的,也沒有共同話題,鐘景學倒是挺能說的,叼着煙跟李學武幾人打賭,看黃幹到底能不能把剛才獨舞那妞帶出來。
李學武相信黃幹的實力,倒是不相信那妞能跟她出來。
賭注也不大,一會兒幾人還要去飯局,飯自然是黃幹請的,他們便拿酒當賭注了。
“我賭一瓶茅台,他領不出來”
馬俊見鐘景學開賭,便也湊趣叫了一注。
鐘景學看向敖衷亮笑着問道:“你跟老黃出來的次數最多,你對他也了解,你看呢?”
敖衷亮抽了一口煙,笑呵呵地看向了身邊的姑娘,問道:“毛毛你說,你黃哥能不能領人出來?”
“我覺得能”
那個叫毛毛的嬉笑着解釋道:“我都見着好幾次了,他可會撩人了~”
“就是大壞蛋~”
裴培聽見這個,也是使勁呼了口煙兒嗔了一聲:“哼~”
“哈哈哈~那就押他能”
敖衷亮倒是沒在乎這個,笑呵呵地跟鐘景學說道:“一瓶茅台”。
他們都是中層幹部,家裡對象也多是幹部,雙職工家庭,這個時候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尤其是他們這些父母都有職務的,家裡更是不差錢的。
賭一瓶茅台才三四塊錢,對于他們來說不輕不重,就是個樂子。
賭少了沒意思,賭多了傷感情,都是成年人了,度掌握的很好。
他們是不在意了,可站在旁邊的幾個小妹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就賭黃幹能不能帶人出來,這就開始賭茅台了?
剛才馬俊說的時候她們都沒在意,以為就是鬧着玩的呢。
這會見着鐘景學看向李學武,她們這才覺得這場賭還真成了。
李學武也沒讓他們多等,示意了馬俊的方向道:“我跟馬哥一個想法,他領不出來”。
“你也是一瓶茅台呗?”
鐘景學笑着問了一句,也不等李學武回答,便說道:“那得了,二對二,我就違心地押他能帶出來”。
說着話示意了這幾人道:“算上妹妹們,今晚咱們老莫,就四瓶茅台的量了,無論他帶沒帶出來都讓他出兩瓶”。
“好主意~”
“嘿嘿嘿~”
“真有意思~~”
……
姑娘們自然是愛熱鬧的,聽說帶着她們去老莫自然欣喜,這會兒也是湊着熱鬧嬉笑着,惹得出來的人直往這邊看。
也是這些人惹眼了些,尤其是幾個男的,一看就是成年人,穿着不凡,有身份的樣。
身邊的小妹妹們水靈靈的,熟悉這種情況的都知道是咋回事,聰明的看了幾眼就躲了。
也有好事的,隔着老遠往這邊瞅着,也不敢指點,互相說着認識誰,哪個是哪個。
李學武背着台階護牆,倒是沒讓多少人認出來,但他腰上的手槍太過于顯眼了,也是沒人敢來找麻煩的一個原因。
這個時候的小玩鬧可不少,尤其是見不得這種風光,一般人早就上來找麻煩了。
穿的好,還帶着妹妹,那不是找倒黴呢嘛。
可你看現在,人漸漸的少了,他們周圍空出好大個地方來,駐足這邊的年輕人可不敢湊過來。
那些小玩鬧早躲的遠遠的了,跟年輕的他們敢,跟這些人他們可不敢。
碼的,敢在這兒鬧事,怕不是現場都能給他們辦了,直接送局子裡去。
歐欣她們這些姑娘們也是特别享受這個時刻,周圍人羨慕的目光,畏懼的動作,以及不敢湊過來躲着走的行為,都能凸顯她們的身份。
雖然這份威風不是她們自己身份所帶來的,但狐假虎威的爽快還是能讓她們自我沉醉的。
“李處長,您的鑰匙”
也許是看着出來進去的人少了,也許是在心裡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那個自行車保管員走過來笑着遞了車鑰匙。
“呵呵,還真打電話了啊,值班員沒說髒話吧?”
李學武往這邊走了幾步,輕笑着看了保管員一眼,點點頭,接了車鑰匙。
“沒有沒有”
保管員見着李學武接了鑰匙,擺着手幹笑着解釋道:“沒打電話,我們劇院的主任批評我了,抱歉啊,真不知道是您”。
歐欣站在李學武身邊,看着前倨後恭的保管員,心裡也是替李學武解氣呢。
剛才那麼橫,這會兒知道踢到鐵闆了吧,她看了李學武一眼,想着李學武說不定得怎麼訓這人呢。
保管員也是這麼覺得的,剛才他們主任已經罵了他好一陣了,這會就是來等李學武罵的。
他想了,這麼年輕的副處長,剛才自己跟他那個态度,指不定要說什麼呢。
不過他也想好了,罵兩句就罵兩句吧,誰讓他有眼不識泰山呢,活該呗。
他這邊正低着頭得着挨罵,卻是看見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手裡捏着一支煙。
“抽煙”
“啊?”
保管員茫然地擡起頭,看着李學武不知所措。
跟他一樣的是歐欣她們,她們也是沒想到李學武會給這個保管員遞煙。
就算是想到了李學武自持身份,有涵養,有素質,可最多也就是不理他就是了。
現在卻是沒想到,李學武竟然還能主動給保管員遞煙。
“抽一支,謝謝你幫我保管車”
李學武微笑着,手裡的煙一直遞着,給了保管員一個台階下。
保管員話裡所說的主任也是個明白人,沒有出面,隻是叫了他來,就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真跟着來了,怕不是要搞事情。
“啊~哎!謝謝李處長!”
保管員猛地露出了笑容,感謝着雙手接了香煙,看了周圍幾人一眼,客氣道:“您忙着,不打擾您了”。
說完,腿腳有些麻木地轉過身下了台階,往自行車存放處走去。
他的歲數自然沒有到步履蹒跚的地步,剛才腳有些麻是因為吓的,怕李學武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訓斥他。
雖然說李學武是處長,他是普通職工,但他都比李學武大二十多歲了,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挨了訓,可是夠沒臉的了。
現在的麻還有被驚的,驚訝,驚喜都有,他沒想到李學武能給他面子,給他台階下。
比對剛來時李學武的嚣張,這會兒他倒是覺得李學武是個人物來。
嚣張是因為人家本身就有那個能力,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是個人物,那是因為能折節下交,給他這種人面子,最起碼會做人,度量大。
至于李學武是不是因為同伴逗笑,跟着他開玩笑,這個不敢想,也沒必要想。
事情解決了,主任也不會再追究他了,全當長個教訓,學了本領。
欣賞李學武,覺得學到了的,也不僅僅是他,還有馬俊他們,以及歐欣她們。
歐欣這些姑娘,眼界高也是因為跟這些大哥哥們相處的時間久了,也懂了做人的道理,學到了為人處世的方式和方法。
至少今天李學武就讓她們看到了解決這種事情的另一種方式。
相比于同齡人正揣着叉子,袖子裡藏着棍子,騎個自行車就覺得威風八面,互相鬥毆,穿件海魂衫就覺得天大滿足的行為,歐欣她們自然能分得清哪個是真威風,哪個是真傻哔。
不說這些大哥哥們的穿着、涵養、玩的局兒,就說随口談的東西,就不是同齡人能接觸的到的。
同齡人能拿茅台當玩樂的嘛?
似是黃幹這般組局,又是劇場票,又是老莫的,有幾個敢這麼請?
剛看的這場可是在她們圈子裡傳了好久了,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
前些天她們還找人問能不能買着票呢,也是湊巧了,今天竟然能免費看。
關鍵是第三排的位置,坐在那就是一種身份。
她們那個圈子裡的人再橫,也就能不排隊,第一個買票罷了。
但他們永遠買不着前三排的票,這些票也不對外賣。
享受過特殊待遇的她們,眼界哪裡能不高。
高的和低的一對比,自然能從這裡面看出些東西來。
歐欣就站在李學武的身邊用欣賞和傾慕的目光看着他,李學武也是沒在意,繼續跟馬俊他們說笑着。
保管員的事隻是個插曲,也是李學武跟黃幹之間的玩笑。
這邊正說着,李學武突然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還以為是黃幹回來了呢,一轉頭,卻是驚訝的一挑眉頭。
“哎!真的是你啊!哈哈~”
“呵呵,你怎麼在這?”
李學武輕笑出聲,看了這姑娘身後一眼,眼裡全是玩味的表情。
跟李學武打招呼的姑娘看了看李學武,見他往自己身後看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後對着李學武問道:“你是在等人嘛?”
“嗯,是,有個朋友去你們後台找人了”
“是嘛,我就剛從後台那邊過來呀~”
眼前的維族少女笑着說了一句,随後看向了李學武身邊這些滿臉驚訝的同伴。
李學武也是覺得好笑,看了幾人一眼,解釋道:“我也是沒想到”。
“我們更沒想到”
鐘景學挑眉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壞笑着沖着維族少女伸出了手,招呼道:“你好,舞跳真好”。
“嘻嘻~你好~”
少女調皮地看向李學武,等着李學武介紹她呢。
鐘景學見她如此,也跟其他人一起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看向少女自我介紹道:“你好,李學武”。
“我是古麗艾莎~”
少女見李學武自我介紹了,這才笑着說了自己的名字,同時也看向了周圍幾人。
鐘景學他們還不知道咋回事呢,便都看着李學武等個解釋。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先前見過,但沒問名字,所以我們……”
李學武示意了古麗艾莎和自己解釋道:“也是第二次見”。
“緣分緣分”
馬俊笑着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同古麗艾莎握了握手。
敖衷亮也意味深長地湊過來誇了幾句舞台很好。
古麗艾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李學武示意着眼神:他們怎麼都這麼看自己?
李學武也是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要不說說茅台的事?
歐欣她們也是看了一臉懵,不知道怎麼這跳舞的維族少女就認識了李學武。
李學武不能讓衆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所以看向古麗艾莎問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是在舞台上”
古麗艾莎笑看着李學武說道:“我看見你了,都鼓掌,就你沒有”。
“呵呵,你眼力還真好”
李學武輕笑出聲,不得不贊歎古麗艾莎的眼力。
舞台上的燈光是明的,觀衆席上的燈光是暗的,站在明裡看暗裡基本是看不見啥的。
要是在這麼多人裡看見自己,那眼力得是多厲害。
古麗艾莎見李學武誇她,卻又笑了起來,解釋道:“其實是在侯台的時候,見着你來着”。
她其實想說見着李學武同這邊抽煙的女同志抱在一起來着。
再詳細點兒說,是這位女同志抱着李學武來着。
他們這邊美女多,自然就惹眼些,又是坐在前排,她掃了一眼便認出了李學武就是冬天帶着妹妹逛商場,送了自己花帽的那個男人。
看着調皮的少女,李學武等人也是不由得笑了出來,隻有歐欣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像狼來了似的眼神。
李學武跟着她笑了笑,說道:“你不是民族大學的嘛,怎麼還來這邊跳舞了?”
“是的啊,我是學民族舞的嘛”
古麗艾莎笑着解釋道:“民族大學,民族舞蹈專業”。
說完看向李學武,問道:“你呢?”
似是覺得自己跟古麗艾莎站在這聊着,馬俊他們站在旁邊看着不好,李學武也是示意了他們,介紹道:“我們差不多,都是一個系統的”。
“哦~~~普通工人嗎?”
古麗艾莎自然不會認為李學武他們是普通人,她也不是來京城第一天了,自然能看出李學武這些人的不凡。
故意這麼問是因為當初跟李學武見面的時候,她問李學武是不是民族辦的人,李學武卻說他自己是普通工人來着。
李學武也是想起來了,用手捂了捂臉,知道越描越黑了。
好在有人幫他解圍,還是特别的那種。
“完蛋了!沒見着人!白跑一趟~”
黃幹滿臉遺憾地從大廳裡走了出來,一邊懊惱地沖着幾人嚷嚷着,一邊從兜裡掏出香煙想要點着。
可當他走出幾步,煙都叼在嘴裡了,手捧着打火機要點的時候,卻是看見李學武身邊的女同志一回頭。
“窩草!”
黃幹猛地一甩打火機,剛才沒留神,讓打火機把手燎了一下。
這會兒活見鬼似的看着李學武,以及李學武身邊的姑娘。
這特麼不是巧兒媽給巧兒開門,巧到家了嘛!
黃幹彎腰撿了打火機,驚訝地走過來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古麗艾莎。
這副模樣給古麗艾莎看的隻毛楞,以為他有什麼毛病呢。
而馬俊等人都要笑抽了,同小妹妹們一起大笑着。
黃幹也是明白了什麼,用手夾着沒點着的香煙指了指李學武笑問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不算認識”
“第二次見”
李學武連着解釋了兩句,因為解釋第一句的時候,身邊的古麗艾莎看向他來着。
黃幹卻是沒管這些,好笑地走過來打量了古麗艾莎一眼,再對着大笑的幾人說道:“笑吧,笑吧,别笑掉了下巴砸了腳面子”。
說完,把手裡的香煙叼了,伸出手對着古麗艾莎自說道:“特别喜歡你的舞蹈,去後台找你來着,想認識認識這麼好的舞蹈演員”。
“您客氣了”
古麗艾莎這會兒也看明白了,敢情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