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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是個狠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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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那邊一打電話,小車班的司機便将車開了過來。

     李懷德站在招待所大廳,笑着跟每一位部門一把手握了手,送了大家上車離開。

     等就剩下李學武的時候卻是擺了擺手,示意李學武跟着他走。

     李學武都穿好衣服了,正準備接秦淮茹遞過來的大衣呢。

     這會兒見着李懷德的示意,便将大衣又遞給了秦淮茹,跟着李懷德上了樓。

     「來來」 李懷德上了四樓,示意四樓的服務員将他預留的房間門打開了,又對着李學武示意了一下。

     還是上次組織談話的那個房間,李懷德進屋後卻是少了幾分醉意,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李學武也在李懷德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而李懷德的第一句話卻是給李學武吓了一跳。

     「聽說你把谷維潔給斃了?」 「啥?」 李學武驚訝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懷德的意思,苦笑着說道:「哪兒啊?正常的工作程序罷了」。

     「呵呵呵」 李懷德擺擺手,笑着說道:「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她下那個命令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會這麼做」。

     既然李懷德這麼說了,李學武倒是沒有再分辨。

     「領導,我是您的兵,保衛處全體同志都是您的兵」 聽見李學武的這番表态,李懷德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但還是點着李學武說道:「你現在也是重要領導幹部了,不能像以前那樣随心所欲地按照脾氣好壞來幹工作了」。

     好像是勸着李學武一般,又繼續說道:「好鋼易折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是」 李學武歉意地點點頭,道:「給領導添麻煩了,今天是我沖動了」。

     李學武這個道歉可不是道歉,而是對李懷德的發問。

     而李懷德也聽明白了李學武的 意思,點了點頭。

     「下午谷副書記給我打了電話,也表達了歉意,說是應該跟我溝通的」 「呵呵」 說完這句話李懷德自己都笑了,很是不屑地歪了歪嘴。

     都特麼是千年的狐狸,玩兒什麼聊齋啊。

     李學武這邊也是輕笑了一聲,拿出兜裡的香煙給李懷德敬了一根。

     等幫着李懷德點了,自己也點了一根。

     兩人這會兒都沒有說話,而是抽着煙想着事情。

     最後還是李懷德先開口說道:「她的背景很深,别惹她,讓她一步」。

     看見李學武眯着眼睛擡頭,李懷德又擺擺手說道:「當然了,也用不到你去低眉順眼的,她會找你的」。

     「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倒是沒想着針對她,畢竟是領導嘛」。

     「嗯」 李懷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煙,随意地說道:「但也不用怕她,翻不起多大的浪,就是别讓她壞了事兒」。

     「我明白」 李學武抽着煙點點頭,細眯着眼睛問道:「這萬事俱備了,東風什麼時候能到?」 「唉~」 聽見李學武問,李懷德也是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有直接回答李學武的問題,而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頭枕在後面。

     看着天花闆說道:「這次工作調整差點出了問題」。

     李學武伸手在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翹起腿疊着,學着李懷德靠在了藤椅上。

     這會兒李學武卻是一句話都不說,就是擺出一副聆聽的模樣。

     這個動作也是有講究的,領導在說話的時候自然希望得到下屬的認同。

     這也是李學武給李懷德敬煙的原因,以最簡單的方式達到跟領導同步的頻率。

     而在坐姿上面也是學着領導,不僅僅是自己放松,也讓領導的神情對自己放下戒備,跟着放松下來。

     再一個就是這樣會營造一個贊同和認同的氛圍。

     李懷德這次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都需要一個人傾聽和分享。

     或許不是需要李學武幫他分析什麼,但就是說出來的這會兒可能就找到了新的思路。

     李懷德選擇李學武留下,來分享他的情緒也是謹慎的選擇。

     李學武的身份很清白,從進入軋鋼廠就是保衛處的幹部。

     在執行命令和處理事情的手段上,已經得到了李懷德的認可。

     再有一個就是董文學。

     李懷德是知道董文學的根底兒的,這與他的背景不發生沖突。

     所以在董文學的使用上,李懷德更多的是尊重和互助。

     李學武是董文學一力扶持起來的,對他又是很配合和服從的态度。

     所以李懷德選擇相信李學武,這也是一次對李學武的考驗。

     如果李學武通過了這次考驗,以李學武的辦事能力,那在李懷德的正治版圖裡面的位置隻會越來越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李懷德一上來就表達了自己态度的原因。

     雖然嘴裡是勸着李學武配合谷副書記的話,但在态度上是完全支持李學武的。

     李懷德抽了一口煙,眼睛眯着說道:「按照楊鳳山的調整方案,保衛處是要調整給景玉農的」。

     說完了還看向了李學武,而李學武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

     隻不過李學武放在嘴邊的香煙頓了一下,嘴角輕提,露出了一個冷笑的表情。

     李懷德對李學武的這個笑容十分的滿意。

     尤其是 看着李學武那副兇狠彪悍的面孔,眼神裡的睥睨和霸氣就連他都能感受得到。

     「狼來了啊!」 李懷德感慨地說了一句,随後「呵呵」輕笑了一聲,道:「還是來勢洶洶呢!」 「呵呵」 李學武彈了彈褲子上的煙灰,輕笑了一聲,低着頭從鼻孔和嘴裡往出噴煙兒。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李懷德感慨着點着頭,贊成着李學武的話。

     「聽說景副廠長和薛書記是一起來的?」 「嗯」 李懷德笑着點點頭,道:「這是楊鳳山請來的,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步,他不請,就有人自己來了,到時候更難」。

     「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李學武倒是對這些人沒有了解前不敢說什麼,而是頗為贊同李懷德對楊鳳山評語。

     上面要給軋鋼廠配齊領導幹部的吹風會已經開了幾次了。

     要是楊鳳山再不懂事兒,那就可能是他上部裡去上班,有人接他的班兒了。

     「行了」 李懷德看了看煙灰缸裡的一堆煙頭,笑着對李學武說道:「把保衛處的工作做好,谠委那邊多跑跑,不寒碜」。

     「哈哈哈」 李學武笑着将手裡的煙頭怼滅在了煙灰缸裡,站起身說道:「我哪有那麼矯情,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李懷德則也是站起身,跟李學武握了握手,道:「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同志,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

     「是!」 李學武握手後給李懷德敬了一個禮,随後便笑着出了房間。

     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是被值班的服務員提醒道:「李處長,秦所長說您的衣服放在了您常用的房間,還說沙主任已經安排去休息了」。

     「哦哦」 李學武看了看手表,這會兒卻是已經十一點多了。

     這李懷德還挺能說,明顯對他不是完全信任嘛。

     自己這麼一個二十歲的小年輕有舍可顧忌的,不正是一鼓勵就上頭賣命的年紀嘛。

     至于這麼試探又試探,顧忌又顧忌的嘛! 難道自己就不像那種士為知己者死的人嗎? 不值得信任嗎? 「謝謝啊!」 李學武對着服務員禮貌地微笑了一下,沿着樓梯下了樓。

     等到了三樓便往走廊深處拐去,這麼晚了,沒必要回家折騰了。

     「卡哒」 李學武進了房間便将門口的電燈開關打開了。

     可剛想往裡走,門卻是又被打開了。

     「你怎麼來了?」 這話今晚卻是不止一個人問,就在李學武回了房間兩個多小時以後。

     招待所開始熱鬧了起來。

     「你給我閃開!」 「臭女人!給我滾開!」 「我都看見了你還藏!」 一個男人拎着菜刀站在房間門口指着門裡吵嚷着。

     看見有服務員跑過來,這男人還指着這些人說道:「過來,你們過來,也來看看你們領導的醜态!」 這些在值班室睡覺的服務員聽見這話卻又是退了回去。

     那邊怎麼回事兒大家誰不知道啊,可沒有人敢去看在眼裡。

     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這句話可不像電視劇裡的對話,還需要别人告訴,誰都懂。

     房間裡的女人問了:「你怎麼來了」這一句後,便驚慌失措地護着身後的男人。

     聽見男人站在門口 喊,女人也是急了,拿着自己的衣服護着身子,指着門口大罵道:「柴永樹你要不要臉,是誰先去外面鬼混的?」 這個叫柴永樹的見自己的媳婦兒還敢還嘴,吼着嗓子說道:「是誰不要臉啊?你個養漢老婆!」 柴永樹也不管自己媳婦兒,用刀指着房間裡驚慌失措地往身上穿衣服的男人喊着話。

     「哎哎!我要不是跟了你好幾天,還真不知道你在這兒當狗趴着挨……」 「柴永樹,你王吧蛋!」 「是,我是王吧!」 柴永樹恨恨地看着自己媳婦兒,随後指着屋裡的男人說道:「那不也是你給我造成的嘛!」 樓上的吵鬧很快被通知到了在一樓值班的秦淮茹。

     秦淮茹穿了衣服問道:「他怎麼會上去的?」 服務員有些驚慌地說道:「他拿着戶口本,廠職工家屬開房間是正常走的流程啊」。

     秦淮茹瞪了服務員一眼道:「那他上幾樓你也不管啊!」 服務員也是委屈了,哭着道:「他拿着刀啊,說我要是敢攔着就殺了我,嗚嗚嗚~」 「行了!」 秦淮茹穿了制服走到樓梯口聽了聽,樓上還在吵着。

     隻要吵着就說明沒太大的事兒。

     「你們别上去了,在樓下等着吧」 「是」 這些服務員見秦淮茹說了,巴不得就回去休息呢。

     這會兒全都回了值班室等消息去了。

     秦淮茹上了三樓的樓梯,站在樓梯口聽了聽,便往走廊盡頭走了過去。

     「唔~」 張松英努力回頭往身後看去,卻是隻能看見一個側臉。

     「是不…是……有人……敲門?」 「不用管他」 李學武聽見了有人敲門,但這個時候能來敲門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真有急事,秦淮茹有鑰匙。

     如果是别人,真有急事兒,就去找秦淮茹。

     其他事情,深更半夜的,李學武還真就不敢開門。

     這個時候,他後背也出了汗。

     可不是開玩笑的,得小心些,龍骨附近的毛孔都打開了,受了風可就糟糕了。

     李學武也是沒想到張松英會這麼的緊張。

     上次就覺得不對,李學武當時也沒多想。

     現在卻是不知道她看見自己緊張,還是聽見敲門聲後的緊張。

     因為張松英長得高,站着能到李學武的肩膀。

     這種感覺倒是在于麗嫂子等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于麗嫂子身高一米六三,婁姐一米六五,秦姐一米六七。

     這張松英得有一米七四了。

     别問怎麼知道的,純親手測量,數據絕對真實可靠。

     「卡哒!」 秦淮茹敲了幾下門,見裡面沒有反應,便用鑰匙将門打開了。

     一進屋就聽見了張松英的聲音,不用問,她知道張松英怎麼了。

     因為這聲音她熟悉,她以前也這麼唔唔的。

     往裡面走了幾步,見屋裡正忙着。

     再看床頭燈的照射下,張松英的臉紅紅的。

     「我就說怎麼沒人開門呢!」 說着話走到李學武身邊,輕聲說道:「劉岚的男人找來了,在四樓把兩人堵在房間裡了……」 「也不知怎麼的,房間門沒有鎖,她男人開門進去的時候……劉岚……桌子上……李懷德站……」 就在秦淮茹說着樓上情況的時候,李學武明顯感覺到了張松英的緊張情緒。

     「有人去看了嗎?」 李學武身子一頓,悶聲問道。

     張松英見着秦淮茹進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頭轉了個方向。

     雖然秦淮茹早就知道她想幹什麼,雖然是她跟秦淮茹求着這樣的,但她還是不好意思這麼面對秦淮茹。

     「沒有」 秦淮茹站起身,走到衛生間用熱水投了一個熱毛巾走回了屋裡。

     邊走邊說道:「是服務員從他男人喊着的話聽出來的」 「唔~」 李學武手撐着跳了下來,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說道:「那就裝作不知道」。

     「你就壞吧!」 秦淮茹被李學武的手一壓當然知道這壞人要幹什麼。

     這會兒隻能瞪了李學武一眼,嗔了一句…… 無論是秦淮茹,還是張松英,想的都很明白。

     李學武不可能跟她們有什麼可能的關系,所以在這種事情上想的很開。

     兩人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想好好活着。

     這個時代,一個女人想要體面地活着實在是不容易。

     不說秦淮茹養活那一大家子,就說李學武看着張松英身上的傷痕,就知道這也是個不容易的女人。

     把秦淮茹留下,也是李學武給兩人的一個暗示。

     李學武想要掌控招待所,本來想着秦淮茹一個人就行的。

     隻要給她時間,讓許甯慢慢帶着,半年還不出師啊。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鋼城那邊出了事兒。

     連鎖反應就是李學武不得不把許甯調到鋼城去任職。

     而已經是拔苗助長的秦淮茹自己一個人根本就撐不起招待所。

     這個時候恰巧張松英出現了。

     許甯對張松英的能力是很欣賞的,尤其是她積極向上的工作态度。

     先不說能力如何,隻要是有個積極的态度,那就是可以培養和任用的。

     所以在送李學武的那天,許甯對着張松英說出了那麼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

     張松英從車間調到招待所就想着有一天能進步。

     隻有進步了,才能改變自己的身份,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許甯提出的「自己人」讓張松英想了都沒有一分鐘。

     相對于成為這個男人的附庸,她更忍受不了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

     所以在許甯「指點」後便去找了秦淮茹。

     解決招待所那些人的時候,張松英就看出了秦淮茹的關系。

     憑什麼一個車間女工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去招待所招惹廠長家的親戚? 憑什麼她們可以毫發無損地從治安股出來,并且因禍得福地調到了招待所。

     至今張松英還記得車間主任送她們出門時候的眼神。

     這次進步成為副所長後,在大禮堂參加會議的時候自然遇見了以前車間的人。

     可再看這些人,張松英已經沒有了先前的不平。

     身份的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也是不同的。

     而秦淮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然也不會一次次地去四合院後院去問李學武的意見。

     正因為她對前途的迷茫,在張松英過來表态的時候選擇了� �個好姐妹。

     秦淮茹知道張松英是個狠人兒,一定能成為自己的助力。

     她自己能力有限,如果不把招待所撐起來,那李學武的失望可能會影響到她跟李學武的關系。

     秦淮茹怕。

     秦淮茹怕再回到重前的日子。

     現在她過夠了 那種每個月去求着人家換糧票還得遭人家調戲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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