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晚上就不用吃飯了,再就是明早的牛奶了”。
“可真能吃”
李學武看着抱了音樂盒回來的李姝,眼瞅着自己閨女長個子。
現在才将将一歲不到,這真是要往大高個上長了。
李姝抱着音樂盒放在了李學武旁邊,一屁股坐在了炕背上,然後指着音樂盒對着李學武呀了一聲。
李學武看着音樂盒的戰損級别,這是沒少挨摔啊,剛才閨女放的時候就啪嚓一聲,這要是還能響,可能就剩零件兒響了。
果然,打開音樂盒,已經沒了音樂聲了,看了看機關,這音樂盒的邊兒上都摔裂紋了。
“别瞅了,早不響了”
老太太撇着嘴說道:“自從往地上摔,聽了那麼一次響,就算是這盒子最後一次響了”。
“你可真能嚯嚯人啊”
李學武看着瞪着大眼睛,一臉無辜表情指着自己手裡音樂盒還說啊的閨女,直想拎過來打幾屁股闆子。
老太太倒是混不在意地說道:“下次别買這麼金貴的了,就給買鐵疙瘩,摔不壞的那種”。
“那是摔不壞,可摔在哪兒不是事兒”
李學武心疼閨女的,就算是這些木頭的摔壞了,也砸不着閨女,要是真來個鐵疙瘩,砸着腳還了得。
李姝見爸爸不給自己放音樂,一扭身子,撐着小腿兒站起來又玩兒别的去了。
見着李姝撒歡兒,老太太笑呵呵地問李學武道:“那天出去玩兒,你對象看着挺好的?”
李學武明白,這是問顧甯對李姝的态度呢。
老太太就是擔心顧甯跟李姝待不一塊兒,或者顧甯嫌棄了這孩子。
所以李學武說抱着孩子出去玩兒,劉茵怕孩子涼着她都主動讓李學武抱着去。
為的就是讓顧甯多跟孩子接觸,也想看看顧甯是個啥意思。
老太太經曆的多,想的也是多,早早兒地就給二孫子和大重孫女想好了。
如果這二孫子的媳婦兒接受不了這個孩子,那就養在這邊,不能叫二孫子為難。
雖說馬上這大孫子李學文也要有孩子,可這到時候誰看還不一定,先可着李姝來。
“相處的挺好的”
李學武寬慰老太太道:“一整天都是顧甯抱着,還親了顧甯呢”。
說着話,試探着問了老太太道:“要是我們結了婚,不常住在這邊了,要把孩子接過去養,您能接受得了不?”
老太太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李姝是她帶的第一個重孫,這心裡自然不是一個滋味。
當初李學文他們小時候老太太帶的不多,都是劉茵在家帶着,她都是幫着收拾藥材。
隻有李學才和李雪小時候是老太太帶的多,所以她對帶孫子也是沒啥多說的。
這也是為啥李學文和李學武性格上好動手兒,而李學才和李雪性格上偏軟的原因。
兩個大小子那是竈坑門跟前兒叽裡咕噜長大的,性子裡就透露着野性。
要不是做的學問多了,李學文不比李學武打架少。
不過李學文是不愛惹閑事兒,又因為學習好,沒人招惹。
李學武是特麼别人不惹他,都要故意惹事兒的主兒,所以兩人的性格也有區别。
老太太眼睛看着撒歡兒的李姝,臉上笑了笑,道:“我盼着你們好,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孩子哪裡能離了父母的”。
說着話又看向李學武,說道:“你們要是商量好了,那就把孩子接過去帶,隻要别給餓着,别給虧着了就成”。
“您這還是不放心我呀”
李學武笑道:“要不您跟我過去生活得了,那邊住着也寬敞”。
“我可不去”
老太太笑着擺擺手,道:“哪有跟孫子過日子的,不去不去,你們好好的就成,把孩子帶好了就成”。
她是想說說李姝的身世的,可當着孩子的面兒,這些話家裡人從來都不說。
李學武更是看都沒看過那本日記,更沒有翻看過當初包着的包裹皮裡的幾本書。
這些都等着李姝長大了,由着她自己來決定。
李學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當初決定抱養李姝的時候就沒想着瞞着這孩子。
該給的愛一定要給,該給的教育一定要給,同樣的,該給的身世在孩子長大後也要給。
哪怕是李姝要去找親人,那他也是支持的。
這不是養一個小貓小狗,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養自己的孩子都一樣,哪個是你能控制一輩子的。
但凡由着父母控制一輩子的,也少有落着好兒的。
要不老太太怎麼常念叨,兒孫自有兒孫福呢,就是這麼個道理。
現在的二叔、三叔,哪個不是年輕的時候就出去自己闖去,都指着家裡,還不生出一窩廢材來。
這個道理有的人懂,有的人不懂。
住在對面兒劉海中就懂,所以兒子也是大了就放出去。
前院兒的三大爺也懂,隻不過想着多,算計的多,這大兒子工作了都想着把錢管在手裡,就教出了這麼多事兒來。
“老劉,你這是才下班?”
三大爺正站在院裡溜達着,見着劉海中進來,便開口問了一句。
劉海中這會兒倒是沒有了傲氣,臉上也是有了笑模樣,不過笑也是哭笑。
“是啊,下班的時候去保衛科報到耽誤了一會兒”。
因為一大爺和他的事兒,現在他在院裡擡不起頭來,更因為降級開除,一點兒地位都沒。
說話哪裡還有底氣,跟以往看不上的闫老扣兒都不敢擺臉色了。
“他二大媽挺好的?沒啥事兒了吧?”
闫富貴倒是沒想着看劉海中的笑話,都是經曆過家裡事兒的人,感同身受的多、
“還好,就這幾天出院了”
劉海中應了一聲,對于闫富貴的問候倒是能看得出真心來,以前這院裡就屬他們三個說話好使。
現在看,一大爺被他禍害進了醫院,現在還沒出來。
他自己這個二大爺再也沒臉提什麼二大爺了。
三大爺現在勉勉強強還算有點兒力度,但指着這麼一個腦血管不好的人能管了什麼事兒去。
所以現在院裡真可謂群龍無首,可卻是消停的很,倒是沒有那麼多事兒來。
說着話也是哭笑了一下,道:“就是嘴歪了,醫生說好不了了”。
“唉,人沒事兒就成啊”
闫富貴歎了口氣,寬慰道:“那天你不知道有多兇險,多虧了人家劉茵,又是給張羅,又是給拿錢的,你可不能因為李學武是辦你案子的人就記恨了人家”。
“哪裡能呢”
劉海中别說不敢做,就是想也不敢想的,這一次算是知道保衛處保衛科的厲害了,哪裡還敢招惹了李學武去。
家裡的事兒二兒子都跟自己說,趕上他出來了,大兒子兩口子才算來家裡看了看。
一聽說他被判了個開除,更是先問了會不會影響到他。
唉,這兒子教育的。
家裡老二和老三這次做的還算好,可對自己的态度也不似從前了。
這他也理解,要說作孽,也是他自己作孽,怨不得孩子們看不起他。
這會兒葛淑琴端着菜碗從廚房裡出來,正巧見着公公跟那個人在說話,卻是看也沒看就進了屋。
劉海中顯然也是見着了葛淑琴,尴尬地跟三大爺招呼了一聲,便往後面去了。
闫富貴看了看劉海中有些駝了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心思最複雜,這熱鬧哪裡是他能看的,要是抱着看熱鬧的心,他就成了熱鬧了。
葛淑琴被問話的那天他是一晚沒睡,擔心的要死,直等着劉海中回來了,他才緊着跟李學武打聽着。
可李學武是個嘴嚴實的,一句多的不肯說,這又讓他半宿沒睡。
今天見着劉海中了,打聽清楚了,這才算把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
這兩天也見着大兒媳婦兒的轉變了,好像變了個人一般,白天隻悶在屋裡縫被子,做衣服,晚上也都在這邊忙活完了才回去睡覺。
昨天夜裡他睡不着出來溜達,倒是沒再見着那屋裡再有動靜兒。
他嘴裡真是又苦又澀,要是這個葛淑琴壞就壞到底兒,讓他一氣攆出去才好。
要麼就從頭兒開始好,别鬧出這麼多事端來。
現在鬧夠了,也變好了,這讓人懸在半空中活着,實在是累的慌。
等屋裡叫着吃飯了,他這才進了屋,看了葛淑琴一眼,沒有說什麼。
倒是三大媽,剛才見着他跟劉海中說話,便主動說了起來。
“要說這二大媽可是厲害的主兒,那嘴在街坊四鄰是出了名的不讓份兒,現在好麼,直接歪了”
三大媽給家裡人分别拿了窩頭,嘴裡繼續道:“這還沒回來呢,出了這麼檔子事兒,說不上要怎麼上火呢”。
“要我說啊,他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闫解放最瞧不上二大爺,這會兒支棱着那條石膏腿,不忿地說道:“平時就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感情比不上一大爺就開始耍陰招兒,實在活該”。
“吃你的飯,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闫富貴見兒子說的難聽,皺着眉頭訓斥了一句,不叫他亂說。
這院裡根本就藏不住事兒,坐屋裡亂說,說不上就讓人家聽了去了。
“我怕他?!”
這會兒見着父親的示意,闫解放反倒來勁了,手裡掐着窩頭兒,比比劃劃地說道:“要擱以前,他是二大爺,現在他是啥,犯罪分子”。
說着話,又不屑地說道:“說不上怎麼給着李學武好處了,輕饒了他了,不然非得進去不可”。
“不吃下去!”
闫富貴見兒子越說越沒譜,瞪着眼睛訓斥道:“他磕碜你就得好兒了啊?都是一個院兒住着,你就不磕碜了?”
說着話又訓斥道:“以後沒影兒的事兒少說,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先給你攆出去”。
闫解放剛想在嫂子面前表現表現,卻是被老爹兩棒子削回來了,瞪着眼睛不服氣地說道:“他明明……”
這會兒闫富貴見兒子要說話,眼睛已經死死地盯着兒子了。
三大媽見要出事兒,趕緊打圓場道:“這不是家裡吃飯聊閑篇兒嘛,不說了不說了”。
說着話對着兩人擺了擺手,道:“我也是好心,念叨念叨他們家,關人家李學武啥事兒,别亂扯啊”。
說着話還看了對面兒的李家一眼,現在天暖了,吃飯都是敞開了門。
就這個距離,說話的聲音大一點兒,對面兒都聽清楚的,哪裡能亂說。
闫解放也知道劉海中可以說,這李學武是不能說的,說了怕不是比劉海中還要慘。
這會兒血也涼了,悻悻地低下頭開始吃窩頭兒,眼睛的餘光看了嫂子一眼。
這會兒嫂子卻是低眉垂眼的,好像沒聽見家裡說啥似的。
這兩天他就覺得嫂子變了個人似的,不再跟他亂說話,更不跟他動手動腳的了。
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嫂子不高興了。
——
李學武從後院出來的時候院裡家家都吃上飯了,因為倒座房這邊收破爛的忙活的晚,這吃飯的時間就比院裡工人家晚一些。
等他進屋的時候,正好是大家正往桌邊坐。
傻柱見他進來,招手讓他過去坐,李學武也就順着他的意坐在了他旁邊。
這邊是長條桌子、長條椅子,沒有固定座位,更沒有固定的排序,誰逮着誰坐。
趕上有要說的話了就坐在一起,趕上要喝酒的也坐在一起。
隻有靠裡頭兒的位置沒人坐,這是給大姥和二爺留出來的。
小輩兒的不分高矮個兒都行了,這要是不知道大小輩兒,那不是做人都不懂了嘛。
跟着姥爺和二爺打了聲招呼,随後挨着傻柱坐了。
傻柱要給李學武倒酒,李學武卻是笑着問道:“有啥喜事咋地?”
“沒喜事就不能跟你喝酒了?”
傻柱笑着硬給李學武倒了酒,随後繼續說道:“這杯酒是敬你的,敬你幫一大爺做的工作”。
“呵呵”
李學武端着酒杯,看着傻柱輕笑道:“你都說了這是工作,還拿這些客套話騙我喝酒?”
“那不一樣”
傻柱很是感慨地說道:“以前我是沒想着兄弟多,朋友多有什麼好的,這些天算是明白了”。
說着話用手指點了點老彪子和幾個小子道:“二大媽出事兒那天,這些人都出了力”。
“咋?你還想打擊報複啊?”
老彪子見傻柱又說起二大爺家的事兒,以為要說跟一大爺不對付兒話。
他倒是問心無愧,不怕傻柱說出來,可卻是不想今天的飯桌上有什麼不和諧的話題。
所以才提前攔了一句。
傻柱笑着擺擺手,道:“我這是跟學武誇你們呢,都是好爺們兒”。
說着話比劃了一個大拇哥,又繼續說道:“一大媽去醫院也是你送的,這幾次事兒你們都沒站着看熱鬧,我挺佩服你們的”。
老彪子看了微笑着的李學武一眼,随後說道:“一個院兒住着,誰看誰熱鬧啊”。
“好樣的”
傻柱給老彪子再次比劃了一個大拇哥,笑着道:“我就喜歡大院兒裡這股子人情味兒,說真的,我還犯不上跟二大媽較勁”。
“跟誰也别較勁”
李學武拿着酒杯跟傻柱碰了碰,随後一口幹了。
“是是是”
傻柱笑呵呵地點點頭,拿着酒瓶子給李學武又滿上了。
這酒是他自己買的,拿回來就是想着請李學武喝的,先前給姥爺和二爺倒滿了,現在卻是單跟李學武喝了起來。
另外一瓶則是在老彪子手邊上,是老彪子和沈國棟他們喝。
邊給李學武倒了酒,傻柱邊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句句都是兄弟才能說的話,我心裡明白着呢”。
說着話,放下酒瓶子,感慨地說道:“我跟一大爺的感情你們都知道,雖然不是吃着他們家的飯長大的,可也是無父無母的狀态,人家一大爺一大媽多有看護的,這話得可着良心說”。
聽見傻柱這麼說,無論是姥爺和二爺都點了點頭,别看傻柱有時候混不吝,這小子卻是個明白事理的,不是白眼狼。
“要說一大爺指着我給他們養老的話,這都是街坊鄰居們沒事閑的亂傳的”
傻柱笑着解釋道:“這時候又不是舊社會,哪裡還用得着養老兒子,人家一大爺一個月小一百元,兩口子可勁兒吃,可勁兒花,還非得找個孫子來敗嚯家來?”
“呵呵呵”
衆人見着傻柱喝了酒,也說多了,便都聽着一笑了之。
傻柱也是跟着笑了笑,對着李學武示意迪麗雅剛端上來的菜,道:“今天又被廠長叫去給一個領導做飯,我特意給你帶回來的,嘗嘗咱這手藝”。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看着盤子裡的菜,現在倒座房是不缺食材的,這小子是特麼拿順手了,見着羊就想薅羊毛。
大食堂因為沒有小食堂了,所以沒得薅了,現在倒是去領導家裡薅羊毛了。
“你的手藝我還用判斷?”
李學武笑着贊了一句,随後說道:“不過你可悠着點兒,咱現在不缺吃,不缺喝的,别惹了一身的麻煩來”。
“嗯嗯,知道了”
傻柱見着李學武示意自己往迪麗雅身上看,知道說的是啥意思。
“就這一次,再拿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