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滾蛋”李廣年擺着手,對着李學武轟着道:“跟你說不明白了,趕緊離我遠遠的”。
顧甯和周亞梅看了看李學武,見李學武真的開門示意她們跟上,便也拎着衣服包裹跟了上來。
“别忘了我們訂的衣服啊~”說完這一句,也不等老頭兒有啥反應,哐當就把門關上了。
等進了院子,李學武接了包裹,帶着兩人和孩子徑直往外面走去,對于那老頭說的什麼熊皮大氅一絲留戀都沒有。
等李學武把車開出胡同了,周亞梅坐在後面笑着問道:“你見過他的衣服?”
“嗯,都是老掉牙的了”李學武轉頭看向顧甯,道:“我保證你不會喜歡穿的”。
“我又沒說要”顧甯對着李學武瞪了瞪眼睛,他這麼說,好像自己要了似的。
“是,我就是說一句”李學武一邊開車,一邊笑着說道:“那老頭除了有一件龍袍支眼皮,其他的我都能搞的到”。
說完這一句,見顧甯沒覺得自己是在吹牛皮後,這才繼續道:“不過那玩意兒冬天穿着也是沒必要的,捂一身汗不說,一進院雞飛狗叫的”。
“哈哈哈哈~”周亞梅帶着孩子坐在後面,聽見李學武的形容被逗得笑了起來。
顧甯隻是抿着嘴笑,她才不搭理這人呢,沒正事的時候一點正經的都沒有。
将顧甯和周亞梅母子送回了家,又将自己結婚的衣服選出來包了,這才出了門。
顧甯送了李學武進屋,看着床上的一大堆衣服,尤其是李學武的,這都是要挂到衣帽間去的。
因為還有半個月李學武就要過來一起住了,再加上李學武那邊不缺衣服穿,所以其他的就沒拿。
顧甯看着床上李學武的衣服臉紅紅的,像蘋果一樣。
可······可衣帽間裡都是她的衣服的,現在······一起的話······是不是以後也要一起時間過得有點快,雖然顧甯想時間再慢一點兒,可時間不等人。
李學武也想時間慢一點,可這工作的數量跟時間不成正比啊。
從回來的那天開始忙,軋鋼廠這邊除了他的本職工作,還得跟李懷德溝通,跟煉鋼廠溝通,确定立項的事。
分局和調查部那邊則是一直由着他跟向允年和姬衛東聯系着,溝通着案子的進度。
案子才剛剛開始,要想全部結束且等着吧。
治安大隊這邊則是簡單的多,除了日常工作,無非就是跟沈放一起查了幾次崗。
隻有周五才偷得浮生半日閑,請了李懷德、鄭富華,以及其他兄弟單位的主管安全的領導參加了保衛處訓練班的結業儀式。
儀式很熱鬧,尤其是當騎兵護衛隊穿着李學武新設計的軋鋼廠保衛作訓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從這些人面前走過的時候。
這些人眼中的羨慕是李學武能感受的到的,李懷德看向李學武的眼神也很滿意。
這個哔裝的很好!确實,騎兵正在慢慢退出曆史舞台,李學武能把騎兵再搞出來,還弄成了廠護衛隊的坐騎,不得不說李學武的花招還特麼挺花的。
騎兵在古代為啥牛,就是這種高人一等的氣勢,威壓你。
而李學武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在巡邏中能大大地震懾宵小。
别看李學武進保衛處後,又是攘外又是安内的,但伸手的人永遠抓不絕的。
剩下的實戰演練就很考驗眼光了,外行看着不算多熱鬧。
但是在這些多多少少都算是内行人的眼裡,保衛處新訓練出來的這批人可以說的上是很難得的精英了。
能把沒接觸過訓練的小白,直接訓練成這樣,還隻是用來加強軋鋼廠的保衛,那這種能力足夠了,畢竟這些人又不是用來打仗的。
李學武并沒有給這些人解釋,這三百五十人裡有一部分是退伍和轉業的。
他也是壞,費勁巴力的請了這些人過來,可不就是為了打廣告的嘛。
廣告效果僅供參考,請以實際效果為準。
等回到軋鋼廠,李學武主持了這些參訓人員的分配會,又跟潛在客戶開了一個
“産品發布會”,請衆人吃了一頓飯,達成了幾個意向,這才算是忙完。
當然了,這些天他也沒忘了自己的事,包括送了聞三兒帶着老婆孩子上火車,去丈母娘家,去幹媽家,去師母家拜訪。
轉了一大圈,吃了一圈飯,送了一大堆禮物。
跟鋼城土特産代購似的,親戚人人有份,就連姬毓秀都有,而且更多。
李學武看着姬毓秀高興,自己也很高興,一高興就忘了說其中最大的那份是姬衛東托他給姬毓秀帶的了。
無所謂了,都是叫大哥,感謝誰不是謝呢,都是好兄弟,李學武做好事不留名。
周六這天要下班了,王小琴找到了李學武,說俱樂部的事遇到了困難。
“這俱樂部沒有個石敢當可不成,不過我們是沒轍了”王小琴坐在李學武的辦公桌對面,很是無奈地說道:“但凡跟體育沾點兒邊的,都看不上咱們這個草台班子,說瞎胡鬧,級别低一點的黃幹還看不上”。
李學武昂了昂腦袋,問道:“局裡呢?”這件事不是他定的,而是上周他沒回來參加的那次會議衆人商議的。
這個時候的俱樂部也是有類似于名譽某某某的稱呼的,更希望挂上對方的單位名稱,來彰顯自己的正統。
不然幾個月過後那些小孩崽子為啥總想弄個人物出來挂名呢。
“本來就是自己家的事兒,再請家大人來當顧問,那不讓人笑話了嘛”王小琴揉了揉額頭,苦笑道:“黃幹說了,如果你不在乎這個,他讓他爸和他大爺來挂名顧問,不過他也說了,他們家這兩位對體育一點都不懂”。
“呵呵,周政全和衛青他們呢?”李學武輕笑道:“你們集思廣益下就沒有請出來個張屠夫?”王小琴看着李學武逗趣道:“你要還真想吃這口豬肉,就别說風涼話,快點兒想想辦法”。
“得了,我看看吧”李學武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站起身問道:“家裡的事兒怎麼樣了?”
“闌尾炎,割掉之後就養着呗”王小琴這幾天也是心力憔悴的,病的是小兒子,淘冒煙了,肚子疼都不耽誤淘,還是老師發現的,這才沒出大事。
“正好,躺床上不能動彈,好好闆闆淘氣的毛病”見李學武起身了,王小琴也跟着站了起來,嘴裡對着李學武叮囑道:“這事兒你可得想着點兒辦啊,關乎人心和凝聚力的事”。
“知道了”李學武點點頭,笑着帶沙器之下班去了。
今天他約了婁姐和婁父,想着遲到總是不好的,所以下班就沒耽誤。
再加上他回來後,王小琴給他的上周俱樂部二次會議的記錄,這事兒還得找婁父研究研究。
許是前世管安全習慣了,遇到專業問題總想找專業的人問個路。
今天也是如此,回家匆匆洗了個簡單澡,換了一身衣服,這才開車去了婁父定下的飯館。
館子離家也不算太遠,在自宗路上,開車沒多一會就到了。
要是照着婁父以前,這種飯館他是絕對不會來的。
倒也不是吃不得這種尋常菜,而是怕麻煩,如果遇到認識他的,打招呼,攀交情的,這頓飯就甭吃了。
現在不同了,他得有快七八年沒在京城的報紙上露面了,尋常人也早都不記得這位當年風頭無兩的富賈了。
李學武進門的時候跟服務員問了一句,便被請上了二樓的雅間。
雖然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了,但該有的講究還是不能少的。
再一個,今天是有事情要談,李學武和他的身份終究是不大方便的。
“我來晚了”李學武進屋後笑着打了一聲招呼,雅間裡隻有婁父和婁姐在,所以顯得很放松。
“不晚,剛剛好”婁父對着服務員示意了一下,服務員點點頭,轉身去安排上菜了。
“我們也是剛到,家裡來了幾個朋友,多說了一會兒”嘴裡說着閑話,看着李學武坐在了自己的另一邊,也是笑着問道:“最近比較忙
“是”李學武接了婁姐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手,笑着解釋道:“出差積累了一些,年中的工作也是多”。
“鋼城”聽見李學武說出差,婁父便想到了鋼城,點點頭,說道:“那是個好地方,煤鐵資源豐富,鐵路也是方便的很”。
“呵呵,是”李學武輕笑了一聲,沒往這上面多聊,本就是工作上的事兒,下班了就不想說這個。
“婁姐課上的怎麼樣了?”聽見李學武突然把話鋒對向自己,婁姐瞪了瞪眼睛,知道這人在笑話自己呢。
“好着呢~”
“哈哈哈~”李學武見涼菜上桌,請了婁父先動筷子,自己則是對着婁姐說道:“我上初中的時候老師說過,知識的學習如春草之茵,不見其增,日有所長,慢慢來,重在積累
“你都才高中畢業,還教我呢!”婁姐才不買李學武的賬呢,這混蛋回來這麼多天了,連一個信兒都沒有。
當着婁父的面,李學武也不覺得尴尬,嘗了嘗涼菜。
嗯!酸!
“經濟之學,重斷重會,學以緻用,抱書本可不成”見李學武點了女兒,婁父也是趁機點了幾句。
說完這句,又補充道:“你周伯伯他們都是理論型的學者,你先要跟他們學會經濟的道理,我再讓你學怎麼用”。
“羨慕的要死”李學武坐在一旁感慨道:“我要是想學,得去學校跟一大屋子人争搶教學資源,而你卻能一對一的求教,羨慕啊~”
“想學我教你啊~”婁姐看着李學武又在調侃自己,便昂着頭挑釁道:“隻要你叫我一聲老師就行
“呵呵呵,你會後悔的”李學武輕笑道:“所有教過我的老師都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學生,畢業時千叮咛萬囑咐的,求着我别說是他們的學生,就差跟我拜把子了,把這段造孽的師徒關系抹去了”。
“噗嗬~”婁姐被逗的笑出聲,用眼睛瞪了他一下,嘴裡嗔着道:“都知道你是壞蛋”。
“來,吃菜”婁父有些後悔坐在中間跟他們兩個一起吃飯了,他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
李學武看了婁姐一眼,端着酒杯跟便宜老丈人碰了一杯。
因為李學武的主動,這頓飯的氛圍還是很好的,至少三人從飯館裡出來的時候各自的臉上都帶着笑容。
今天約婁父和婁姐吃飯可不是為了叙舊的,而是另有所求。
由李學武驅車前引,婁家的伏爾加m24在後面跟着,一前一後去了東四大街。
李學武的大宅就在東四大街的六條胡同裡,也就是俱樂部的選址所在。
今天約婁家父女兩個,為的也是這處俱樂部。
閉門造車現在可要不得,一事不煩二主,既然方案都給參考了,那實地考察也給點意見吧。
為了方便,李學武先去叫了門房,讓周常利開了馬車門,這才将兩台車安排進了大院。
“嚯~這院兒可真夠敞亮的!”婁父一下車便對着李學武贊了一句,能在東城搞到這麼一處院子瞎折騰,這便宜女婿也夠厲害的。
“嗨,也是撿漏兒了”李學武對着站在大門口拘謹地看着這邊的周常利招了招手,同時給婁姐兩人介紹着說道:“平時我也不過來,隻留了一個小兄弟在這邊幫忙看着”。
周常利有些不自在地走過來,聽見李學武說了這麼一句,突然就把身子挺直了。
瞧見沒,李二疤瘌都當我是兄弟!他剛才含糊不是怕李學武,而是怕院子裡李學武帶着進來的這台車。
伏爾加這個時候還都是大幹部才乘坐的,尤其是這種豎狀條紋式的進氣格栅,和流線型的車型設計,更是讓他覺得這車上下來的人不簡單。
确實不簡單,李學武知道婁家有這台車,但是沒想到婁父真的讓司機開來了。
許是心裡的負擔放下了,又重新正确地審視了自己,這才将生活恢複了正常。
不過這台車也就是樣子貨,他要是想搞汽油也是麻煩,所以還是不常用的。
簡單介紹了一下,李學武便帶着婁家父女兩個開始轉起了宅子。
從原有的樣子到現在的設計,以及自己想要達到的效果,包括後續的使用,——說給婁父聽。
他的工作還是太多,俱樂部的事情還是希望婁父這個專業人士幫他多分擔一些。
當然了,僅僅是征求他的意見和建議,并不會都依賴于他。
婁姐跟在兩人的後面四處打量着,時不時的也會問上一句。
周常不知道李學武帶來的是什麼人,不敢問,也不敢打聽,隻有在李學武問他這邊的情況時才會說一嘴。
“這邊的這處院子我準備當做集休閑、飲食和藝術展示為一體的綜合區”李學武帶着婁父走到停車位置前面的這處院子介紹道:“倒座房可以打通,做成大廳似的多人就餐區,兩側的廂房和正房可以做雅間”。
幾人一邊走一邊說,可是李學武介紹的聲音裡漸漸地摻雜上了咿咿呀呀斷斷續續的唱戲聲。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院裡正在改造,有的燈亮,有的燈不亮。
再加上一陣陣的小涼風,婁姐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個······誰”婁姐一時忘了周常利的名字,牙齒上下打着架,招手叫來了這個門房問道:“你住在這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沒有啊~”周常利很是詫異地看着這個女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他在這住了一個多月了,從來沒有聽過什麼奇怪的聲音。
不是他膽子大,不怕這個亂七八糟的,而是年輕小夥火力壯,還隻住在門房,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可當李學武帶來的這個女人一問,周常利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倒有點毛楞了。
草,這娘們不會是故意吓唬自己呢吧?閑的蛋疼?可他看着這娘們的臉色好像比自己還像是被吓着了的,這不由的讓他的神經也繃了起來。
“這座宅子裡所有的區域建成後,都會被安置文化藝術展品,可以用來欣賞,也可以用來交流”李學武站在這處院子的門口,指着不遠處的花廳道:“這處花廳也會被重新利用起來,做露天戲台也好,做閑談棋社也好,看情況用”。
走到院門口,婁姐耳邊的唱戲聲更清晰了,看着李學武和父親沒注意的樣子,更是覺得驚恐了起來。
深宅大院,荒廢良久,前朝舊物,夜色寂寥,這些元素湊在一起······鬼故事都不敢這麼真實吧!
!!你想,前朝大官的家裡有幾個戲子阿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違和啊!
!!有沒有!婁父還站在院門口的燈光下看着周圍,李學武卻是發現了婁姐青白的臉色。
再看跟着婁姐後面左顧右盼、疑神疑鬼模樣的周常利,李學武的眼皮都不由得跳了一跳。
“你咋地了?”
“噓~!”婁姐見着李學武問自己,不由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