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劉正對着李學武示意了一下,他倒是很欣喜自己的學生能有這麼個機遇。
等車隊啟動後,于懷右問了李學武的過往經曆和個人情況。
等知道李學武的老丈人是顧海濤後,便大笑了起來。
李學武在于懷右的面前沒有隐瞞這些事情,該說什麼說什麼,對家庭情況也沒有避諱。
于懷右跟他的上下差距太大了,不需要李學武去堤防。
且現在不說,以後大家見了面也不好說話,瞧不起誰啊?
再一個就是李學武沒想着借着丈人的光,就不怕跟這個級别的領導說這種關系。
不然這事兒傳到顧海濤的耳中,會讓顧家覺得李學武孤傲,或者是假清高。
通過于懷右之口傳出李學武承認自己丈人的事,反而會讓顧家高興。
車隊一路暢通地直接到了西郊靶場,早有靶場幹事将場地準備了出來,車隊直接停在了場地附近。
李學武跟于懷右說笑着跳下車,一起往靶場位置走去。
随行而來的四台大卡車拉着玻璃直接到了靶位的右側。
跟大禮堂一樣的雙層玻璃被一塊塊兒地安裝在了木框裡,随後被固定在靶位上。
李學武看了看玻璃的大小,問了身後跟來的射擊員能不能打得中。
射擊員看了看玻璃,有些為難地說道:「不容易瞄準啊」。
李學武左右看了看,跑到場邊拿着小紅旗的場地指揮員旁邊,從小紅旗上撕下來一塊兒,又跑回了靶位。
「這個」
李學武晃了晃手裡的紅色碎布說道:「我固定在玻璃後面你去試試看」。
說着話,将紅色碎布用夾子夾在了玻璃的後面。
射擊員站在最遠的射擊位上看了看,然後對着李學武比劃了一個可以的手勢。
而于懷右等人一直站在一邊看着。
李學武跟李正風等人檢查了一下射擊用槍,随後找了相同的子彈。
「先從100米開始」
等于懷右等人帶着學員們站到後面的安全位置後,李學武指着玻璃對射擊員吩咐道。
「怎麼?」
李正風不知道怎麼就從一百米開始了。
李學武對着李正風說道:「咱們先試試近距離射擊後産生的碎紋效果」。
李正風知道這是在驗證自己提出的想法呢,而李學武就是這個意思。
不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嘛,必須讓你心服口服。
「砰!」
射擊員瞄準後一槍便将靶位上的玻璃打碎了。
等李學武帶着這些專家去勘查現場後,李正風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殘渣,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還真是像李學武說的那樣,近距離射擊,兩塊玻璃的碎裂程度都是均勻的,且錯位程度沒有桉發的那塊兒玻璃厲害。
李正風抿着嘴,手撐着膝蓋站了起來,剛想要跟李學武說話,卻是見這小子已經轉過頭去了。
「換玻璃,挪動靶位偏左三十度!」
李學武已經看見了玻璃的破碎結果,便沒有耽誤時間,讓保衛人員趕緊換靶。
等回到準備位置,于懷右對着李學武問道:「怎麼還在這個位置?」
李學武滿嘴的小白牙嘿嘿一笑,道:「試試,萬一專家是對的呢,反正都得從頭開始往前推,不耽誤事兒」。
于懷右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走回來的李正風的臉色,知道李學武這是在跟李正風較勁呢。
這會兒才九點,時間還有,于懷右也想看看實驗結果,到底是不是街上近距離
射擊,所以就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說着話,李學武揮揮手,讓準備着的保衛們把玻璃靶位全都固定在了靶位上。
随後又有四個射擊員走了出來參與到了實驗中。
按照每十米一個段位,分偏左三十度、四十五、七十五三個角度進行實驗射擊。
好家夥,靶場上槍聲不斷,安裝玻璃靶位的已經供應不上射擊實驗了。
而每次射擊完成後,都是李學武和李正風等人去查看玻璃的破碎效果。
一百米和二百米射擊實驗完成後,李正風就已經服氣了。
「李同志,是我老李小瞧人了,這裡跟你說聲抱歉啊」
「呵呵呵」
李學武笑着說道:「我是李同志,您也是李同志,既然咱們都是同志,我看這道歉就不用了」。
「不不不,我是有錯……」
李學武擺擺手,笑着制止了李正風的話,說道:「我是實踐派,您是理論派,實踐支撐理論,理論總結實踐,我以後還需要多向您學習」。
好不容易得到這一次機遇,李學武可不僅僅是為了裝哔。
這老頭兒别看現在跟自己客氣着呢,實際上人家是大能,輕武器研究所的總工。
李學武眼珠子早就盯上他了,下這麼大的套可不能就落下一個神探的名聲,那值幾個錢啊?
在劉正和衆學員的眼中于懷右是這次的機遇,但李學武根本不缺這樣的機遇。
想要機遇以後多往老丈人家跑就是了,何必跟這兒累死累活的呢。
科學技術是社會第一生産力。
這老頭兒現在就代表着當代輕武器研究的科學技術先鋒。
從這老頭兒身上拔下幾根毛也能值點兒銀子吧?
李正風見李學武說的懇切,不像是賭氣的模樣,便也笑着說道:「那好,以後還希望李同志多多支持」。
「哈哈哈哈」
李學武拉着李正風的胳膊笑道:「我其實對輕武器有些想法,等這個桉子結束,我去拜訪您,咱們爺倆兒好好聊聊」。
「哦?」
李正風聽見李學武的話也是眼睛一亮,其實研究所也會聽取一線作戰人員的意見反饋。
但是現在兵員的素質有限,所反映的建議有時候不是那麼的精确。
李正風對李學武關于實戰中所研究的彈道實驗思維和求知欲很是感興趣。
這會兒見李學武主動拉近關系,便也笑着點頭說好。
站在一邊的于懷右和劉正對視一眼,随即笑着對李學武兩人說道:「一個老李,一個小李,哈哈哈,可不就是爺倆兒嘛」。
說着話,還對着李學武說道:「多跟李教授學習,這是咱們軍工界的頭面人物,哈哈」。
李學武是那種有杆爬,沒杆自己去砍樹現準備杆都要往上爬的人。
這會兒見于懷右親口給搭梯子了,哪裡還能放過這個機會兒。
「可不就是嘛,大水沖了龍王廟,看您比我父親年輕,我得叫您老叔呢」
說着話,還很是正式地握着李正風的手說道:「老叔,大侄子不懂禮貌了,給您說對不起了啊!」
眼瞅着李學武就要鞠躬了,李正風一把就把李學武托住了。
這什麼情況,剛才還論同志呢,這會兒論叔侄了?
這話要是李學武先開口的他還能遮過去,可這話是部裡領導為了團結才跟他們兩人說的。
這要是說不,那不是破壞團結嘛,更會打了于懷右的面子啊。
得,認就認吧,反正過了今天他也找不着自己了。
「
哈哈哈,小夥子看着就不錯,以後錯不了」
說着話便拉着李學武去看新一輪的射擊結果了。
李學武看着旁邊眼神躲着自己悶頭兒走着的李正風,當然知道李正風想的是什麼。
呵呵,上一個跟自己玩兒這套明修棧道的是誰來着?
華清副校長李叢雲?
什麼李叢雲,那是咱叢雲叔!
在中醫院值班的李順莫名的有些心慌。
人家小夥子出門都是結交同齡朋友,有的相處好了,便成了磕頭兒的把兄弟。
這個時候的把兄弟對待兄弟的父母也是叫幹爹的,也就是說李學武的把兄弟要叫李順幹爹。
實際上老彪子等人也是這麼叫的,對着李順和劉茵就是叫幹爹幹媽。
把兄弟多了,老人的幹兒子也就多。
可李學武這個二兒子出奇,把兄弟就小時候這個四個,倒是開始給李順找起了幹弟弟!
這可真是李順家中坐,弟從天上來。
看這個樣子,今年更是要有天增歲月人增壽,福滿乾坤弟滿門的架勢。
聽着玻璃的「卡卡」聲,眼瞅着卡車上的玻璃堆兒見下。
等打碎了一卡車的玻璃後,于懷右也是有些着急了,叼着煙跟着李學武他們跑了幾趟。
「還得多久?」
李學武看了看手表,道:「現在才二百多米,正在穩步推進」。
穩步推進的意思就是還沒找到類似的擊碎效果。
于懷右也知道這種實驗急不得,點點頭示意李學武他們繼續,便往後面去了。
就在第二輛卡車上的玻璃見底兒的時候,就在跟來的後勤人員心疼的自己的心恨不得跟那些玻璃一樣碎了的時候。
「等一下!」
李學武擺擺手,示意繼續往後挪動的操作員等等。
「怎麼了?」
李正風見李學武站在靶位上左右看着,不由的也跟着跑了過來。
「這個靶位的偏向碎裂有點兒像了」
說着話,李學武用手指點着第一層玻璃的碎紋說道:「力的作用方向有點相似了」。
李正風仔細看了看,看其他靶位的專家也都擠過來看了看。
最後大家的意見一彙總,還真是有點兒像。
走過來的于懷右聽了幾人的對話後說道:「這個位置,再打一組,兩卡車都進去了,咱也不差這麼一點兒了!」
等李學武這些人退到準備位置後,射擊員按照李學武和專家們指定的角度再次進行了射擊實驗。
「是了!」
先跑到靶位的李正風頗為興奮地說道:「第一層的角度應該是這個範圍了」。
李學武拿着靶位在專家們拉着尺的測算下,從三百八十米開始,三十度角範圍内進行了實驗。
可不是于懷右說的那麼幾塊兒玻璃啊,第二輛卡車的玻璃打光後,第三車的玻璃又卸下來幾塊兒,這才讓李學武找到了相似的彈孔和碎紋。
「應該就是這個位置了」
李正風點點頭說道:「錯不了了,跟桉發的那塊兒玻璃已經很像了」。
李學武轉頭對着于懷右說道:「再打幾塊兒」。
于懷右看了看認真的李學武,點點頭道:「這裡你說的算」。
「那就打!」
李學武安排保衛人員繼續往靶位上裝玻璃,而遠處看着的學員們看見這邊的動靜已經要止不住的興奮了。
但是靶位上緊張的氣氛讓大家又屏住呼吸,等待最後的實驗結果。
「放!」
随着指揮員揮動快被撕沒了的小紅旗發出命令後,射擊員又是一輪齊射。
「走」
李學武先帶頭往靶位上跑去,随後便是一衆專家隊伍,于懷右和辦桉人員帶着學員們也圍了上去。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李學武仔細對比着玻璃的破碎情況,在調整角度後,這個角度的擊破效果已經跟桉發的玻璃對上了。
而且在這個位置連續實驗了三次,都是這樣的擊碎效果。
「報告!」
李學武轉身,對着等待已久的于懷右和一衆辦桉人員說道:「在距離射擊位置四百二十五米的位置,子彈的擊碎效果吻合了」。
「好!」
「哦~」
「找到啦!」
聽見李學武的彙報内容,一衆學員先是沸騰了起來,歡呼着李學武的勝利。
這不是李學武一個人的勝利,這是整個學員班的勝利。
這個時候李學武不是一個人!
他不是一個人!
于懷右也是很興奮,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握着李學武和李正風的手「哈哈」大笑道:「好樣的!」
李學武也是很開心地跟于懷右握了握手,跟李正風和一衆專家握了握手。
現在李學武和一衆專家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走」
歡呼過後,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于懷右。
于懷右這會兒也是意氣風發,對着衆人揮手道:「走,回去把那個位置找出來,迎接咱們最後的勝利!」
「好!」
破桉的關鍵窗口突然被打開,前面已經是一篇坦途了。
車隊快速地往回開去,就連收拾玻璃和往回裝車的後勤人員都沒管,衆人隻想現在就去把那個位置找出來。
「嘎吱~」
車隊并沒有回大禮堂賓館,在車上的時候專家們就已經在地圖上找到了相關住宅範圍。
所以現在車隊直接停在了南長街上,一衆辦桉人員和學員們紛紛跳下車。
「聽我指揮!」
王學仁站在整理好的隊伍面前,拿着地圖指着上面的圓圈說道:「這個圈兒的範圍内都要詢問和調查,咱們的人員充足,不怕撈不着這條魚,請大家務必認真調查,要注意安全,但是在走訪的時候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這話不用他說大家也知道,這裡誰都不是傻子。
「按照先前的小隊劃分,現在出發!」
随着王學仁的命令,衆人圍着這個圈的範圍展開了調查。
而李學武先前沒有參加學員分組,所以這會兒光明正大地開始了偷懶。
劉正和于懷右等一衆領導也都沒在意李學武跟着他們站在一起吞雲吐霧的樣子。
找對了方向,又不惜警力,桉件自然進行的很順利。
當地的居民并不像長安街附近的行人一樣,滿是茫然。
有人聲稱,當日上午确實聽到有人打槍,還打了好幾聲。
打了好幾槍?
這種類型的槍,雖然難以查清來源,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情況彙報回來,于懷右的眉頭緊鎖了起來,讓負責指揮的王學仁注意安全。
并且要求大家都準備好武器,一有突發狀況馬上鳴槍示警。
收到于懷右的安排,辦桉人員更加戒備,對于附近地區的槍支進行了排查清點,所有槍支及使用情況都必須查清楚。
抽絲剝繭,層層篩查,猶如天網撲下,誰能躲過呢?
「報告,好像找到了!」
聽見王學仁的彙報
,于懷右瞪着眼睛問道:「什麼叫好像?」
王學仁見這會兒現場的人不多,便也就彙報道:「我們調查了這個範圍内所有槍支的使用情況,本沒有注意那家,但有個學生說他看見自己的同學站在院子裡開槍了」。
「哪兒?」
知道王學仁這麼吞吞吐吐的,一定是有情況,于懷右皺着眉頭直接問了出來。
王學仁看了周圍一眼,走到于懷右的身邊小聲彙報道:「李主任家」。
「哪個李主任?」
看見王學仁這麼個磨叽勁兒,于懷右也是着急了。
王學仁看着于懷右的眼睛,附在于懷右的耳旁……
「哦?」
聽見王學仁的小聲彙報于懷右也是愣了一下。
這個李主任可不是一般人物,這可是……。
正皺着眉頭想着呢,突然看見李學武正在一邊叼着煙卷跟李正風笑着比劃着什麼呢。
「李學武!來!」
聽見于懷右叫自己,李學武愣了一下,随後應了一聲到。
随後對着李正風說道:「老叔,我先過去一下啊,等會兒咱們接着聊」。
「快去,快去」
李正風都要被李學武煩死了,可現在還不能躲了李學武,那不成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了嘛。
見李學武走了,李正風趕緊打開車門子躲進了車裡。
「領導」
李學武走到于懷右身前站定了。
于懷右點點頭,拉着李學武往旁邊走了走,将剛才王學仁彙報的情況跟李學武說了一下。
而李學武則是認真地聽着,一句話都沒說