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路過,真沒想找茬兒”
“是嘛?”
李學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問道:“那你們這麼一群人圍着我這兒要幹啥?搶劫啊?”
肖建軍看着李學武,知道今天這事兒踢鐵闆了,必須給這位一個說法,不然全都得糟糕。
“李處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他們都是還在上學的孩子……”
“哦~~”
李學武了然地點點頭,道:“行,我不為難”。
說着話,指了指對面兒的混明湖說道:“既然你們是孩子,又是腦袋發熱的孩子,我給你降降溫”。
“李處長,不用……”
“啪!”
還沒等肖建軍的話說完,就被走過來的韓建昆一個大嘴巴扇了趔趄。
随後便見韓建昆把腰後的手槍掏了出來,指着圍過來的小年輕們,道:“我數到十,岸上再有一個站着的,我就按搶劫罪抓你們”。
這些小年輕有的都已經摸到自行車了,可看見有人掏槍,便都把摸車子的手縮了回來。
不過大家看了看湖水還冰冷的昆明湖,都猶豫着。
大家猶豫的意思是被打了的軍兒哥,看看軍兒哥怎麼辦。
肖建軍也是沒想到,李學武的手下敢打人,而且現在看李學武是一點兒攔着的意思都沒有。
臉上的五指印很快就起來了,又紅又腫,現在還沒感覺到疼,因為已經麻了。
不過熱辣辣的,因為兄弟們的目光都看着他。
“十!”
往日裡不聲不響的韓建昆這會兒卻是一副冷血模樣,拿着手裡的槍直接就對着這些年輕人比劃上了。
槍口沖哪兒,哪兒的年輕人就躲。
“九!”
葛林拎着火鉗子,陰沉着臉,走出來就要開幹,吓的這些年輕人急急忙忙往對面的湖裡跳。
他們不是沒想過從路兩旁跑,可自行車還在路上呢,他們丢得起人,丢不起車子。
又不是沒有洗過冷水澡,這點兒屈辱算什麼。
再說了,這麼多人在呢,他們幾十号人,即使讓人看見了,誰又認識誰。
有帶頭的,自然就有跟着的,幾十隻鴨子撲騰撲騰地被韓建昆和葛林攆進了昆明湖。
這還不算,葛林也是力氣大,兩隻手,一手抓着一台車子,跟着這些人往湖裡扔。
因為李學武跟他說過,誰敢欺負他,往死裡收拾。
這會兒見到除了肖建軍以外所有的“闆兒綠”都被攆下了水,韓建昆并着左傑,大家一起上,把路邊的車子都扔進了湖裡。
先前跳水的,也不敢在湖邊了,都往裡面遊去,沒别的,那個大個子忒有勁兒,車子掄得遠,遊的近了怕砸到。
見着自己的車子被扔進湖裡,這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等着人家走了再來撈了。
等最後一台車子被扔進湖裡,岸上的遊客也都離了院裡笑了起來。
合着他們也煩這些惹是生非的小年輕,今天見着他們踢到岔子,也都樂的贊上兩句。
李學武看了看臉上陰晴不定的肖建軍,道:“怎麼?想報仇啊?我随時等你”。
“不敢”
肖建軍看了看李學武,道:“不過你仗勢欺人也不大光彩吧?”
“嚯,你這是把倒打一耙玩兒的明明白白啊”
李學武笑着看了看沙器之拿着證件去跟跑過來的園區保衛溝通,指了指湖裡的“鴨子”們說道:“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把你扔下去嘛?”
“不知道”
肖建軍不知道李學武什麼意思,這會兒打也挨了,面子也丢了,倒也不在乎了什麼了。
“這就是你這麼個歲數了,還跟他們混在一起的原因”
李學武轉過身,從燒烤架上拿了一串肉遞給肖建軍。
肖建軍看了看李學武手裡的肉串,很是硬氣地沒有接,因為他現在聽不懂李學武說什麼。
“怎麼?怕有毒啊?”
李學武笑着示意了一下,肖建軍看了看李學武的眼睛,接了過去。
“呵呵”
李學武輕笑道:“打你,是看得起你,如果你跟他們一個歲數,我今天絕不打你”。
說着話又看了看被韓建昆和葛林站在湖邊看着的“鴨子”們,道:“就像你說的,他們都是孩子,我不打他們,但要讓他們有個畏懼之心”。
“沒有把你扔下水,是因為你的歲數已經是大人了,要承擔責任了,今天出了事兒,我第一個斃的就是你”。
肖建軍看了看李學武,捏在手裡的肉串直哆嗦。
聽聽,還有王法嘛!
合着我挨了打還得謝謝你了?
謝謝你教育我,給我留面子了?
李學武轉過頭,微笑着問道:“你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
“沒……”
肖建軍以前不認識李學武,但在那次事情以後專門查了查敢特麼在北海開槍的這位主兒。
一查身後吓出來一脊背的汗。
這要是趕上他的轄區,那天他們是不是都得去西郊打靶?
從調查的結果上來看,這位主兒是個酷愛打靶的,又兇又狠。
“吃肉,挺好吃的”
李學武點了點肖建軍手裡的肉串,道:“邊疆的小羊肉,賊嫩,嘗嘗”。
肖建軍聽話地把肉串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嗯,真香”。
其實他現在嘴裡一點兒味兒都沒有,可他不敢說這肉不好吃,怕自己成了靶子。
剛才的血還是熱的,現在這會兒跟湖裡的兄弟們一樣,已經涼的不能再涼了。
湖裡的小年輕們已經受不了這個冷,結伴往對面的岸邊遊去,不敢在這兒逗留了。
就連身後湖裡的車子都不顧了。
看着他們離開,葛林和韓建昆也走了回來。
韓建昆邊往身後收槍,邊陰着眼睛看了站在李學武身邊的肖建軍。
肖建軍被他看的一哆嗦,手裡的肉串差點掉在地上。
葛林倒是沒搭理他,又恢複了那副憨憨的表情,去翻烤架子上的肉串。
李學武拍了拍肖建軍的肩膀,帶着他走到了左傑身邊,從地上的飲料箱裡抽出一支汽水,直接用手指掰開瓶蓋,遞給了肖建軍。
肖建軍也是被李學武這小小的一手給驚了一下,這人力氣得多大?
李學武自己也開了一支,跟肖建軍碰了碰瓶子,指了指左傑道:“都是一個院兒的,不會真有什麼仇吧?”
“沒……”
肖建軍捏着手裡的瓶子,看了看站在對面兒臉上有些陰翳的左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左傑”
李學武叫了一聲左傑,道:“你們兩個可都是成年人了,還玩兒小孩兒脾氣?”
肖建軍一隻手捏着汽水,将另一隻手上的簽子也放在了這手,随後對着左傑伸出了手。
左傑看了看肖建軍的臉,伸出手握了握。
兩人都沒說話,不過還是把怨氣壓了壓。
李學武也沒想着給左傑“聲張正義”,更沒想着給肖建軍“改邪歸正”,他就是不想今天美好的陽光被怨氣破壞掉。
沙器之跟園區的保衛溝通完,走回來看了看站在李學武身邊的肖建軍,對着李學武說道:“處理好了,保衛科長說山上的飯店有領導在吃飯”。
“嗯”
李學武點點頭,拍了拍左傑的肩膀,道:“給建軍拿肉串,你們聊”。
說着話便要往桌子旁走,剛才一陣的喧嘩,睡着的孩子們也都被吵醒了。
有哭的,也被母親哄好了。
李姝倒是沒哭,被顧甯抱着,站在顧甯的腿上看着這邊的熱鬧。
他還沒走到桌子邊呢,便見着山上沿着台階下來了一些人。
許是剛才保衛科長說的那些領導吧,李學武也沒大在意,又沒什麼大事兒,誰還能找他的麻煩。
怕李姝餓了,奶瓶子一直溫着的,李學武拿着奶瓶子,抽了一個馬紮坐在顧甯身邊給閨女喂起了奶。
李姝小手抱着奶瓶,瞪着眼睛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那邊站着的幾人,很是好奇。
“呵呵,睡出汗了?”
李學武伸手給閨女的小帽子往下抻了抻,怕再感冒了。
顧甯點點頭,回道:“身上熱,我給把衣服撤下來一點兒”。
說着話對着李學武問道:“你冷不冷,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不冷,還熱呢”
李學武對着顧甯笑了笑,說道:“一會兒咱們去島上轉轉,照幾張相”。
顧甯笑了笑,沒應聲,給李姝正了正脖子下面的小圍巾。
這邊三口人正溫馨着呢,搞破壞的又來了。
沙器之見着台階下面停着的大紅旗門敞開着,幾個人站在車邊說着話,有人往這邊看過來,顯然說着什麼。
他怕剛才的事兒有影響,便走過來提醒了李學武一下。
李學武擡起頭往那邊望去,卻是倏然睜大了一下眼睛,随後又眯着眼睛笑了笑。
站在車邊穿着中山裝的人對着李學武這個方向招了招手,示意李學武過去。
李學武站起身,往車邊走去。
“于部長,真巧啊”
“我也覺得巧啊”
于懷右打量了一下李學武,笑着說道:“這麼看着你還真年輕啊”。
“謝謝領導誇獎”
李學武知道領導的意思,一定是聽彙報說了下面有大院兒的聚衆打架,沒想到一方竟然是李學武。
現在接着說李學武穿着年輕來點他呢。
李學武的回複也表達了自己的态度,不卑不亢,就代表他問心無愧,處理得當了。
于懷右點點頭,看了那邊一眼,見有女人和孩子在,笑着問道:“帶家人出來的?”
“是”
李學武點點頭解釋道:“難得有個沒事兒的周末,帶着對象和家裡哥嫂和弟妹出來春遊”。
回了于懷右的話,李學武轉過身,對着顧甯招了招手,示意她帶着孩子過來。
顧甯不大認識跟李學武說話的是誰,但能讓自己過去的,一定不僅僅是認識的關系。
于懷右也看見了抱着孩子走過來的姑娘,略微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那孩子,這才想起李學武的個人情況。
“日子定了嗎?”
“想着就這兩個月呢”
李學武笑着說道:“這不是我丈人一直忙,等兩邊家長都有空的時候見個面,商量一下呢”。
這會兒顧甯走到身前,李學武介紹道:“這是于叔叔,咱爸的戰友”。
“于叔叔好”
“哎!”
于懷右笑着看了看顧甯,他跟顧海濤沒有共事過,但也不陌生,對顧家的孩子也都知道些。
要論教育孩子,顧家的孩子那是拿得出手的,尤其是是顧家的閨女,一家有女百家求嘛。
“你爸爸挺好的啊?”
“挺好的,就是老忙”
顧甯抱着孩子跟于懷右應了一句,知道李學武這麼介紹,那就一定是有私人關系的了。
李學武站在一旁笑着給顧甯解釋道:“我跟于叔叔定好了,由他來當咱們的證婚人”。
“是”
顧甯這會兒倒是沒有不好意思,抱着李姝微微欠了欠身子,對于懷右表示了感謝。
“哈哈哈!”
于懷右剛才吃完了飯,下來送了客人走,這才聽了保衛的彙報。
卻是沒想到遇見李學武和顧甯兩人了。
他的時間比較忙的,但再忙,對李學武兩人來說,這聲于叔叔還是當得的。
先前跟李學武定的證婚人,李學武把事情辦好了,他當然得認。
而且這個證婚人當的很有面兒的,以前給顧海濤沒什麼聯系,現在不就有了嘛。
别看顧海濤為人低調内斂,可卻是一個響當當的硬漢,又是文化人出身,在部隊裡可是有名的頂梁柱。
那是深得上面器重與倚重的角色,更因為隻聽話不說話的原則,被放到了羊城這個關鍵的位置,沒人敢小瞧了他,更沒人敢小瞧了他的姑爺。
“這是你閨女?”
于懷右笑呵呵地點了點李姝的小手,這個睜着大眼睛一點兒都不認生地看着他的孩子甚至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
“呵呵,是”
李學武接了李姝,遞給了于懷右。
李姝瞪大了雙眼,不解地看了看于懷右,又看了看自己爸爸和新認識的那個女人。
自己爸爸這麼随便就把自己給人了嗎?
“叫李姝”
“哦?”
于懷右看了看懷裡的孩子,道:“這個名字起的好”。
說着話又看向李學武和站在李學武身邊的顧甯道:“面似金剛,卻能施菩薩心腸,心如發絲,偏能擔千斤重任”。
這是他對李學武印象和所了解資料的一個總結,讓他身邊的秘書和幾個保衛不由的為之側目。
李學武笑了笑,沒有說感謝的話,也沒有說謙虛的話。
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他自己心裡清楚,可不會跟有私人關系的于懷右亂客氣和假謙虛。
“不耽誤您時間了”
李學武看着于懷右抱了抱李姝,伸手接過孩子,道:“挨等時間一定,我會帶着顧甯登門拜訪您的”。
“好好”
于懷右看了看不哭不鬧,乖巧懂事的李姝,從孩子的精神狀态和穿着就能看得出李學武是真拿孩子當自己親閨女待的。
剛才是顧甯一直抱着他也看見了,知道顧家的這位姑娘也是不讨厭這孩子,欣慰地輕輕拍了拍李姝的小手連說好。
“你們好好玩兒吧”
“于叔叔再見”
……
李學武和顧甯跟山頂飯店接待處的同志一起送了于懷右的車離開。
站在車邊的肖建軍卻是心裡發顫,連帶着旁邊站着的左傑都不能平靜内心。
于懷右是誰,他們真知道。
不過他們認識于懷右,于懷右不認識他們。
但他們兩人的父親還是提起過這位原先是内政部的領導的,至于形容詞可能是大同小異。
可萬萬沒有抱着孩子笑的印象的,且還是抱着李學武的孩子。
再有,李學武一直沒拿他們當回事兒,更沒有拿他們當大人看待,以前不服氣,現在明白了。
尤其是肖建軍,上次的事兒他都歸集到是李學武仗了丈人家的勢欺負人。
可不就是嘛,當時顧甯就在現場,後來幫助那個王亞娟也是李學武在後面撐腰的。
如果不是有一個好老丈人,他李學武算個什麼。
現在他知道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這于懷右跟顧海濤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何來的關系啊。
尤其是李學武把顧甯叫過去介紹的情況,眼瞅着這就是他自己的關系啊,這李學武到底什麼來頭。
他們在大院生活久了,不大理解這種彎彎繞,總拿父輩的那種關系攀山頭。
說白了就是思維僵化,你爸跟我爸是戰友,那咱倆就是好哥們,跟他爸不是一個系統的,那你就一邊兒去,你沒有資格跟我稱兄道弟。
有了什麼事先想關系,有關系的要慎重,沒有關系的先打了丫的。
剛才肖建軍站在這兒觀察這人不也是這種心理嘛。
李學武沒大關注這邊的情況,抱着孩子跟顧甯邊往回走邊解釋着于懷右的關系。
顧甯也給李學武解釋了父親顧海濤跟他們那些人的關系。
很複雜,當年在鹽安,幹部的成分就很複雜了,幾個方向和曆史原因,造成當時的思想也不是很統一。
負責安全的于懷右跟顧海濤沒什麼交集,但卻認識。
今早看評論,有讀者說看不夠,今天加一更,我寵讀者是認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