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幹樹。
以着倒座房、後院兒、門房、前院兒自己家,這麼燒誰家燒的起。
李學武給屋裡人分了煙,看着因為熱量進入炕洞,炕上的黃泥上已經升騰起了白色的水汽。
“這炕可真不小”
聞三兒笑了笑說道:“備不住以後來個人啥的,既然搭都搭了,倒不如實得惠兒的,以後天頭冷了還能坐炕上吃飯”。
“呵呵呵”
李學武笑着說道:“還想着招兵買馬啊,剛才一大爺都過來問了”。
聞三兒聽見李學武的話就是一愣,随即問道:“問啥?”
“問你是不是要反”
“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着說道:“悠着點兒,步子邁大了容易扯着蛋”。
聞三兒知道李學武什麼意思,把李學武往窗子邊上拉了拉,小聲說道:“剛開始我還沒怎麼覺得,可這業務一多,我再跟着出去收,賬目啥的就有點兒忙不過來”。
好像很怕李學武誤會似的,擺手強調道:“可不是我偷懶,也不是我飄了啊,我說實在的”。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聞三兒雖然見着李學武點頭說知道,但他可不敢馬虎了。
倒不是他不信任李學武,而是怕李學武不信任他。
“現在想着教出幾個來,把收廢品的營生接過去,我好抽出身子來管賬和那堆兒”
李學武看了看聞三兒,道:“你想的對,隊伍大了,不好帶着呢”。
“是呗”
聞三兒笑着說道:“别看咱們這兒不大,但業務可是不老少,沒個人盯着,我老不放心”。
“你可以慢慢抽出來,但是人不能再多了”
李學武看着聞三兒說道:“而且這兩年把看好的,教出來的,成年的小子用出去,這兒不能留成年人”。
聞三兒也明白李學武的意思,雖然不知道李學武在防着什麼,但李學武的話就是幾人的行動方針。
“我知道了”
其實現在聞三兒也很少再去街上收廢品了,更多的是電器和私下裡交易的那些東西。
而老彪子則是隻管下鄉去收,管打點。
所有的私下業務已經交到了聞三兒的手裡,隻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才會讓老彪子三人幫忙。
跟聞三兒商量完,李學武便跟着姥爺回了家。
這會兒已經備好了菜,正準備下鍋炒呢。
見着李學武和大姥進屋,劉茵便開始炒菜。
也就坐下說了會兒話的工夫,劉茵便叫着李學才放桌子。
今天都是家裡人,所以便在一起坐了。
紅燒鯉魚、土豆紅燒肉、蔥燒海參、炖黃花魚……
今天李家桌上的都是硬菜,香味兒飄到對面兒,惹的三大爺頻頻往對門兒瞅着。
“爸,您這麼不去釣魚了?”
許是聞見魚香味兒了,闫解放對着自己父親問道:“以前您可是趕早兒就出去的,咱家都多久沒吃魚了”。
闫富貴當然也聞見了魚香味兒,還聞見燒肉的味道了呢。
“現在的冰不結實了”
随便找了個借口,闫富貴又繼續說道:“過年這一陣兒釣魚的人忒多,都快比魚多了”。
闫解放眼睛示意了一下對門兒,道:“您也弄張網啊,您看對門兒的,一張網下去,現在還沒吃完呢,這還帶着送呢”。
“找死啊你!”
闫富貴氣着說道:“釣魚沒人管你,用網,那不是找挨收拾呢麼”。
“那他們怎麼可以?”
闫解放一臉不服氣地說道:“我去海子邊玩兒,那些人都說年前的事兒呢,還說管理處都知道是誰,就是不管”。
“哼!”
闫富貴哼了一聲,道:“不是不管,那是不敢管,管理處才幾個人?你瞧瞧西院兒多少人”。
闫解放昂着脖子說道:“還沒天理了?不會報警嗎?”
“報警?呵呵”
闫富貴輕笑了一聲,道:“報給誰?不說現在,就依着當時,你報警電話打過去,說不定就是他接的”。
闫解放也是被饞蟲吃了腦子,這會兒才想起李學武另一個身份,還有上次自己丢的那次臉。
雖然李學武沒有拿出這事兒來說過他,可他每次見着李學武總覺得李學武的眼神裡面有嘲諷的意味。
“還管不了他了?”
“消停兒吃你的飯!”
闫富貴點着兒子說道:“别看那魚他能網,咱們看不能網,那是因為回收站是個小集體呢,這公對公的事兒誰能說的清?”
說着話還吊着眼睛說道:“你都說了管理處知道是誰,那你覺得人家就沒有聯系?”
“爸”
闫解放看着自己老爹說道:“您看的這麼明白,怎麼不弄個主任校長當當呢,我也好借借光不是?”
“去!”
闫富貴一眯眼睛,揚了揚手裡的筷子說道:“我那是不願意當!”
“是!”
闫解放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随後開口道:“爸,今年這半年上完,我可就畢業了”。
“嗯”
闫富貴點點頭,說道:“我想着呢”。
見着老伴兒看了過來,便解釋道:“等你的房子下來,也就差不多你畢業的時候了,到時候要麼托關系給你找個廠子,要麼就留學校當校工”。
“我不留學校”
闫解放搖着頭說道:“那學校裡的都認識我,留在學校多沒面子啊”。
說着話想起剛才父親提到的房子,便問道:“上次我大哥回來,您問他了嗎?那房子确實給我了是吧?”
“嗯嗯”
闫富貴點點頭,道:“你哥也忙着呢,前段時間說想跟李學武謀正式工的事兒呢”。
瞧見自己父親說的含糊,闫解放也不敢多問。
但聽見自己大哥要轉正了,便嫉妒着說道:“他才幹了幾天兒啊,就轉正,這給領導開車就是好”。
闫富貴看了看闫解放,說道:“那是你大哥自己有能跟,要不然能從護衛隊轉到小車隊去?”
“怯,說不上誰有能跟呢!”
闫解放撇着嘴嘀咕了一句,惹得闫富貴皺起了眉頭。
“再胡說八道……”
這時聽着老伴兒插嘴道:“她要是站的直還怕人說去?”
闫富貴倒是明白人,皺着眉頭對着老伴兒說道:“你糊塗啊,那再怎麼說也是闫家人,有你們說的嗎?”
說着話,又對着闫解放說道:“那房子你大哥答應了,可我這心裡總不踏實,瞧着那于麗應該鬧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沒鬧”。
“不鬧還不好啊?”
三大媽撇着嘴說道:“都是一家人,她住那麼大房子,小叔子擠在一塊兒,不覺得燒心啊?”
“你懂什麼?”
闫富貴皺着眉頭說道:“這老大家還是于麗當家,以後和氣着點兒,面兒上好看,裡子還能得着實惠”。
說着話,點着幾人說道:“這老大眼瞅着就掙錢了,你嫂子也掙着錢,嘴甜點兒,沒有過不去的”。
闫解放啃着手裡的窩窩頭,頭也不擡地說道:“我大哥忙啥呢,怎麼一直都沒着家兒?”
“就是啊!”
三大媽對着老伴兒說道:“這幾次回來都是匆匆忙忙的就走了,這麼忙啊?是不是……”
闫富貴也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于麗現在跟着何雨水住傻柱那屋呢”。
“盯着點兒吧”
三大媽看了老伴兒一眼,道:“眼瞅着就開春兒了”。
闫解放沒有理會父母的話,倒是說道:“要是我能跟大哥似的進了廠,給領導開車我指定比大哥開的好”。
已經投資失敗一次的三大爺哪裡會輕易再踩坑,頭也不擡地吃着飯說道:“到時候再說”。
闫解放看了看自己父親,将筷子撂下,語氣微微不滿地說道:“那得了,您吃吧,我吃飽了”。
說着話就去門口穿衣服,還把手悶子帶上了。
三大媽見二兒子要走,便問道:“你幹嘛去?”
闫解放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聲音從門外飄了回來。
“跟同學約好了滑冰去!”
“小心點兒!”
三大媽起身追到門口想着叮囑一句,可這會兒闫解放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要不……”
“想都别想!”
闫富貴不管回過身要跟自己說話的老伴兒,直接打斷道:“就他那個樣子,到哪兒能幹好?”
說着話不滿地說道:“人家那孩子不上課都去幹點兒啥貼補貼補家,這可倒好,還有閑心滑冰呢!”
三大媽坐在桌子旁說道:“對門兒的老三前幾天還去滑冰了呢,許是聽說了呗”。
“人家!”
三大爺聞着香味兒又瞥了一眼對門兒,随後說道:“那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人家兩個哥哥都有能跟,舍得玩兒,跟咱家這個一樣?”
雖然嘴上對李順很是不服氣,但闫富貴心裡明白,這李家可不是當年的李家了。
李順也不是當年的李順了,三大爺卻還是當年的三大爺。
其實這滑冰不是近幾年流行起來的,趕早兒就有。
四九城最好、最大的溜冰場——後海冰場就在李學武他們家附近。
這四九城的淘孩子大冬天的沒地方玩兒,可不就跟冰上泡着嘛。
最主要的是這冰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愛玩兒,大家夥兒也都願意湊個熱鬧。
服務部有冰刀冰鞋租賃,不貴,兩毛錢能玩兒好一陣兒。
而且這服務部還給免費磨冰刀。
李家吃完了中午飯,李學才便躍躍欲試地要帶着衆人去滑冰。
劉茵攔了一嘴,卻是惹的李學才耍無賴說這冬天一天兒比一天兒少了,能滑冰的日子也少了。
李學武瞪了李學才一眼道:“讓你把毓秀接過來就是玩兒的啊?”
劉茵說話李學才還敢争辯一句,這李學武說話,李學才是聲也不敢吱的。
李學武也不想跟姬毓秀面前給自己弟弟沒臉,這小子眼瞅着大了。
要是弄的跟魯迅先生那篇《風筝》裡的弟弟一般,李學武也是不願意的。
“拿紙筆去!”
李學才這才想起今天自己二哥約自己接姬毓秀過來是幹什麼的,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對象,去南屋取了紙筆。
姬毓秀倒是第一次見着李學武訓斥李學才,相比于以前,她覺得李學武的氣勢更加的威嚴了。
李學才偷偷看她,姬毓秀也是給了一個偷笑的表情,她是知道李學才這個二哥對他怎麼樣的。
現在見着李學才被訓的老實了,還覺得李學武說的對呢。
李學武接過紙筆,将東院兒的地畫了出來,對着姬毓秀說道:“我給老三和你弄了個房場,你看看想蓋個什麼樣兒的房子”。
“啊?”
姬毓秀還在跟李學才偷笑呢,沒想到李學武把話頭問向了她。
等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姬毓秀臉都紅了。
知道這是在準備給兩人起新房,用來給兩人結婚後住的。
李學武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姬毓秀,笑着說道:“這屋裡都是咱們自己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這可是你們兩個未來的房子,現在不說可就來不及了”。
說着話,轉頭看了李順一眼道:“爸,一兩天我叫窦師傅過來看場地,地化了就起房子,這些天先把磚和大梁啥的準備出來”。
姥爺坐在炕上點點頭說道:“西院兒的木頭有,磚還有剩”。
李順點點頭說道:“你跟窦師傅說,咱們信得着他手藝,還是全包給他”。
讓李順給人瞧病還行,讓他張羅蓋房子,就隻能拿錢了。
這會兒見着姬毓秀睜着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李學武笑了笑問道:“喜歡啥樣的?咱這兒房子大緻都一樣,就是看你想要什麼樣的裝修”。
姬毓秀看了看李學才,道:“你說”。
李學才笑呵呵地對姬毓秀說道:“你定”。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李學武忍不住咧咧嘴,問道:“我後院兒的那種喜歡嗎?”
“喜歡!”
這回兩人也不推讓了,異口同聲地說了喜歡。
“呵呵呵”
李學武笑着看了李學才一眼,道:“上班掙了錢想着還給爸啊,我管給你張羅可不管給你出錢蓋”。
“知道了二哥”
姬毓秀看了看李學才也跟着說了一句:“知道了二哥”。
李學武笑了笑,在紙上畫了個簡圖,樣式卻是跟後院的格局不一樣。
“廚房和衛生間給放中間,留兩邊做卧室,以後有了孩子也好分開了住”
聽見李學武說到生孩子,姬毓秀的臉上紅雲一片,頭都快低到桌子下面了。
李學才看見二哥畫的簡圖倒是沒覺得不好意思,問道:“這兩邊的卧室有多大?”
李學武看了三弟一眼,道:“你們兩個住要多大?這邊這個夠你生五六個的”。
“哈哈哈哈”
聽見李學武逗趣的話,屋裡人都笑了起來。
就連坐在李學武身邊的顧甯都看了看桌上的簡圖。
李學武也看見了顧甯的視線,但沒有說什麼。
借着羞紅着臉的姬毓秀,大家說笑了一陣兒。
李學才又張羅起要去滑冰,劉茵見攔不住,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先是商量了顧甯點頭,李學才又去商量趙雅芳。
李學文倒是不想去的,他就小時候玩兒過,長大後就沒去過了。
最後還是李學武看着李學才實在是想這哥兒幾個一起,便勸了李學文一起。
等李學武到西院兒着了車,見着倒座房就隻有于麗在往爐子裡添煤了。
“他們呢?”
于麗見是李學武站在門口,便笑着回道:“吃了中午飯,大家見天頭兒好了就都出門了”。
見着馬車在家,李學武便問道:“二爺也跟着出去了?”
“沒”
于麗回道:“替我照看回收商店呢,我給這屋收拾收拾衛生,他們說晚上就把桌椅闆凳搬進來,說是這炕得一氣兒燒好呢,叫我看着點兒火”。
說着話指了指廚房的豬雜道:“上午彪子去取了豬雜,正好一會兒鹵出來”。
見着李學武是要出門兒的樣子,便問道:“又要出去?顧甯不是來了嗎?”
也不知道于麗是怎麼知道顧甯的名字,這會兒瞧着神色很是正常。
“老三非要去滑冰,對象都有了,還跟小孩兒似的”
李學武将手裡的煙頭兒扔在地上用腳攆滅了,從兜裡掏出剛才畫的簡圖說道:“這樣式你看看喜歡不?不喜歡可以改”。
知道李學武說的是要建的房子,等從李學武手裡接過簡圖的時候看了看,說道:“挺好的,就這麼建吧”。
“嗯”
李學武答應一聲便往出走,邊走邊說道:“晚上不用帶我的飯啊,有事兒”。
看着李學武的身影出了門兒,于麗知道李學武今天不回來了。
以往就是這樣,隻要說不用帶他的晚飯就是晚上不回來住的意思。
以前就猜到了李學武去找誰,現在倒是沒驚訝了。
剛進二門兒,就見着大哥不情願地被老三推着走了出來,身後是趙雅芳帶着顧甯和姬毓秀。
“走吧,車着好了”
說着話便轉身帶着幾人又往西院兒去。
路過倒座房的時候,幾人還往屋裡望了望。
見着于麗正在收拾屋子,就都沒在意。
北海冰場離的很近,走路也就半個多小時,開車也就是一腳油門的事兒。
以前李學武也總在冰場泡着,倒不是為了玩兒,而是為了當教練,掙錢。
總有第一次來玩兒的,租了冰鞋,又不會,隻能再花兩毛錢找個人教。
重感冒,強支撐着寫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