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顧甯正跟卧室趴着,聽見書房傳來李學武的嘶呵聲,一咕噜爬了起來。
那相框照面兒是玻璃的,剛才顧甯看着就有點兒玄,這會兒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學武被玻璃剌了手。
打開卧室的門,看見李學武抱着手背着這邊蹲在地上,顧甯猜到一定就是了。
抓了小客廳桉櫃上的醫藥箱就往李學武身邊跑,可等跪在李學武身邊去看他的手時,卻是發現李學武根本沒事兒。
“你!”看着這壞人一臉的壞笑,顧甯哪裡不知自己被騙了,嗔了一聲就要站起身。
可李學武先一步站了起來,拿着手裡的相片說道:“我是驚訝這張相片掉在地上了,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啊”。
“誰關心你”顧甯由着李學武扶着站了起來,但随後便推開了李學武的手,氣鼓鼓地去放藥箱了。
李學武站在書房笑了笑,對着又要進卧室的顧甯說道:“來幫忙啊,這相片我怎麼都拼不好,媽來了要笑話咱倆了”。
顧甯本想進了卧室不理這個讨厭鬼,但一想到母親和嫂子要來,到時候一定會來看相框的,隻好歎了一口氣往卧室去了。
李學武見着顧甯沒搭理自己又進了卧室,還以為把這姑娘惹生氣了呢。
可等他繼續忙活的時候,卻是聽見身邊傳來了動靜。
隻見顧甯拿着一疊相片放在了桌子上,卻是上次去春遊的時候照的。
“我來拼吧”顧甯走到李學武身邊站了,接過了李學武手裡的相片俯身開始調整照片。
李學武笑了笑,知道這姑娘臉兒小,不敢再逗了,轉身搬了個箱子繼續收拾着。
顧甯專心拼相片,李學武專心收拾東西,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樓下還能傳來付之棟的嬉鬧聲,這是周亞梅在院子裡陪兒子玩兒。
顧甯一邊拼着,一邊看着照片裡的人,想着當時的場景。
“嘩啦~”李學武抱起箱子的時候塌底了,箱子裡的東西撒了一地,惹的顧甯也看了過來。
“那是什麼?”顧甯走過去幫忙,蹲下身子撿了幾個小盒子,拿在手裡還有些份量。
“軍功章”李學武渾不在意地對着顧甯笑了笑,随後繼續收拾着地闆上的小物件兒。
顧甯打開了一個看了看,是二等的,這東西她不陌生,但裝它的盒子不是原配的。
“你重新配的盒子?”
“呵呵,回來的時候嫌盒子占地方扔了”李學武接了這些盒子擺在了箱子底兒,嘴裡解釋道:“就用一個布口袋裝了方便”。
放好這些盒子,李學武又在上面擺東西,對看着自己的顧甯笑了笑,道:“我姥爺看不上那個布袋兒,又給我做了這樣的”。
“你不在乎這些?”顧甯看着灑脫的李學武,被他這笑容感染,也笑了出來。
一邊站起身一邊對着李學武說道:“我哥得第一枚的時候寶貝的不得了”。
“怎麼可能,這也是我的寶貝”李學武收拾好箱子将其塞在了書架下方的櫃子裡,随後轉身對着顧甯說道:“代表着過去的榮譽,因為寶貝,所以珍藏”。
往書桌旁走了幾步後,又對着顧甯說道:“不過它們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我老後,走不動了,哄不住頑皮的孫輩了,拿給他們炫耀,嘿嘿”。
顧甯被李學武說的有些感動,又有些……反正心裡很複雜。
李學武見着顧甯的樣子,笑着補充道:“不過子女一輩兒别想着了,想都别想,所以我要藏好它們”。
顧甯抿了抿嘴,道:“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李學武看了看手表,道:“确實,那麼,晚安”。
“晚安”顧甯站在小客廳目送李學武下了樓,内心有些不平靜。
直到李學武開着車出了小院兒,回頭往二樓看去的時候還能見到窗邊一閃而逝的身影。
-----------------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快要十點了,停好了車,便見母親從倒座房出來。
“不用着急”李學武一邊進院兒一邊跟母親說道:“還有好幾天呢”。
“不叫等你能這麼晚?”劉茵看了看兒子,道:“不是讓你早點兒回來嘛”。
李學武再次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母親往垂花門走的背影,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顯然母親在這邊多做這麼一會兒活兒都是為了等着自己呢,倒是連累倒座房這邊幾人跟着受累了。
丈母娘都不防着自己,沒想到母親防的這麼厲害。
“媽~”李學武就跟綿羊似的,跟在母親的身後哄着道:“那邊還有好些活兒呢,你們去了總得有個準備吧”。
“啥準備?”劉茵見家裡隻有客廳還亮着燈,想着家裡人都休息了,也就沒進屋說。
這會兒站在院子裡對着兒子嗔道:“我們就是過去幫忙的,你跟你媽還客氣啊”。
“話是這麼說”李學武咧了咧嘴,想着顧甯不服輸的模樣,解釋道:“可我們總想給你們留下好印象不是”。
“就你心思多”劉茵當然不能說兒媳婦兒,說了兒子一句便擺手示意李學武回去睡覺。
李學武看着母親進了屋,歪了歪嘴也往後面走去。
剛走過月亮門,卻是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于麗。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沒說話,往家裡走去。
等于麗跟着進屋後才笑着調侃道:“不是說晚上不來了嘛”。
“去你的,跟你說正經的呢”于麗一邊幫着李學武放洗澡水,一邊說着晚上于海棠來了的事兒。
也把自己這個不省心妹妹的情況跟李學武說了。
在說完後倚着廚房的門口看着李學武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李學武渾不在意地拿了浴巾和内衣放進了衛生間,出來後站在門口看着于麗反問道:“我總不能躲出京城吧?”于麗歪了歪嘴,道:“我看她像是鑽牛角尖兒了,從小就這樣”。
“又不是我的錯”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如果說長得俊,有才華也算是錯誤的話”。
于麗看着往裡屋換衣服去的李學武撇了撇嘴,這人三句正經的都說不到,兩句不正經早早的。
“要不你跟她談談?”
“談什麼?”李學武無奈的聲音從裡屋傳來:“談戀愛啊?你要是能接受,也行”。
換好了睡衣,李學武走出來,挑釁地看着于麗道:“不過她也得能接受我隻談戀愛不結婚的原則”。
“你就是個小流氓”于麗嗔了李學武一句,見浴池的水好了,走回廚房關了水閥。
李學武無所謂地晃了晃腦袋,道:“不然怎麼着?”對着于麗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随後一邊甩了衣服一邊走進了衛生間。
“難道去跟她講,我跟你姐有一……”
“呀~!”于麗惱羞成怒地沖進了衛生間,對着已經進了浴池裡的李學武就是一頓掐。
“你就會耍壞!”
“你說我?”……于麗累到喘不上氣也沒有跟李學武溝通好怎麼處理她妹妹的問題。
倒不是于麗有多照顧這個妹妹,也不是兩人的關系有多好,而是這個時候的親戚關系。
要真是自己妹妹跟李學武鬧出什麼不愉快來,她在這兒也不好看。
李學武倒是沒想到這個于海棠對自己這麼執着。
已經穿好了睡衣的李學武坐在沙發上喝着熱茶,另一邊的沙發上于麗慵懶地斜倚着。
别誤會,才十點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沒法兒跟她談”李學武澹定地說道:“因為她沒有這個資格,我也沒有這個身份,我不會承認什麼,她怎麼做都随她”。
于麗用手撐着額頭,疊着的腿還是有些無力,不過倚着沙發靠背還好。
“她不會放棄的,就沖她不聽勸的性格”
“于姐?”兩人正說着,門口傳來了問詢的聲音,李學武聽着像是雨水的。
“我在”于麗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便應了。
雨水見于麗應聲,推開門走了進來,看着有點兒謹慎小心,好像很怕看見什麼似的。
因為外門的窗子上被于麗釘了跟白色窗簾同款的紗簾,所以外面看屋裡隻能看燈是否亮着。
也正是因為客廳的燈亮着,雨水才敢叫這聲門。
不過讓她松了一口氣的是,客廳裡一切都很正常,包括于麗和李學武。
看着李學武澹定地端着茶杯,于麗也很正常地靠在沙發上,雨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見你一直沒回去,她們讓我來找你”。
于麗笑着點點頭,示意了一下李學武的方向,解釋道:“在說海棠的事兒”。
“哦?”雨水當然知道于海棠的情況,見于麗說了,便也知道李學武一定知道了的,這會兒也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放下茶杯,對着雨水示意了一下,道:“這麼看着我幹啥?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
雨水沒有接話茬兒,她是個外人,當然不知道李學武跟于海棠到底有沒有什麼。
或者說于海棠是一廂情願,但感情這種事兒誰又能說的清呢。
在她的觀念裡,如果李學武沒有給于海棠什麼錯誤的暗示,那這種矛盾是有些不正常的。
于麗對着身邊擺了擺手,道:“你跟她是同學,你也幫我想想,怎麼勸她”。
雨水看了看李學武,走到沙發邊上挨着于麗坐了。
在坐下的時候她還偷偷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已經十點多了,非得這個時候談嘛?
于麗也想早點兒回去,可于海棠每來一次她就覺得莫大的壓力。
今天想跟李學武把事情處理掉,所以見着雨水來了,也沒再着急回去。
“那個……”雨水見李學武兩人都不說話,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海棠不是沒啥嘛,等你結婚了……反正也就這一個月了不是”。
“我無所謂”李學武微微一笑,道:“如果這種事兒也能讓我思考的話,那我就别幹别的了”。
于麗咧咧嘴,就知道李學武會是這個樣子。
這幾天于海棠的頻繁來訪,已經讓院裡人開始說閑話了,尤其是今天于海棠直奔着後院來的舉動。
她在這個四合院裡已經夠難的了,再加上一個于海棠,真鬧起來,趁早兒搬家吧。
雨水也有些理解于麗的處境,看向李學武說道:“你們都是廠裡的同事,有些話說開不好嗎?”
“你當是打麻将呢?想開就開”李學武笑着說道:“她已經去我辦公室三次了,從第二次開始我就暗示她不合适,今天她又在招待所前面的團結湖跟我表白,我也很明确地拒絕了”。
給兩人解釋完,李學武攤了攤手,道:“總不能直接說不行吧?難道她不知道我要結婚了嗎?”李學武站起身走到茶幾前看着沙發上的于麗道:“你應該告訴她,為難一個将要結婚的男士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說完便往裡屋去了,一個于海棠不值得他浪費休息的時間。
于麗有些無奈地直起身子,看向身邊的雨水,道:“你覺得她自己能想得明白嘛?”雨水扯了扯嘴角,雖然不像是于麗跟于海棠那麼親近,但她對于海棠的了解并不少。
看了一眼裡屋的方向,雨水遲疑了一下,道:“除非他不再是副處長了”。
于麗雙手捂住臉,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就知道”。
雨水知道于麗啥意思,這是知道于海棠是奔着李學武的職務去的了。
先前于麗沒好意思說出來,也是想着給自己妹妹留面子,給她自己留臉呢。
可現在雨水在這很直白地說出來,已經告訴于麗這件事兒于海棠鑽牛角尖了。
如果沒有先前的遺憾和錯過還好,因為孩子和舉報信的兩次誤會,于海棠已經認定這是人生對她的又一次考驗。
沒人攔着還好,現在有人攔着,倒像是牛一樣悶頭往前沖,擡起頭就能看見的因果卻是故意裝看不見。
兩人在李學武這兒坐着也是不好,看了裡屋一眼,于麗扶着沙發站起身,道:“她再來你别搭理她,我跟門房值班的說一聲不讓她進來”。
雨水沒想到于麗這麼狠,這可是直接打了于海棠的臉,怕不是要鬧起來,最後還是于麗沒臉的。
可這是人家姐妹之間的事兒,她也不好說什麼。
跟着于麗出了李學武的屋子,往回走的時候還遇見了拄着拐杖
“飛”回來的秦京茹。
這姑娘也是在院裡住着有些日子了,腳傷好的差不離了,養雞的行當也有了些起色,好像比剛來的時候不那麼煩人了。
不過于麗也好,雨水也疤,随是一個院裡住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跟她的關系不咋地,雙方都沒有怎麼說過話。
先由着秦京茹進了院兒門,雨水回頭看了一眼,等進了前院兒這才說道:“先前聽着這位也是奔着他去的”。
于麗沒回頭,低聲應了一句,随口道:“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性子”。
“怎麼就那麼好,一個個的”雨水撇撇嘴,道:“沒上班的時候都說是小混混,沒出息,現在成了幹部,卻成了香饽饽”。
“擱你呢?”于麗笑着看了一眼雨水,問道:“他那樣的你看得上不?抛出幹部的身份”。
“心眼子跟馬蜂窩似的”雨水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評價了一句李學武的個性。
于麗笑了笑,沒在意雨水的态度,她不覺得雨水會跟李學武有什麼。
于海棠那樣的李學武都不沾,更别說傻柱的妹妹了。
不過說實話,雨水長得确實比于海棠好些,于海棠太英氣了。
這個時候雖然都說女孩子英氣點兒好,畢竟能頂半邊天的才好,手大好幹活兒嘛。
可找媳婦兒誰不願意找個顔色好的,溫柔些的。
迪麗雅和西琳這會兒已經睡了,于麗兩人進屋的時候她們都沒醒。
于麗也不知道剛才雨水過去說的兩人讓她去找自己是兩人的意思,還是雨水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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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您早”
“吃了沒?”
“上班去”早上的四合院要比晚上有氣氛,畢竟是上班和上學的日子,家家的婦女都在催着爺們和孩子快點兒吃,好趕時間。
因為今天要下去檢查,李學武特意穿了外套,怕山上風硬。
過中院兒的時候遇見蹲在地上擦車子的三大爺,李學武笑了笑便要過去。
可闫富貴已經用眼睛的餘光看見了李學武。
這會兒闫富貴有些假模假樣地轉過身好像偶然看見李學武的樣子,對着走過來的李學武笑道:“幼,今兒個可早”。
“得了吧”早看出這三大爺是故意在等自己的了,這車子都快擦掉漆了,還拿着抹布在這兒比劃呢。
“有事兒?”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示意了一下倒座房方向道:“早上我可忙,有事兒您别轉圈子,直說就成”。
“得嘞~”闫富貴也是拉的下臉來,被李學武點破了小九九也沒害臊。
也許是面皮比較厚的原因,也許是先前這臉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