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知道了”
李學武走進辦公室,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先是給薛直夫打了過去。
“喂,薛書記,我是李學武”嵁
“學武同志,請立刻到主辦公樓三樓會議室開會,我們這就過去”
薛直夫顯然也是要去開會的時候接到了李學武的電話,語氣也是比較着急。
“是!”
李學武應了一聲,随後便皺着眉頭看了主辦公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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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我”
“領導”嵁
被于敏稱為關哥的人拿着電話笑呵呵地應道:“您怎麼有空給我來電話了?”
“今天上午市裡來了個調查組,跟你沒有關系吧?”
“怎麼可能”
關東輕笑道:“我聽說了,是從京城來的吧?”
反問了一句,關東又肯定地說道:“咱們的事兒安安穩穩,又沒有出什麼事故,怎麼可能跟咱們有關系”。
“沒關系就好”
電話裡的聲音說道:“把動作收一收,等他們走了以後再弄吧”。
嵁
說着話還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在挂電話前補充道:“上次的錢盡快送過去”。
“知……”
關東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對面已經挂了電話。
“碼的!”
他真是又生氣又無奈,别看在俱樂部他可以一言九鼎,可在單位,他還有無奈的事兒。
拿錢的時候、玩兒女人的時候,個個兒都是英雄漢,可特麼一出事兒,都特麼是膽小鬼。
現在這買賣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這些王八蛋就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嵁
當然了,關東也是沒準備走的時候通知他們。
除了目标太大這個原因以外,他早就對這些人受夠了。
看着桌上的電話機,關東咬了咬牙,給俱樂部再次打了過去。
“喂?是我”
“于敏回來了嗎?讓他接電話”
沒等對面說什麼,關東已經顯得很是不耐煩了。
于敏也是剛進辦公室,見着俱樂部裡的幹事苦着臉看着自己,挑了挑眉毛接了電話。
嵁
“關哥,我剛回來”
“嗯,找到那些人了嗎?”
“找到京城來的那些人了”
于敏挑了挑眉毛回道:“是在機關招待所找到的……”
“你這一天就找了個這?”
關東不客氣地說道:“京城紀監這些人已經進駐市機關了,已經在面兒上了,我用你找?”
“關哥……”嵁
于敏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些人不是一般人,我不敢查的太狠,怕狗急跳牆啊”。
“行了,我知道了”
關東就知道于敏被盯上以後就會變得束手束腳,他這雙白手套根本起不上作用了。
見關哥要挂電話,于敏趕緊說道:“關哥,那個滿德傑說是要見您,想談數量更大的買賣……”
“你把我的名字告訴他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關哥冰冷的聲音打斷了。
“沒!”嵁
于敏急忙補充道:“他說的是想跟我背後的人談一談,還說絕對不會虧了……”
“帶他去寶局”
關東的聲音恢複了低沉:“寶局玩兒完了去窯子,等他玩兒的盡興了再說”。
“知道了”
這是招待“好朋友”的流程,于敏并不陌生。
“京城聯系上了嗎?”
“還沒”嵁
于敏遲疑着說道:“我已經在找聯系方式了,如果繞過聶連勝就需要重新找聯系”。
“嗯,盡快”
關東的聲音顯得很疲憊,叮囑道:“跟聶連勝保持距離,他很危險”。
“明白”
于敏回道:“那我去找滿德傑”。
“喂?”
于敏拿着話筒聽了聽,見沒人說話便挂了電話。
嵁
他現在也摸不準關哥要做什麼,但讓他帶着滿德傑往寶局和窯子去,這是……
明明知道他們的身後跟着人,還往這兩處引,看來關哥也撐不住了啊。
于敏站在辦公桌旁,想了想,把電話打去了煉鋼廠。
“喂?滿經理,有空嗎?”
……
聞三兒拿着話筒對着姬衛東和許甯挑了挑眉頭,一臉疑惑地放在了電話機上。
“他約我出去玩是什麼意思?”嵁
“就是出去玩兒呗”
姬衛東眯着眼睛看向了坐在一旁六神無主的小桃。
“他說的這個玩兒,你知道是玩兒什麼嗎?”
“知……知道”
小桃從昨晚被這些人突然闖進來開始,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她本來是鋼城戲劇團的學員,陰差陽錯進了俱樂部的藝術團。
本以為是個場面的工作,沒想到慢慢的卻是被那些人控制住了。
嵁
吃是吃好的,穿是穿好的,可就是得聽話,有不聽話的……
上次的任務和這次的任務,她以為隻要完成的好,就能拿到一筆錢。
可是萬萬沒想到,在俱樂部的時候聽見滿德傑又回來了,給她第一驚。
到了招待所,于敏跟滿德傑說的話給了她第二驚。
還以為這就是最終的任務了,沒想到第三驚突然降臨。
這些人亮了身份,說了目标,也講了厲害,更是允了條件。
小桃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一個脫離苦海的方法了。
嵁
條件就是得幫這些人将那些惡魔繩之以法。
“在工藝路上有家旅館,就是他所說的寶局”
小桃有些緊張地看着姬衛東解釋道:“寶局就是玩牌的,很多人在那邊賭錢,旅館的後面就是窯子,是馬六子帶過來的”。
“這名字有點兒熟悉啊”
許甯挑了挑眉毛,問道:“我們辦過一個馬三兒,跟這個馬六子……”
“不知道”
小桃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是不讓随便打聽和出去玩兒的,這個地方還是有次在那邊要跳舞,才帶我們過去的”。
嵁
“查查他”
姬衛東對着許甯說道:“左右跑不出黑這個顔色”。
“好”
許甯應了一聲,記下了這個名字。
小桃則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他們說要玩的也就是這兩處了,那個窯子還是無意間聽到的,極少有人能從那裡脫身的”。
“跟俱樂部一樣?”
姬衛東想到這些人盤踞俱樂部,把這裡搞的烏煙瘴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就覺得這案子小不了。
嵁
“不,不一樣”
小桃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們雖然不讓亂出去,可還是能出去的,隻是拿錢給我們,約束我們”。
姬衛東微微昂了昂頭,表示明白這種控制方法了。
這青春靓麗小女生,哪裡躲得過錢的誘惑。
隻要有了一次,被拍了照片,那就是怎麼說這麼是了。
再一個,又不用她們天天做,自然不用硬逼着管束了。
“你先去看看再說”嵁
姬衛東看着聞三兒說道:“他們既然敢把屁股露出來,就不怕打,看來就是給咱們看的”。
“我也這麼覺得”
許甯眯着眼睛說道:“我懷疑他們這是調虎離山的計策,想要轉移這邊的視線呢”。
“姓關的不知道咱們的視線盯上他了,還在這兒玩兒呢”
姬衛東摩挲了一下下巴,道:“沒關系,陪他玩兒,壯士斷腕的痛苦他承受不了幾次,咱們繼續追着打”。
說完就對着聞三兒交代道:“跟于敏說,這邊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追着你要繼續談合作,你也催着他看準備”。
“知道了”嵁
聞三兒應了一聲,便站起身示意了一下兩人。
姬衛東看了看聞三兒,這才明白他是要換衣服了,笑着跟許甯站起來出門去了。
小桃一直坐在沙發上,眼神複雜地看着聞三兒。
“你真的單身嗎?”
“嗯?”
聞三兒換衣服的動作愣了愣,随後指了指電話旁邊說道:“有人聽着”。
小桃見聞三兒這麼說,臉色紅了紅,她已經想到昨晚跟聞三兒撒嬌被那些人聽了去了。
嵁
聞三兒這會兒倒是知道避諱小桃了,背着身子換好了衣服。
等轉回身的時候看着神情落寞的姑娘歎了一口氣說道:“調整好心态,好好配合工作”。
“你……”
小桃眼巴巴地看着聞三兒,見他要走,便忍不住要開口。
可聞三兒卻是站在門邊,扶着門把手皺着眉頭說道:“我不是什麼好人,别喜歡我”。
說完也不等小桃再說,拉開門便出了屋。
可他剛下了二樓,卻是瞧見姬衛東和許甯站在樓梯口等着自己。
嵁
“我不是什麼好人,别喜歡我~~”
姬衛東扭捏作态地學着剛才聞三兒的樣子重複了這句話,樣子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聞三兒翻了個白眼,也不搭理他,率先往樓下走去。
倒是許甯笑了笑,拍了拍姬衛東的胳膊,說道:“這位我們處長在電話裡都是叫三舅的,給點兒面子”。
“呵呵呵,我們認識的”
姬衛東給許甯解釋了一句,随後跟着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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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子,哪是容易的事。
李學武這會兒坐在會議室内,看着坐在一端的幾個人,眉頭緊皺着。
被薛書記電話叫過來,李學武一進會議室就覺得情況不大對。
鄭富華在,楊廠長在,跟這個案子相關的幾個人都在。
坐在旁邊介紹案情的是保密部負責這次項目的一個科長,叫餘大儒。
“我們調查了車間裡的焊條使用情況,也調查了相關的當事人,判定為此次盜竊案為易忠海所為”。
鄭富華抽了一口煙,看了一眼李學武,說道:“這個,盜竊案,我們辦了不少,工廠内的也占多數,像是這種被抓後留遺書上吊的,不多見”。
嵁
鄭富華的話說的很謹慎,作為副局長,在轄區内出現盜竊案,是該分局接手。
可軋鋼廠的這個案件特殊,一個是李學武,一個就是軋鋼廠的級别和犯罪嫌疑人的級别。
楊鳳山也在抽煙,眯着眼睛看着餘大儒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調查了易忠海的家庭情況沒有,從你們所說的犯罪動機上來講就行不通嘛”。
他的話說的要直白些,表達了對這個調查結果的不滿。
餘大儒也知道今天的會難開,但還是要講。
“我們隻有二十個人負責這個項目,相關的調查也很清楚……”
“我打斷一下”嵁
李學武突然開口,讓屋裡人都看了過來。
在開會前已經互相介紹的與會人員的身份,餘大儒也知道這位就是一直都沒露面的保衛處負責人。
“易忠海是一個老工人了”
李學武看着餘大儒說道:“這個工廠要說論熟悉程度,在職的一萬多人裡沒幾個能比得過他,想要處理一根銀焊條,藏哪兒不是藏啊,何必在這個期間帶出廠區呢?”
鄭富華和楊鳳山都抽起了煙,眼睛卻是看向餘大儒的,無形之中給他施加了壓力。
“你所說的都是假設”
餘大儒看着李學武說道:“我的調查是要基于事實的,事實就是在幾十個人的注視下,銀焊條是從易忠海的包裡散落出來的,而改裝車間恰恰丢了一根銀焊條,他還是這個項目的主要技術人員”。
嵁
說着話看了楊廠長一眼,道:“至于他的個人情況,我們也做了很多調查,知道是一位八級工,可這并不代表他不會犯錯誤,而這根焊條的價值也不是小數目”。
“嗯,你說的對”
李學武點點頭,道:“如果基于事實來說話,那我再問一句,你們在将他帶回去以後的審訊過程中,他是否有承認盜竊的事實?”
“沒有”
餘大儒頓了頓,說道:“這也是我們調查這麼長時間的原因”。
“那麼你的判斷依據也是猜測了?”
李學武反駁道:“如果你所說的事實都成立,那要是車間真的丢了一根,而恰恰易忠海沒事閑的自己買了一根在包裡放着,恰巧趕上這件事了,你怎麼判定呢?”嵁
“你這不是擡杠嘛!”
餘大儒不耐煩地說道:“他自己買一根幹什麼?道理都說不通”。
“是啊,那如果車間沒丢焊條,他的包裡多出來一根,道理就更說不通了”
李學武吊着眉毛說道:“我問你,你有調查車間的焊條是真的丢了還是沒丢嗎?”
“你……!”
餘大儒現在知道李學武的意思了,這是在懷疑他們的調查能力了。
“哎!讨論嘛,不要起火”嵁
鄭富華見餘大儒瞪眼睛,擡手制止了一下,随後對着李學武說道:“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不要這樣問,這是你負責保衛的廠子,有什麼說什麼嘛~”。
楊鳳山看了餘大儒一眼,随後也把視線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目光盯着餘大儒看了幾秒鐘,随後轉頭看向鄭富華和楊鳳山說道:“我跟易忠海住在一個院裡,可沒見着這位跟他的同事去易忠海的家裡走訪調查,也不知道這案子是怎麼查的”。
說完了話,又壓了壓火氣,随後說道:“他們進入廠區執行任務沒有跟我說,把人帶走也沒有跟我說,現在出了事一句話就給定了案,那我們保衛處就要說說了”。
“嗯”
楊鳳山點頭道:“這個事情我來說一下”。
他把手裡的煙頭怼滅在了煙灰缸裡,解釋道:“這個項目是上面直接安排下來的,工程編号我就不說了,餘科長他們是跟着項目書一起來的”。
嵁
說着話看了餘大儒一眼,随後對着李學武這個方向繼續說道:“咱們廠負責改造低溫車廂,按照保密要求,抽調了正治過硬,有先進工作經驗的技師參與了這次的設計和改裝”。
“這個事情隻有我和負責相關業務的同志知曉,其他人并不知道,在項目書上也沒有收到咱們廠保衛處協助的内容,所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說完李學武,楊鳳山又看向餘大儒說道:“我再說說易忠海被帶走這個事情”。
餘大儒見楊鳳山看向他,就知道這個廠長也是不贊成自己把人帶走的。
“易忠海是本次參與項目的技師裡較為優秀的,也是我們廠培養多年的,我個人是十分信任他的”
楊鳳山看着餘大儒說道:“你們這次的辦案程序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但我很不滿意你們的這種做法,如果不信任,那麼最初就不要把項目放到我們廠就是了”。
“楊廠長”嵁
餘大儒臉色很是難堪地說道:“帶走易忠海也是保密需要,我們怕他在這種情況下産生……”
“好了~”
楊鳳山擺擺手,拒絕了餘大儒的解釋,随後看向李學武說道:“既然餘科長他們查完了,那麼我現在以軋鋼廠廠長的名義提起再次審查的意見,李副處長”。
“到”
李學武直接站起身應了一聲到。
楊鳳山看着李學武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來,臉色鄭重地說道:“工人的榮譽和安全一樣重要,而工人的榮譽也是軋鋼廠的榮譽,我希望你能将這個案子查清楚”。
“是!”嵁
李學武寒着臉,給楊鳳山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了話,也不在會議室裡浪費時間,轉身出了屋。
等回到保衛樓,李學武也沒上去,直接去了保衛科。
“處長!?”
韓雅婷正在辦公室裡跟樊華談工作,卻是沒想到李學武進了屋。
平時李學武可是不會這麼下來檢查工作的,更不會直接來找科級幹部的,所以韓雅婷才驚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