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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此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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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來的?” 顧甯一邊走進客廳,一邊将手裡的包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

     李學武這會兒正坐在靠近門口方向的沙發上,見着顧甯進屋,将手裡的煙頭掐了。

     “來了有一會兒了” 顧甯換了拖鞋往裡走,卻是瞧見周亞梅正擦着眼淚,在自己進屋這會兒正努力地整理着情緒。

     這是怎麼了? 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學武,她的心思本就有些亂,見到這一幕瞬間冷了臉。

     不過見着李學武的坦然和周亞梅的沉默,顧甯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李學武沒有解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保持着沉默。

     直到顧甯走到沙發邊上挨着周亞梅坐下,周亞梅才捂着臉哭出了聲音。

     顧甯好像猜到了什麼,李學武到這兒,能讓周亞梅哭出來的,無非就那麼一個消息。

     她不太善于安慰人,這會兒也隻能輕輕拍了拍周亞梅的背部。

     周亞梅隻是低聲地哭泣着,多日來緊繃的那根弦突然被拉斷,她有些承受不住。

     情緒崩潰是忍不住的,即使周亞梅不想讓顧甯為自己操心。

     李學武來的時候并沒有主動說這個消息,是周亞梅自己看出來的。

     這個女人是專業的,李學武知道瞞不住她,也就沒想着瞞。

     上次跟付海波見面時就知道了大概的刑期,這一次見着李學武登門,她便有所察覺。

     一句都沒問便哭出了聲,沒有嚎啕大哭,隻是哽咽和抽泣。

     李學武知道哄不好,便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抽煙,喝茶。

     顧甯看了看周亞梅,又看了看李學武,李學武卻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坐了有一會兒,樓上傳來動靜,登登登的踩樓梯聲,打破了客廳裡的悲傷,周亞梅咬着牙忍了哭聲。

     “媽媽~” 許是睡的有點兒懵,付之棟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看着客廳有些呆呆地叫了一聲。

     “睡醒了?” 李學武主動站起身,迎着付之棟走了過去。

     “叔叔” “呵呵,剛來的時候你媽說你睡覺呢” 李學武走上樓梯,用手輕輕彈了付之棟一個腦瓜崩兒,見着孩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便帶着他又上了樓。

     付之棟看了客廳一眼,跟着李學武上了二樓後擡着臉問道:“媽媽怎麼了?” “你知道的” 李學武抿了抿嘴,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女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因為一部都能哭出來,多愁善感”。

     付之棟剛睡醒,小腦袋瓜反應的還慢,跟着李學武的話點了點頭,道:“唉~不是第一次了”。

     “呵呵,伱得理解” 李學武拍了拍付之棟的小肩膀,對着這個小大人一般的孩子說道:“這是女人的權利”。

     “嗯,我知道” 付之棟了然地點點頭,随後趿拉着小拖鞋跟着李學武進了書房,見着叔叔整理着東西,便挨着書桌後面的圈椅坐了。

     “叔叔,你好幾天沒來了” “是嘛”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付之棟,這會兒這孩子正晃悠着小腿兒,因為身子不夠長,靠坐在圈椅上像是葛優躺。

     “呵呵,工作有點兒忙,你呢?” “我也是” 付之棟理解地點點頭,歎了一口氣,道:“幼兒園的作業寫完我還得跟媽媽學外語,晚上還得跟小姨學鋼琴,有點兒累”。

     “不喜歡嗎?” 李學武站在書架旁說道:“那就跟媽媽說少學點兒”。

     付之棟再次打了個哈欠,有些發嗫地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們班的燕妮就會說俄語,我也得會一門”。

     說着話又看向了正在整理書架的叔叔,問道:“叔叔,你會外語嗎?” “一點點” 李學武嘴裡跟付之棟聊着,手裡将收集來的書籍放在書架上。

     現在的書籍不像是後世那麼泛濫,可以說很珍貴。

     很少有盜版,每本書都是正版。

     隻不過這個版和後世的版概念有些區别。

     “那你會說什麼外語?” 付之棟小孩子心性,學到新知識是想跟親近的人炫耀一下的,甚至是比較一下的。

     “媽媽正在教我學英語,媽媽會說四門外語” “那還是你媽媽厲害” 李學武笑着回道:“我隻會兩門”。

     “哇!” 付之棟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驚訝了一聲,倒是叫李學武有些哭笑不得。

     他都說了自己媽媽會四門,自己說會兩門他就這樣,好像有點兒假啊。

     付之棟倒是不尴尬,從椅子上滑下來,走到李學武身邊擡臉兒問道:“叔叔你都會說哪兩門?” “俄語和英語” 李學武跟小孩子談話的時候一樣保持着尊重的态度,并不拿他們當小孩子敷衍,所以李學武很有孩子緣兒。

     周亞梅會外語李學武知道,她會四門不是出國學的,也不是家裡人有外國人,而是時代的産物。

     周亞梅所在的城市教育系統經過了幾次的改革,從日語和朝|鮮|語,再到英語,再到俄語。

     她的家庭環境不錯,從小的教育環境也好,所以這幾次學習變革都趕上了。

     厲害的是,周亞梅很有學習天賦,雖然不能說精通吧,但還算有所成。

     再加上她畢業後便結婚,這些年一直在家帶孩子,學習并沒有落下。

     李學武挺佩服學習好的人,所以現在還保持着學習的熱情。

     天賦不夠,努力來湊。

     書架上的書是他轉市場淘來的,或者是老彪子他們收拾破爛的時候整理出來的。

     倒不是為了有什麼學術氛圍,搞個書架裝哔,而是顧甯和周亞梅都比較喜歡讀書。

     以後結了婚,他也想在晚上讀一會兒書。

     “燕妮會俄語” 付之棟見着李學武蹲下,也跟着蹲了下來,道:“她說俄語不好學,她爺爺隻是教她發音”。

     “你呢,字母記住了嗎?” 李學武收拾完便也轉過身,沒把這孩子當礙手的,一邊說着話一邊将地上的箱子收了。

     “唉~還行吧” 付之棟也不知道是學會了,還是沒學會,歎氣倒是很認真的。

     跟孩子聊天就是這樣,說不定他會給你來上一句什麼,天馬行空,童言無忌。

     李學武将書房收拾好便叉着腰看了看,幾個書架都滿了,有些書籍他給收在了下面的櫃子裡,都是顧甯她們看過的了。

     付之棟也跟李學武學着叉着腰,看了看比他高好多的書架。

     見着李學武沒說話,付之棟轉頭問道:“叔叔今天要在這兒吃飯嘛?” “不會”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準備帶你小姨出去吃,浪漫的二人世界”。

     “浪漫!?” 付之棟倒是很驚訝,他倒是沒關注二人世界是啥意思。

     “羅曼蒂克,你學的英語,漢化就是浪漫” 李學武笑着解釋了一下,問道:“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嗎?” “大概知道” 付之棟點點頭,道:“人長大了就要做的事嘛”。

     稀裡糊塗的回了一句,付之棟好像想到了什麼,看着李學武問道:“你和小姨要結婚了嗎?” 李學武笑了笑,道:“是的”。

     回答完,李學武覺得樓下也差不多了,便伸手拍了拍付之棟的肩膀,一邊往出走,一邊說道:“你也快點兒長大,就能跟你喜歡的人結婚了”。

     “喜歡的人……?” 付之棟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和叔叔說的是不是一個,小腦瓜又被大人們的話弄糊塗了。

     “在說什麼?” 整理好情緒的周亞梅正站在樓梯拐角處,見着一大一小好像讨論很嚴肅的問題,不覺得莞爾一笑。

     付之棟看了看母親,好像有些不一樣,眼睛紅紅的,笑容也有些勉強。

     “在說結婚” 付之棟登登登跑下樓梯,對着母親說道:“叔叔說要跟喜歡的人結婚”。

     “是嘛~” 周亞梅笑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瓜,眼睛卻是看了走下樓的李學武一眼。

     李學武走過這娘倆兒身邊,對着付之棟叽咕叽咕眼睛道:“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小夥子,你得學會保密了”。

     付之棟見着叔叔這麼說,趕緊抿住了嘴唇,做保密狀。

     “呵呵呵~” 李學武笑着下了樓梯,顧甯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這邊。

     客廳距離二樓樓梯并不遠,李學武和付之棟所說的話樓下還是能聽見的。

     顧甯看了看李學武的眼睛,不知道這人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申請批下來了?” 李學武走到顧甯身邊坐下問了一句,同時端了茶杯。

     顧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她現在也不知道得怎麼面對李學武。

     她有些不會裝假,更不會隐藏情緒。

     李學武沒大注意顧甯的表情,兩人挨着坐着,又有周亞梅在家,他也不好跟顧甯太親近。

     喝了一口茶,李學武說道:“晚上咱倆出去吃,帶你去吃西餐”。

     顧甯擡起頭看了看李學武,道:“不想去呢,想休息了”。

     “怎麼了?” 李學武這才看出顧甯的情緒不高,關心地問了一句。

     顧甯隻是搖了搖頭,沒解釋什麼。

     李學武看了看顧甯,道:“在津門培訓班的同學黃幹,搞了幾張芭蕾舞的演出門票,他帶着妻子,約了我一起去看,我便也想着帶上你”。

     顧甯再次擡起頭,看着李學武的眼睛,注視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朋友?” “好朋友” 李學武強調了一句,随後笑道:“不過正因為是好朋友,如果你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就把票還給他”。

     顧甯嘴角微微抿了抿,再次問道:“是今晚的?” “當然” 李學武看出顧甯的眼神有些不對了,微微眯了一下左眼,問道:“能跟我說說怎麼了嗎?” 顧甯沒說話,隻是看着李學武的眼睛,随後低下頭說道:“沒什麼,等我一下吧,我去換身衣服”。

     說着話便站起身,往樓上去了。

     李學武的目光一直跟着顧甯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随着顧甯身影消失,李學武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

     他不是傻子,更不是情場初哥,要論敏感度,他有着豐富的經驗。

     “三四天了” 周亞梅送了兒子去院子裡玩兒,見着顧甯上樓,走到茶幾旁邊收拾茶具邊輕聲說了一句。

     李學武的眼睛眯了起來,腦子裡想了想。

     周三那天晚上他離開的時候顧甯還是好好的,說是回家問問父母意見。

     周四、周五、周六,發生了什麼? 李學武不知道,他沒注意,但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然顧甯的情緒不會發生改變。

     他并不覺得是周亞梅說了什麼,也不覺得顧甯是在意周亞梅。

     因為李學武知道,他跟周亞梅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越界。

     可這幾天他也沒跟别人接觸啊,難道是聽說了什麼? 周亞梅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問,将茶具收拾了,便要往出走去看孩子。

     李學武卻是突然開口問道:“你,恨我嗎?” 周亞梅的腳步一下子被釘在了地上,挪動不得。

     就這麼背對着李學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周亞梅才哆嗦着轉過了身子,看着李學武,這會兒已經是淚流滿面。

     “你不覺的這麼問,對于我來說很殘忍嘛” “對不起” 李學武微微地點了點頭,道:“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不” 周亞梅任憑眼淚流着,站在客廳裡有些悲傷地看着李學武說道:“沒有誰對不起誰,你不該告訴我的,讓我忘了不好嗎?” 李學武點了點頭,他知道周亞梅看得出來他是故意告訴她這些的。

     如果他不想表達,那今天不來就好了。

     “我不想騙你”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道:“希望你盡快走出來,好好開始新的生活”。

     周亞梅看了李學武一陣,随後收了眼淚,拿着手絹擦好了臉。

     院兒裡付之棟的聲音傳來,周亞梅說了一句“不要再提”便出去了。

     李學武謹慎小心出了名的,付海波不死,那放周亞梅在顧甯身邊還不會發生什麼。

     但李學武知道,日期上是瞞不住的,不探探周亞梅心底的虛實他是不放心的。

     就像他跟付之棟說的那樣,女人是感性的,不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麼選擇。

     顧甯回來那會兒他就在觀察周亞梅,直到剛才最後一次試探,讓周亞梅惱羞成怒。

     李學武不覺得有什麼,他知道周亞梅想要什麼,為什麼對自己做那種動作。

     更知道周亞梅的目的,他懂。

     沒有人比他更懂女人。

     不過見着周亞梅如此,他便放心了。

     不怕女人有目的的依附和讨好,他更不怕女人功利的投懷送抱。

     周亞梅這會兒怕不是有些傷心了,傷心李學武的狠心,從來沒有對她給予信任。

     其實她還算好的,李學武能信任的人太少了。

     如果非要說出幾個他能信任的人,怕不是隻能去城西那二百多個墳頭裡去數了。

     “幾點的演出?” “七點” 還是上次春遊穿的那套,李學武的眼睛一亮,這姑娘是不是故意的。

     “現在才四點多” 顧甯沒搭理李學武略帶侵略的目光,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

     “咱們先吃飯” 李學武笑着站起身,邊往出走邊說道:“知道一家西餐做的不錯,咱們今天去嘗嘗”。

     到了院裡,見着付之棟在菜地裡玩兒,周亞梅站在甬路邊出神,李學武主動開口道:“晚上我給你們打包一份帶回來”。

     “不用了” 周亞梅轉過頭看着李學武兩人笑了一下,道:“我跟孩子對付一口就行”。

     “那就留着明天吃” 李學武沒多說什麼,先一步出了大門。

     顧甯比李學武走的慢,周亞梅拉住了顧甯的手捏了捏,顧甯了然地點點頭跟着李學武出了大門。

     要說西餐,這四九城說的最多的便是俄式西餐。

     原因大家都知道,畢竟前些年就那些毛子跟咱們關系最好。

     而說起俄式西餐,說的最多的便是老莫兒。

     其實老莫兒并不是俄式西餐的代表,隻不過這個地方曾經是毛子的展覽館。

     因為本身屬性的原因,這裡曾經接待過很多外賓,所以便被那些大院子女所向往。

     他們之所以向往,也是因為父輩們嘴裡流露出的那些輝煌。

     四九城經曆了太多了,來過太多的人,這些人帶來了各自民族和國家的美食。

     四九城沒有自己的特色美食,因為它兼容并蓄,包羅萬象。

     西常安街,曾經被稱為美食一條街,四九城有名兒的八大春都在這兒。

     四五年的時候,一個津門的商人在此處開了一家西餐廳。

     也就是李學武今天帶顧甯來的這家大地西餐廳。

     相比于老莫兒,大地這邊樸素一些,牆上是帶着花紋的壁紙,幾根柱子立在大廳中間。

     跟老莫不同的是,這邊的服務人員和廚師都是國人,這也是李學武帶着顧甯來的原因。

     他的身份和顧甯的身份,不太适合去老莫兒,别看那些大院子女去,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身份。

     四六不懂張牙舞爪的小年輕,能有什麼身份,他們的父輩才有身份,跟李學武一樣的那種需要學習保密手冊的身份。

     有傳言說,老莫兒餐廳裡的服務員和廚子是…… 因為毛子的外事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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