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
“嗯”
李學武将能上宣傳的稿件挑了出來。
“告訴于主任,給所有參與救援的人員補一張洗澡票,再聯系食堂,加菜!”
李學武擡起頭,看着沙器之說道:“土豆燒牛羊肉!”
“是!”
李學武說完将手裡的稿件扔回了桌子上,道:“告訴這些人,今晚連夜重新寫,明早交上來,剩下的交宣傳處”。
“是!”
李學武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落日的餘晖。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
沙器之不知道李學武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這跟他沒關系,收拾了桌上的兩撥稿件,帶着李學武的命令出去執行了。
“鈴鈴鈴~”
李學武的夕陽美景沒有看夠便被電話鈴聲追醒了。
是調度處打來的,今日到達的通勤火車上送下來幾個大箱子,說是給李副處長的,是從鋼城發來的。
李學武撂下電話又給小車班打了一個,叫韓建昆幫自己領了。
早上又是大雪又是小雨的,李學武隻穿了一件毛衣和雨衣來了。
這會兒當然不能再穿回去,那不成傻小子了嘛。
辦公室的休息間裡倒是有制服,不過李學武沒舍得穿。
這玩意當樣子的時間多,穿髒了真不願意洗。
看了看時間,起身出了屋,跟沙器之說了一聲一會兒去招待所接自己,随後便下了樓。
到一樓的時候正巧看見韓雅婷進來,遠處走廊裡還有一陣喧嘩聲。
“處長”
“嗯”
李學武看了一眼走廊深處,随後看向韓雅婷。
韓雅婷明白李學武的意思,輕聲彙報道:“幾個謠言查出來了,相關的人員已經到案”。
“加大力度,争取明早把通告發出去”
李學武點了點韓雅婷道:“這種事情要快刀斬亂麻,别騰!”
“明白!”
韓雅婷敬了一個禮,随後便往一樓保衛科去了。
李學武則是繼續往出走,繞過輔樓,從小禮堂門口穿過去,直接到了招待所。
這條路就是機關處室各領導去小食堂吃飯的路。
隻不過下午回來的這些領導都在會議室,晚上也是沒有人準備在這邊吃的。
李學武進招待所的時候正瞧見秦淮茹在前台呢,邊上還站着腦袋上裹着紗布的小當。
今天早上小當受了傷,是李順給緊急縫合的傷口、上的藥。
可該做的消炎和休息還是要有的。
秦淮茹今天又得上班,就把孩子順手帶來了,輸液直接就在廠醫院,休息就在辦公室的值班床上。
秦淮茹今天忙工作的同時又得照顧閨女。
這會兒見着李學武進來,還沒等秦淮茹開口,小當倒是弱弱地喊了一聲武叔。
“好點兒沒?”
李學武笑了笑,對着秦淮茹說道:“我今天早上來穿的雨衣,去樓上換個衣服”。
“我去給你開門啊?”
“不用,照顧孩子吧,我自己來”
李學武拒絕了一下,想跟秦淮茹要鑰匙。
可秦淮茹卻轉身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對着裡面說道:“松英,去樓上給李處長開下門”。
張松英坐在辦公室裡還以為秦淮茹開玩笑呢,等轉頭看見真是李學武站在前台,趕緊起身笑着走了出來。
她也有樓上的鑰匙,這會兒跟秦淮茹對視一眼,笑着跟李學武打了聲招呼。
李學武則是無奈地應了一聲辛苦。
張松英在前面走着,李學武在後面跟着。
好像是故意的,張松英的褲子本來就修剪過的,招待所裡又暖和,外褲裡面穿不住啥。
所以這會兒……
李學武慢了一步,讓張松英多走一步,省的看見什麼痕迹。
張松英好像知道了李學武的反應似的,這會兒走在前面也紅了臉。
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好像後面的視線帶着溫度似的,燒着屁股。
等上了三樓,兩人的表情這才正常了。
“咔哒”
張松英紅着臉開了房門,由着李學武先走了進去。
李學武以為自己進來了,她就走了呢,沒想到跟進來了。
“我幫您找衣服,您先洗個澡吧”
張松英也不敢看李學武,錯着李學武的身子進了房間裡面。
李學武則是歪着腦袋看了看這女人的背影,推開衛生間的門洗澡去了。
也是趕巧了,李學武剛甩開衣服成為自由身,拉開門走進來的張松英也自由了。
不是特麼給自己找衣服去了嘛!
怎麼自己的衣服也混丢了!
“我……我幫您搓搓背……”
這是多麼正常的一個理由,李學武怎麼拒絕?
在搓了一個特别正經的背以後,李學武圍着浴巾走了出來。
“這不是我的毛衣吧?”
“是…您的”
張松英走出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年前給您織的,一直放在衣櫃來着”。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他現在也搞不清楚哪件毛衣應該放哪處衣櫃了。
婁姐那邊有一個衣櫃,家裡有一個,這兒還有一個。
哎呀,現在還好,這特麼以後怎麼管理?
張松英不知怎麼的,跟秦淮茹說那話兒的時候可敢說了。
可到了李學武這兒就有種莫名的害怕。
這會兒也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李學武織毛衣,也不知這件毛衣李學武會不會穿。
“挺好的”
李學武看了看像是等待審判的張松英,開口稱贊了一句。
這毛衣确實好看,還是這個時候很少見的、帶花紋的毛衣。
這花紋不是染上去的,而是織毛衣的時候用其他顔色的線,按照特殊的手法織出來的。
李學武穿了這邊放着的襯衣和秋褲,随後穿了張松英給織的毛衣。
張松英見了李學武的誇,笑的跟得了獎似的,伸手幫着李學武整理衣服。
李學武也是懶慣了,也是被于麗給慣的,現在見着張松英幫着,便站好了等着了。
張松英一見李學武這樣,更積極了。
看着眼前穿着黑色修身褲子,撞色雞心領薄毛衣的青年,張松英的眼睛都快長李學武身上了。
幫着李學武把白色的襯衫領子整理好,又幫着把灰色的夾克衫穿上,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李學武在門口的鏡子處照了照,還特麼挺帥。
這一身兒衣服以前可沒有,他敢保證,以前這邊的衣櫃裡也是沒有的。
不用問,毛衣都送了,這身衣服差啥啊。
李學武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褲子,一看就是跟張松英穿的那條一個手藝的。
把兩條大長腿襯托的很長,夾克衫裡的撞色毛衣也顯得年輕了,有朝氣了。
以前李學武的衣服老氣的多,現在看着才像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呢。
張松英見着李學武在這照着鏡子仔細看了,就知道他是滿意的。
李學武滿意,她就滿足了。
這會兒把櫃子裡以前放的皮鞋拿出來放在了李學武的腳邊。
“我幫你……”
“我自己來”
李學武拉了一把張松英,沒有說“不用”兩個字,而是扶穩她以後用鞋拔子穿了。
“家裡人沒事兒吧?”
本就欣喜李學武剛才的動作呢,這會兒見着李學武問自己家人,便笑着拿了木梳幫着李學武梳了梳頭發。
“沒事兒,我們家房子新建的”
“那就好,多注意一下”
李學武由着張松英給自己梳了一個現在最流行的雷劈發型。
在出門前看着還沒穿衣服的張松英問道:“不一起下去嗎?”
“我收拾一下屋子”
張松英臉色微紅地說道:“您先忙吧”。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不用這麼客氣,禮物還喜歡嗎?”
“喜歡~”
張松英這次才算是跟李學武有了接觸,以前好像霧裡看花一般。
“喜歡就好”
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說道:“今天是周六,不能耽誤了秘書和司機的下班時間,你也早點兒下班”。
“好”
張松英笑眼如花地送了李學武出門,随後快速地把門關了上來,背靠在門上欣喜地揮了揮小拳頭。
怎麼有人這麼會說話呀!
對自己這樣好,就連要離開的話都說的這麼好!
對司機和秘書都這麼好的人,真好!——
李學武下樓的時候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沙器之正等在大廳。
“處長”
沙器之走過來跟李學武打了聲招呼,說道:“行李已經放在後備廂了”。
“好”
李學武點點頭,正要往出走,卻是瞧見秦淮茹領着小當從服務部走了出來。
這會兒小當的手裡正拿着糖,顯然是從服務部買的。
“怎麼回去啊?”
“啊,我騎車子”
秦淮茹看着李學武換了衣服,臉也洗了,頭發也整齊了,就知道他搓澡了。
“小當跟我坐車回去吧”
李學武看了看小當腦門上的紗布,道:“傷口不能見風的,明天再來給她帶帽子”。
“知道了,來的時候也帶着帽子呢”
秦淮茹笑着拉了拉閨女的小手,問道:“跟武叔坐車回去好不好?”
“好,我想坐汽車”
小當并不怕李學武,越是小的孩子越不怕。
因為孩子純真的眼睛裡最是能分的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哈哈哈,路上給你賣了!”
李學武笑着走出大廳,拉開車車門子示意秦淮茹把孩子送上車。
秦淮茹則是笑着把閨女放在了後座上,随後退了回去。
李學武關上車門子,從另外一個方向上了車,由着小當笑着跟母親招手,車緩緩啟動,往家開去。
——
婁姐以前跟李學武抱怨過的,每次休假的時候他都忙。
确實忙,越到周六日他越忙。
可能這就是場面人的無奈吧。
回到家讓小當自己跑回家了,自己這是帶着韓建昆和沙器之把幾箱子行李裝上了威利斯。
今晚約了顧甯,順道正好把這些行李給周亞梅帶過去。
這會兒西院兒正熱鬧着,老彪子笑着帶帕孜勒過來幫忙。
“得着啥了,樂成這德行?”
“說今天的事兒呢”
老彪子笑嘻嘻地跟着李學武說道:“今天我們不是去救援了嘛,有認識帕孜勒的,等下午我帶他去辦戶籍手續,誰都讓着他”。
“是嘛!”
李學武笑着拍了拍帕孜勒的胳膊,道:“做好事兒的感覺怎麼樣?”
“嘿嘿,真好!”
“哈哈哈哈!”
可能是大難不死後的暢快,這會兒街坊鄰居們都變的豁達了起來。
李學武送了沙器之和韓建昆上車離開,便笑着跟老彪子幾人逗了幾句。
這會兒西院二十幾個人站着說笑,整理着昨晚踩踏出來的淩亂,卻是别有一番團結的樂趣。
李學武跟他們說了幾句便回院裡了。
先是跟于麗說了幾句,又往家裡去了。
許是吓着了,老太太說李姝中午就開始發高燒,還是老彪子回家來知道了,開車把李順接回來看的。
李學武進屋這會兒李姝正睡着,也沒敢大聲說話。
輕聲安慰了母親和老太太幾句,又輕輕在閨女的小手上親了親。
等出了屋門,這才跟送出來的母親說道:“媽,我去看看幹媽,昨晚他們兩口子都在單位值班來着”。
“去吧”
劉茵看着兒子狀态還好,便應了,順嘴叮囑道:“早點回來”。
“媽,可能得晚點兒”
李學武笑着說道:“吃完飯又約了顧甯在新房子那邊見面”。
“可不準胡來!”
劉茵被兒子吓了一跳,還以為要做這麼壞事呢,拍了他一下。
李學武則是笑着回道:“您想哪兒去了,還有别人在那邊呢,就是見個面”。
“那還行,可得注意點兒啊,早點兒回來”
劉茵看着兒子說道:“小甯是乖孩子,可不能傷害人家”。
“您兒子就是大灰狼?”
李學武笑着躲了母親的打,嬉笑着出了門。
劉茵看了兒子的背影一眼,眨麼眨麼眼睛。
這套衣服什麼時候置辦的?怎麼沒見過?——
别說她沒見過,李學武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呢。
等跟母親說好,李學武便來到西院兒着了車,跟給自己開大門的葛林笑了一下便出了門。
在路上先把後面的箱子換成了一挂羊肉和一個袋子。
等到了幹媽家門口,卻是瞧見幹爸鄭樹森正在開大門的鎖。
“爸,您才回來啊?”
“學武啊!”
鄭樹森轉回身卻是瞧見幹兒子從車上跳了下來。
“你媽說你要來,去買菜了”
“我媽心疼我”
李學武笑嘻嘻地從後車廂将凍羊肉和袋子拎了下來。
鄭樹森見着李學武手裡拎着的東西便無奈地笑了。
還真如老伴兒所說,這孩子每次來非得帶點兒東西來。
李學武拎着東西跟着鄭樹森進了大門。
“咱們吃鍋子吧”
李學武将手裡的袋子遞給鄭樹森,說道:“給我媽帶的,可沒您的份兒啊!”
“這小子!”
鄭樹森見着李學武笑呵呵地拎着羊肉去了廚房,便也笑着拎了袋子先進了屋。
袋子裡的東西不輕不重,幹兒子都說了不是給自己的,便也沒看,順手放在了沙發上,自己則是往裡屋換衣服去了。
李學武放好了羊肉也跟着回了屋,将自己的夾克衫脫了,隻穿了毛衣。
“爸,您生火燒炭啊!”
李學武站在門邊對着裡屋喊道:“我去切羊肉,等我媽回來洗點兒菜咱們就吃飯”。
“知道了”
鄭樹森在裡屋應了一句,這會兒換了家裡的衣服也走了出來。
幹媽家的廚房就是廂房,地方不小,跟庫房正合在一起使用。
摘了牆上挂着的圍裙紮了,伸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把大菜刀,拎了那挂羊肉劈下一塊兒便開始切小麻将塊兒。
要說李學武懶,他在家是一個手指頭都不摸廚房。
不是在倒座房吃現成的,就是在後院吃于麗給做的雞湯。
你想啊,穿衣服都有女人伺候着,吃飯還能伸了手!
可要說他不會吧,可你現在看他切羊肉也行着呢。
鄭樹森開了廚房的門,看了看李學武的刀工,笑道:“還成啊!”
“感情兒!”
李學武笑着回道:“不過爸您别指望我太多啊,我也就會切個菜,上勺我是不行的,湯料還得看我媽”。
“哈哈,咱爺倆兒一樣兒!”
“哈哈哈!”
其實這羊肉鍋子很好做,好羊肉真不用底料。
在吃這方面,四九城的男人都長嘴了,沒長手。
鄭樹森把家裡的紅銅火鍋找出來,用清水刷了個幹淨。
又應着李學武的要求泡了木耳和粉條,這才引了廚房的爐子,準備燒炭。
燒炭得是用木頭,不是煤炭。
這會兒把爐子引着了得轟一會兒,然後再放小孩兒手腕粗細的木頭才行。
有的講究人家以前用燒好的炭,無煙的,銀色的炭。
賣炭翁就是幹這個的。
不過現在少見了,吃火鍋的館子裡還燒炭,但沒有賣的。
這就是氣氛,火鍋火鍋,紅紅火火嘛。
李學武将切好的羊肉塊兒直接碼在了盤子了,一層又一層的,也沒有在館子吃的那回那麼講究兒。
而且也不是涮的片兒,是炖鍋子的那種塊兒。
這邊剛收拾完,幹媽進屋了。
“學武怎麼來這麼早!”
一會兒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